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姜芜眼睛都瞪圆了,这是初一会说的话?
她震惊的表情太过明显了,初一被她看得别扭得转过头。
姜芜笑了出来,她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初一竟然是在找话题跟自己聊天。
是看出了自己想要找人说话吗?
“去了哪?”
初一还真跟她唠了起来,姜芜发誓,这人这一年说的话,也没有这一会儿多。
她心情好像确实好上了一些。
直到雨停下,姜芜才打道回府。
楚凌早就从国公府回来了,桌上摆着碗筷,却没有上菜,像是在等她一样。
“吃过了吗?”
“没有。”这声没有,是初一替姜芜回答的,把姜芜因为不想跟楚凌一张桌子上,而下意识想要撒的谎,就这么堵在了嘴里。
她咬咬牙,好吧这人果然还是楚凌的狗。
“那就过来一起吃吧。”楚凌果然就这么说了。
姜芜磨蹭着没进去:“我想先去换一身衣服。”
她虽然是坐马车回来的,裙摆还是沾了些泥。
半晌,楚凌点头应允了,看着马上一溜烟没了身影的人,一边原本准备上菜的丫鬟们动作也停住了,往大人那看了看,见他没下一步动作,猜着那还是要等夫人。
确实,姜芜换了衣裳过来,楚凌才开饭。
两人看似沉默地各自用餐,男人的目光却在不着痕迹地全程跟随着姜芜。
今日他人在国公府,但下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跟他报告姜芜的动向。他知道她今日应该是不愉快的。
但好像胃口还可以。
她尝了好几个菜了。
楚凌的筷子,几乎是跟着她的筷子走的,每次下筷都是姜芜动过的地方,不过夹菜顺序还是稍微换了换,没有跟得太紧,所以埋头苦吃的姜芜并没有发觉。
夜里,楚凌照例是先在书房里待着。
他不能回房太早,否则姜芜会容易失眠。曾经的不甘,都因为害怕被抛弃的恐惧,而慢慢隐藏了,他现在已经能麻木地接受姜芜对他的讨厌了。
今日等待的时间对他来说有些难熬,他第一眼书卷也没有看进去,想的都是昨日在他怀里乖乖入眠的姜芜。
他的心被挠得痒。
不知道她这会儿睡下没有,这香对她,应该还有用。
好不容易熬到月下枝头,楚凌才终于回房。不曾想,一进去,就见姜芜坐在床边。
显然,很精神。
“没睡着?”
睡不着对于姜芜来说才是正常的,不过今日,是有其他的原因:“我是在等大人的。”
楚凌身形顿了顿,而后才坐到了桌边,淡淡嗯了一声:“有什么事?”
若不是他的手无意识般地摸住了桌上的杯子,当真是让人觉着他是很无谓的态度了。
姜芜拿不准他是什么心情,她自己这会儿倒是心里直打鼓,心跳得很快。
是害怕、紧张,但带着某种兴奋。她准备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坐在床上的,意识到不妥,又赶紧起了身。
她刚才好像都忘了行礼了。
算了,那个不重要。
“大人,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嗯。”
“我们合……不对,”姜芜想了想又改了口,“请您休了我,我……我自请下堂。”
姜芜突然想明白了。
她因为莫阳舟的事情,乱了心神,失了方寸。
可是追根溯源,她原本想要的,其实只是自由不是吗?莫阳舟只是一个意外,意外地相遇,意外地出现在自己未来的计划里。
她难道是因为莫阳舟才想和离的吗?
分明不是。
她只是受够了这样压抑的生活,受够了每日面对一个自己已经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的男人,受够了这样被支配的不平等关系。
就算没有莫阳舟,也是一样的。
她想要自由,具体是什么样的,姜芜其实不太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是没有楚凌的存在的。
她话音落了后,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安静到让姜芜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听清楚。
直到楚凌的目光扫过来。
那是毫无温度、却又要将人吞噬的眼神,仿佛是在锁定要逃跑的猎物,姜芜在对上的那一刻,心莫名一颤。
原本带着几分激动的心情,也一下子被恐惧替代。
她甚至觉着自己再说这个事情,楚凌会杀了她也说不定。
第96章
注意到姜芜那一瞬间的瑟缩,楚凌努力地压抑下那一瞬间的戾气。
方才他因为女人难得的亲近而生出的那一瞬间的无措,就仿佛一个笑话。而那只刚刚只是被用来缓解自己紧张的杯子,早就已经被捏碎,有细小的碎片割破皮肤、渗进肉里。
疼痛让他找回了几欲失控的理智。
不要吓到她,不要吓到她,楚凌反复对自己默念。他微一闭眼,脸上的表情在这一会儿恢复了正常。
即使他其实已经要疯了。
楚凌不着痕迹地将碎了的酒杯放去了一边,才看向那个这会儿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人,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因为今日让你陪我回国公府就生气了吗?”他顿了顿,“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出去,出去见谁,我都不会过问。”
姜芜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一茬的。
哪个正常人会因为这种事情想要和离?他是不是觉着自己在耍小脾气?
