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穆少煌看见祁晓瑜眼睛里隐藏的泪光,他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晓瑜,这个雪糕……还是吃掉吧……”
“为什么?”
祁晓瑜低下头,盯着手里就快融化的雪糕。
她不敢去想将来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这是他给她买的第二个雪糕,毫无理由的,她就是想要留下来。
穆少煌突然托起她的手,将雪糕送到唇边,一口咬下,又抓住她的手放在宝宝嘴边,宝宝立刻开心的去咬,最后他将嘴里的雪糕咽下,看向祁晓瑜:“一个雪糕三个人吃,不好吗?”
“不好,穆少煌,你为什么要吃掉它,为什么,为什么……”
祁晓瑜盯着手里残缺的雪糕,莫名其妙的发火,引起街上人流纷纷盯着她看。
对上她的泪眼,穆少煌明亮的双眸渐渐暗淡下来。
“你刚刚答应过,手术前的这段时间,会什么都会听我的。”
“可是我想留着它,我就要留着它,如果它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祁晓瑜抱住头蹲下,肩膀不停抽泣着,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装不下去了,她无法想象再次失去他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他能活着,哪怕他不要她,甚至娶了别的女人,她只要知道他还活着这个世界上,她也不会这么难过。
她好怕,她好怕她好怕,好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
可是她害怕又有什么用,最多再有一个月,他就要进入手术室,回来的穆少煌,到底是生还是死?
可如果他不去做手术,就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穆少煌一把抢过她的雪糕,用力丢在地上,一脚踩下去。
“就算我不在了,我也不要你伤心,晓瑜,答应我,如果我不在了,你便忘了我,你可以和别人结婚生子,可以有人像我一样爱你,这才是我想看到的,祁晓瑜,你能不能明白!”
穆少煌将宝宝放下来,两手抓住祁晓瑜的手腕,将她拉起身:“看着我,答应我,让我放心。”
祁晓瑜用力握住他的手,紧紧抓住,紧紧抓住,用力点着头,她只知道自己要让他放心的进入手术室。
穆少煌拿出纸巾,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
祁晓瑜踮起叫,阳光下,众人的目光中,她吻上他的唇。
穆少煌浑身剧烈一颤,一动也不动,似乎没有想到他的小女人也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一幕,既然她愿意,那么他便陪着她。
什么世俗眼光,什么名誉道德,什么礼仪廉耻,这一秒,穆少煌统统丢弃,在他的眼里,只要祁晓瑜,只要他的女人,他的命,他的宝!
两双手搂紧,深吻在阳光下,深吻在世俗中,深吻在超脱万物之上的浓情里,这种情,名字叫爱!
宝宝等着大眼睛扬起脸,似乎不明白爸爸妈妈在做什么,他更不会明白,他的父亲即将面临的那一场生与死的抉择。
久久,穆少煌放开祁晓瑜。
“人生在世终有一死,何况我不一定死,生命有长有短,长是一生,短也是一生,晓瑜,如果我不能从手术室出来,剩下的时间便是我的一生,我想在有生之年给你快乐,而不是让你哭,你能不能明白。”
穆少煌嘴角勾起一抹洒脱,阳光下,那完美的俊脸是那么美的惊人!
“我不哭,我不哭……”
祁晓瑜擦干眼泪,眼睛里又有眼泪流下。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也有人说,喜欢哭的女人没骨气,可是,又有谁能笑会选择去哭?
哭,是因为有苦!
穆少煌抱起宝宝,拉住祁晓瑜的手,继续往前走。
“踩烂了你的雪糕,我赔你一杯咖啡。”穆少煌走到一间咖啡厅前停下脚步。
祁晓瑜点点头,勾了勾嘴角,眨眨眼睫毛上的泪珠,让自己看上去更漂亮:“不行,我还要吃东西。”
穆少煌笑了笑,拉住她走进咖啡厅,有服务员送来菜单,穆少煌点上两杯咖啡一杯牛奶,祁晓瑜又点了一些糕点。
祁晓瑜没有选择坐到穆少煌对面,而是坐在他身边,让宝宝坐在穆少煌腿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宝宝瞪着大眼睛等待好吃的,这份难得的安宁,他们谁都没有打破。
很快糕点和咖啡便送上桌子,祁晓瑜将穆少煌最爱的甜食全部放在他的面前,端起牛奶,给宝宝喂食。
“让我来。”穆少煌接过祁晓瑜手里的牛奶,漆黑的深眸认真的注视她:“我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以后,我喂她。”
祁晓瑜勾了勾嘴角,冲穆少煌无声一笑,端起穆少煌身前的一碟蛋糕:“这些年,我也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以后,让我喂你。”
她插起一块蛋糕,送到穆少煌嘴边。
穆少煌也笑了笑,亲启薄唇,将蛋糕含在嘴里,轻轻咬碎,慢慢咽下。
“我们一起吃。”他道。
祁晓瑜听话的点点头,也送了一块蛋糕进嘴里,又去喂穆少煌。
两个人嚼着嘴里的食物,双眸都在凝视对方的脸。
如果此刻是那即将失去前的停留,那么他们会珍惜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嘴里吃着香甜的味道,祁晓瑜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也喜欢上了甜食,可是也突然想起,从她嫁给他后,家里便没有见到甜食,所有的菜都是她喜欢的味道。
现在想想,她又怎么能不明白,穆少煌都是在迎——合她。
突然,咖啡厅里传出动听的钢琴声,祁晓瑜正在喂食穆少煌的动作一顿,
穆少煌也不自觉转眸。
只见,大厅一个角落里放置一架钢琴,一个年轻的女孩坐在那里,闭上眼睛,灵活的手指按下一个个音符。
穆少煌闭上眼睛,认真倾听一下,分辨出这首音乐是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整首音乐温婉而哀伤,蕴含着深情与绝望,此刻听来,还有一种生离死别!
穆少煌的眉心蹙成一团。
“晓瑜,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钢琴可是德国奖,不知道这些年落下了没有。”
祁晓瑜疑惑的看着他的俊脸:“你是想听我弹琴?”
她明白,这种哀伤的曲子,穆少煌现在不愿意去听。
穆少煌点点头,低头将宝宝嘴里的吸管轻轻抽出来:“小木头,你想听妈妈演奏什么曲子?”
小木头挠挠头,似乎不明白什么是演奏曲子,突然被角落里的钢琴声吸引,又看了看祁晓瑜,一双大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盯着祁晓瑜,两双眼睛里都蕴含着期待。
祁晓瑜看了看咖啡厅里的人,脸上红了红:“既然你们都想听,我可以去弹,就是不知道人家的钢琴让不让我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