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以后,阿武为景逸泽举行葬礼,世界各地的富商齐聚东阳市,大街小巷到处都能看见豪车的影子,电视台的所有新闻,都是关于这场葬礼。
送葬的队伍连绵数公里,震天的哀乐弥漫在整个东阳市,就算不相干的人也被哀伤的气氛感染,甚至很多人流下眼泪。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看见最该出现的那个人……穆少煌没有来参加这场婚礼。
超市,总经理办公室
穆少煌拿起手机,一条硕大的新闻跳进眼幕,他漆黑的深眸一瞬微微呆滞。
“搞什么,现在的媒体都这么无聊吗?”
穆少煌将手机丢到沙发上,然后拿起遥控器烦躁的打开电视机。
“现在现场直播,景逸泽先生于一个星期前去世,今天盛世总裁穆少煌为他……”
声音刚响起来,穆少煌突然站起身走过去,狠狠一脚踢掉电源,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穆少煌害死不解气,举起墙壁上的电视机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巨响吓了祁晓瑜一跳。
“少煌,如果真的想去……”
“我为什么要去!”穆少煌转身,像是找到发泄口般,对祁晓瑜大神咆哮:“你是不是以为我很伤心,告诉你,我一点也不伤心!”
看见她的脸色吓的苍白,穆少煌放松了语气:“我饿了,让人给我弄吃的来。”
“哦!”
祁晓瑜拿起手杖,乖乖的站起身往门前走。
“你怎么那么笨,不能打电话叫外卖吗?”
“哦!”
祁晓瑜不跟他计较。
他最好的兄弟不在了,有无缘无故发脾气的权利。
祁晓瑜刚拿起手机,超市的广播里突然响起了哀乐,那悲伤的乐曲仿佛无处不在。
“该死,是不是都想气死我!”
穆少煌站起身,冲出门外,一把揪住超市总经理的衣领:“为什么要放这么悲伤的音乐,你是景逸泽的儿子?”
“穆……穆先生,是……是阿武管家吩咐,今天所有公共场所都要给景先生追悼……”
“该死,该死的阿武!”
穆少煌推开总经理,浑身的力量像是一下子用完,一股从未有过的颓废气息出现在他挺拔的身上,无力的转身走进办公室然后直挺挺的倒下,重重的摔倒在沙发上。
“东阳市,就没有一个清静的地方吗?”
他无神的望向天花板。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祁晓瑜小声道。
“哪里?”穆少煌精神一震。
“海边。”
穆少煌突然站起身,一把攥住祁晓瑜的大步往外走。
阳光照在沙滩上,祁晓瑜和穆少煌脱掉鞋袜,两个人踩着被海水打湿的沙滩往前走,不时海浪打过来时,淹没一大一小两双脚踝。
海风吹乱了祁晓瑜满头青丝,千千万万根飞洒在阳光下,根根晶莹剔透,有那么几根飘到穆少煌薄唇边,他停下了脚步。
“是不是心情好了很多?”
祁晓瑜,挽住他的手臂,仰起脸柔声问。
“你说,如果人,能不死,该多好!”
穆少煌的视线望向远方的大海,似乎想要看见海的尽头。
“人又怎能不死,既然知道早晚要死,不如我们在有生之年,活的快乐一点,所以,不要为无法改变的事情伤神。”
祁晓瑜开口劝解。
“我现在很快乐。”穆少煌终于转过眸,盯着祁晓瑜精致的五官,缓缓抬起修长的手指,按在她丰润的嘴唇上,划过嘴角,然后轻轻的抚摸过她的脸颊脸颊。
最终,穆少煌的手指停留在她那被海风吹红的耳朵上,再然后,他干脆两只手将她的两只耳朵护在掌心里。
“有你陪着我,我又怎会不快乐。”穆少煌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怜惜。
“既然很快乐,可你为什么一开始对我那么凶?”
祁晓瑜突然有些委屈。这几天穆少煌就像疯了一样。
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穆少煌沉默,闭着薄唇低头盯着她的脸。
祁晓瑜耳朵上传来他手心里的炙热,有些痒,她抬起手握住他的两只手。
海浪拍打在脚下的沙滩上,来来回回仿若千万年来永远也不会停止。
海风呼啸,她长长的睫毛在有阳光下一眨一眨。
她等待着穆少煌去解释。
穆少煌深邃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久久!
穆少煌低沉开口:“我害怕,哪一天我也会和景逸泽一样,或者哪一天你……突然离开我……”
他的声音一抖。
父亲死了,外婆死了,弟弟也死了,如今轮到了景逸泽,一个个,理他远去!
什么时候又会轮到他!
“如果我死了,你该怎么办?”
穆少煌双眸隐显的泪光,祁晓瑜看不见。
她却能感觉的到,那种担忧,那种撕心裂肺。
“那我就死在你前面。”她道。
风卷起她的头发,遮掩穆少煌英俊的侧脸,穆少煌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将祁晓瑜紧紧抱住。
“我们都不要死,答应我,谁也不许死……”他的声音开始发抖:“如果你也死了,我该怎么办,我的世界再也没有了祁晓瑜……我该去哪里找到我的晓瑜……没有晓瑜,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他害怕,他突然的很怕死,只因为他对她的牵挂!
他害怕她哪一天也和景逸泽一样,突然的就那样死了,从此再也不可见!
这一次,穆少煌突然对以前做过的那些危险的事情,感觉到了害怕,他再也不想冒险。
原来人生,是如此的脆弱!
他的身体抖的厉害。
祁晓瑜仰起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举高手捧住他的俊脸,柔声安慰:“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到一百岁的时候再一起死。”
“一百岁不够,我要……”
穆少煌还没有说完,祁晓瑜踮起脚,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堵住他的薄唇。
万里如洗碧空下,穆少煌颤抖的修长手臂搂住她的腰,品尝着她的味道,浑身渐渐平静下来。
……
景家
柳佳含拖着行李箱走出门外,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颊,往日里精致的面容,如今变的憔悴。
心,绝望到麻木。
白色高跟鞋踩在景逸泽最喜欢的金色路面上,发出咚咚声回荡在春风里,地面上照出她的影子是那样的孤独。
“佳含,这是我们两个的家,你要离开了吗?”
突然,耳边传来景逸泽的声音。
柳佳含麻木的脸上瞪大眼睛,惊喜回头。
阳光下,穿着粉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那里,俊脸上带着微笑,那好看的眉眼是那样的清晰。
“逸泽……真的是你?”
眼泪一瞬间流了出来,柳佳含扔掉行李箱往疯了一样回狂奔。
“回来,我们的家在这里,我也在这里,你要去哪里?”
景逸泽目中带着深情,温柔的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