这么一想,她心中也升起一股火气,顾不得害怕,抬头坚定地看了过去:“我是认真考虑过了的,”,这勇气只持续了两个呼吸之间,又被男人的眼神震慑住了,她干脆低着头自顾自地说,反正看不到他的脸就不害怕了,“大人,原本你我云泥之别,就不应该勉强的。之前一直是我强求……”
她话未说完,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姜芜心道不好,下一刻,就被人拦腰抱起。
“啊!”姜芜惊呼出声,她被楚凌扔到了床上,床这种地方让她心中升起浓浓的危机感,甚至顾不得疼痛,马上就想从床上翻坐起来,可很快就被俯身下来的男人按住。
姜芜在他的目光中吓得不敢动弹。
如果说以前的楚凌只是冰山一样让人觉着冷得慌,现在的他,赤红着眼睛,那眼里的火似乎要将人吞噬了。
“我都说了你可以随意出去了,我都让你随意去见人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他字字句句,都像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姜芜,你还要怎么欺负我?嗯?你还想看我怎么样?”
他在说什么?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姜芜这么想着,但是那一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某个荒唐的念头。
“你……一直都……知道吗?”
楚凌这会儿脑海里只有方才她一句一个的“勉强”、“强求”,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不管他已经爬到了什么样的位置上,却还是会轻易地因为这个女人失控。
是的,勉强,他就是一直在勉强,一直在强求。
好一会儿,楚凌才反应过来姜芜问了什么。
可是姜芜早就已经明白了过来,原来楚凌一直都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知道自己去见了谁。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直容忍着并不说?为了两个孩子吗?为了维持着夫妻二人表面上的恩爱吗?
她想不明白,她甚至在想,楚凌可能是并不在乎的,否则她实在是想不出,哪个男人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也是,她居然还以为自己能瞒过楚凌。
姜芜这会儿的脑子乱糟糟的,也许是那一瞬间“自己这都没被他杀死”这样的想法,给了她勇气,姜芜豁出去了,继续开口:“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已经不配做这个丞相夫人了,大人,您还是休了……唔……”
她后边的话,都被男人用唇堵住了。
别说话了,别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了,别再让他这么痛苦了。楚凌趁她不备,长舌直入,席卷着女人的口腔里的每个角落,仿若是要汲取每一滴甜蜜。
身下的人在挣扎,但是楚凌甚至比她自己都更加了解她的身体,在他凶猛的攻势下,女人挣扎的力度果然是小了许多。
唇齿交缠、呼吸相融,那紧紧贴在一起的距离,让男人心头的疼痛终于得以缓解。
就因为这个人,楚凌心想着,就只是因为这个女人,他的快乐、悲伤所有的情绪,都像是被剥夺了,只能由她来赋予。
他明明拥有了那么多,明明是别人眼中的风光无限,可是一到姜芜的面前,就仿佛是一滩烂泥。
被她踩在脚下、不想看一眼的烂泥。
即使如此,楚凌还是使出了自己的所有招数,想让她快乐,最好是沉溺其中,最好是舒服到离不开自己。
姜芜想不明白,楚凌以前的技巧就是这么好的吗?更不清楚,明明是在谈和离的,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她想要挣扎,可手才刚抵住男人的胸口,就被他握在手里,又含进了嘴里。迟钝如姜芜甚至都能察觉到他的……努力,像是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在取悦自己。
取悦,姜芜被自己脑海中闪过的这个词吓了一跳。
可是楚凌看向他的目光之中,确实褪去了狠厉,哪怕是依旧藏着几分摄人的气势,更多的却只是诱惑……甚至是哀求。
就好像他们之间调换了位置一般。
对于姜芜来说,是这样想的,可对于楚凌来说,他们二人的位置,早就是如此了,从未变过。
“放开!”那陌生的快感让姜芜有些害怕,只有一只能动的脚拼命地蹬着身上的人。“我不想跟你做,你听到没有?”
“不想跟我做,你想跟谁做?”男人说完,又自顾自地笑了,“你想什么都没用,姜芜,你只能跟我做。”
“一个戏子而已,你玩玩就算了,还想认真吗?你想让大家都知道你养了外室吗?想让阿烨和念茵知道你打算跟别的男人走吗?”
纸老虎一边强撑着最后的威严,一边不让自己为她那隐隐的哭腔而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