江星列也顾不上别的,直接闯入帐中,便看见跌倒在地的沈绵,沈绮也要将她扶起来。
“传太医。”太子随即赶来,回头吩咐侍卫。
江星列将沈绵抱起来,满心焦急,沈绮将他带到屏风后,道,“快,放到床上。”
江星列把沈绵放在床上,轻轻拍她的脸,“绵绵,哪儿疼?”
沈绵把手放在小腹上,“这儿。”
江星列把手放上去,是吃什么不干干净的东西了,这是江星列第一个想法。
可是沈绵吃的东西,一向都有专人看着,怎么会不干净。
疼成这样,怕不是那么简单。
沈绮心中骇然,回头喊道,“青雪,把方才用的点心拿过来!”
她伸手在沈绵身下摸了一下,发现什么都没有,这才松口气,然而看着?沈绵疼得直抽气,沈绮心中还是发慌!
江星列握紧沈绵的手,从她怀中拿出帕子,帮她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没事,太医马上就来了。”江星列小声对沈绵说道。
他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握着沈绵的手去越来越紧,沈绵在剧烈的疼痛中回过神来,道,“星列,手,手~”?
?江星列恍惚间没听清楚,沈绮在一旁道,“世子,你抓疼她了,快松手。”
江星列这才回神,松开沈绵的手,帮她揉揉手腕,“对不起。”
沈绵摇头,“没事,我没事,你别,别着急,我应当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她忍着疼痛保持镇定,想让江星列不要那么担心。然而这样故作坚强的模样,反而让江星列更心疼,但他知道沈绵的意思,深吸几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焦急和怒气,道,“嗯,我知道。”
两人就这样相互安慰,几位太医匆匆赶来,开始诊脉。
只是几人并未诊出什么来,秦院正也查看了点心,道,“点心无毒,世子夫人也并未中毒,今日还吃了什么?”
沈绮恍然回神,道,“那两碗燕窝银耳汤呢?”
青面露焦急,道,“已经送回小厨房去了,奴婢这就去找。”
青雪匆匆离开,江星列道,“秦院正,你先开药止疼。”
秦院正摇头,“别着急,药不能乱用。”
沈绮咬牙,半晌才说,道,“秦院正,绵绵是不是误食了堕胎药,那两碗汤,有一碗是我的,她觉得好喝,便都喝了。”
?秦院正听得,面上不显,但心中已经能够猜到,怕是八九不离十的,宫里的堕胎药,他可是见得多了。
好在沈绵虽然成婚,但无身孕。
太子一把抓住了沈绮的手,道,“堕胎?”
沈绮的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她擦擦眼泪,沉声道,“殿下,这只是妾身的猜测。”
沈绮近来的饮食,一向都很小心,她不敢拿自己和孩子开玩笑,然而千防万防没有防住,这药她没有喝下去,反倒是被沈绵误食。
若真的是那样的虎狼之药,绵绵还能有孕吗?
沈绮寒着脸,回头问红霜,“那两碗汤是你端给二娘子,怎么回事,你先说说。”
红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侧妃娘娘,您是知道奴婢的,奴婢怎么会害您和二娘子呢。”
她和青雪都是林总管亲自挑出来伺候沈绮的,哪里敢有二心。
沈绮盯着她的眼睛,好一会才说,道,“你起来,去把所有能进小厨房的人内侍和侍女全部叫到门口,挨个问话。”
红霜朝沈绮磕了两个头,然后爬起来匆忙离开,和拿着两个碗进来的青雪撞了正着,两个瓷碗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青雪忙把碗捡起来,懊恼道,“娘娘,燕窝汤被倒掉了,只是碗还不曾洗过。”
沈绮早有猜测,示意她把碎片先拿给秦院正。
秦院正眯起眼睛,拿过碎瓷片,嗅了嗅上面的味道,然后放下瓷片,道,“如侧妃娘娘所料,这燕窝汤里确实有些东西,娘娘若是喝上一碗,腹中的胎儿便保不住了。”
沈绮立刻追问道,“那我妹妹呢,她没事吧。”
秦院正刚要开口,江星列先道,“秦院正,先开药给我夫人,其他事情稍后再说。”
秦院正闻言,没有再说,从药童手中拿过纸笔,很快写好药方,让人去拿药,然后便准备离开。
沈绮追上秦院正,询问道,“秦院正,我妹妹她还好吗,这药会不会坏了她的身子?”
沈绮问得不算隐晦,秦院正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担心沈绵以后不能生育。
“娘娘,那药很是凶狠,好在世子夫人不曾有孕,只是日后,能否有孕,老臣一时不能断定,先用上几天的药,老臣晚上再来一趟,看看那药是否有用。”秦院正说罢离开,出了这样的之前,肯定要好好查一查的,他现在留下不方便。
沈绮的心当时就凉了半截,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昏死过去,连秦院正都不能保证的事情,可见是凶多吉少,万分凶险。
若是绵绵嫁得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可是静国公府的世子,能不要嫡子吗!
青雪赶紧扶着她,劝慰道,“侧妃娘娘,您千万冷静些,害咱们二娘子的人还没抓到呢,您可要保重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啊!”
沈绮扶着青雪的手,好一会才缓过来,“对,对,先把下药的人抓出来再说。”
只要妹妹平安无事,其余的事情之后再说!
沈绮稍微冷静下来,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沈绵因为自己才平白遭了这样的灾祸,她实在又气又怒,又心疼极了妹妹。
这几年的灾祸怎么就这样多呢,先是在宫中险些死在于贵妃手中,回了青州,又遇上瘟疫,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嫁给江星列,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着,怎么就遭了这样的灾祸呢。
沈绮心想,就算是她沈绮作孽,可是跟妹妹有什么关系,她从小吃斋念佛,在青云寺长大,怎么佛祖就没有保佑她,反而让那些作恶的活得好好的!
太子从帐中走出,看见沈绮脸色苍白,上前扶着她,道,“不会有事。”
沈绮道,“殿下,妹妹是替妾身和咱们的孩子挡了灾祸,若是查出幕后之人,妾身是绝不轻饶的。
太子颔首,道,“自然。”
他知道,沈绮的意思是,就算牵扯到不能动的人,也不能轻易饶恕。
太子心想,真查出来是谁,别说沈绮,江星列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太子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他希望沈绮平安生下自己的孩子。
而且,最令他担忧的是,下药之人到底受了谁的命呢?
此事若是处置不好,以江星列对沈绵的爱护,是极有可能与他生出罅隙的。
帐中,江星列看着桌子上碎裂的碗,有人要和东宫过不去,怎么偏偏就让他的绵绵成了挡灾厄的人。
沈绵依旧昏睡着,额头上还在冒汗,汤药还要熬个把时辰,江星列帮她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心中钝痛。
“怎么就这样的贪吃呢,一碗不行,还偏吃了两碗,难道是家里委屈了你吗。”江星列喃喃自语。
帐外,沈绮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站的一排内侍、侍女和嬷嬷,能靠近小厨房的人,也就是面前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