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松一口气,兔子好啊,若真的是蛇或者鼠狼吓到了公主殿下,今天他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抓着吧,公主说不定会喜欢。”
两只小兔子体型不大,毛茸茸的,看上去还算可爱。颜启拂去它们身上沾上的草叶和灰尘,用一根草绳利落地将它们的前后脚捆起来,兔子愣愣地看着他,也不挣扎。
因为这个人类摸着它们很舒服。
“颜舍人就是细心。”工部的官员夸了一句,颜启但笑不语。
去年元宵节,太子殿下送给公主一只白玉琉璃兔灯,公主殿下很喜欢。
他们略收拾了一下身上,确保没有草屑也往假山附近那两间房子走去。
………
“侯爷,工部的官员走近了。”骆东守在门外,远远地看到人靠近,轻轻敲了一下门。
谢珩听见,淡淡地嗯了一声,但他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指腹轻轻擦拭怀中少女下巴和颈子那里濡湿的细汗,然后俯身将她唇间所有的喘息声尽数含去。
华翎睁着雾蒙蒙的水眸,使劲地抓着他的衣袖,用尽了力气挣扎,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话。
她不能被那么多人看到她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尤其里面还有颜启,他忠于皇兄一定会把看到的一切告诉皇兄的!
明明没有任何声响,可她就是听到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急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死死地抓着他的袖子,她的眼中透着一股哀求。
谢太师,求求你了,快放开她吧。
谢珩身上的紫袍和她的粉色长袖交缠在一起,间隙隐隐窥见一点雪白的肌肤和形似指印的红痕………
脂玉饱满,惹人流连。
***
颜启和工部的官员走到了距离假山房舍仅有两步的地方,莫名寂静的气氛让他不由轻轻皱眉。
那股不对的感觉再次袭上他的心头,他提着两只兔子,眸光一凝,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咦,颜舍人,公主在里面休息呢,您暂且留步。”忠心的侍女推开门看到他,笑着请他暂且在外等候。
颜启安静地盯着素芹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她互相交叠的葱指上,若有所思地往后退了两步。
素芹一边含笑看他,一边用眼角余光留意屋中的情况。
当听得公主喊她的名字,她微微侧身让开了房门。
华翎从房中走出来,面色红润,睫毛纤长,她的眼眸往颜启的身上轻轻地扫了一下,含粉带媚,水光潋滟。
颜启嗅到一股浓郁了许多的甜香,心脏一紧,不敢与她直视,“殿下,花丛已经检查过,没有大碍。”
“颜舍人,这是小兔子吗?”华翎的眼睛眨了两下落在两只灰扑扑的兔子上,惊喜的声音有点沙哑。
“不错,是在花丛中发现的兔子,微臣怕它们伤人,将它们给绑了起来。”他垂眸,往上拎起两只兔子,露出它们被捆着的前后腿。
“它们还那么小,怎么可能会伤人。颜舍人,你把它们送给我吧。”华翎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兔子,她高兴地伸手要从青年的手里接过来,才伸了出去忽然想到什么,手又缩回了袖子里面。
身体的异样还在提醒着她那个人临走前警告她的话,她最好和这位姿容出色的太子舍人保持距离。
如果她从前在他面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公主体弱,还是奴婢先拿着这两只兔子吧。”素芹上前,颜启没有犹豫将兔子交给她。
手中的重量一空,他眼眸也恢复了沉静。
工部的官员也走上前,询问华翎接下来的安排。
华翎,华翎当然是想立刻离开这里回到马车上,若不是桑青暗暗地扶着她的手臂,她压根就站不稳。
身体绵绵地发软,在那个人走之前她几乎快要成一段融化的白雪。
“本公主累了,看到这里也足够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她故意沉着嗓子,但其中那股柔媚还是忍不住泄出了一分,听得在场的人心神一瞬恍惚。
那个唯一知晓公主府内情的官员不由恍然大悟,怪不得谢太师暗中将公主府指定在他的隔壁,怕是已经将华翎公主这般倾城的佳人纳入他的身边了吧。
幸亏如今太子殿下不在建康城,否则的话被他看出端倪,他们工部夹在其中就要里外不落好了。
***
华翎慢慢吞吞地坐回到了马车里面,依着厚厚的垫子,终于能喘一口气。
马车的车窗被她关的严严实实,她又拉上了纱幔,在只有寥寥无几的光芒照进来的进来,她小心翼翼地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高耸的胭脂白玉上交错的红色指痕令她只看一眼就小脸通红,霞色满面。
她又羞又气,在心里暗暗地骂了那个男人无数次。
他怎么能这样?不是和她说自制力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吗?
结果呢,他根本就是在骗人!装着是个正人君子实际上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下手又重又不要脸!
狗男人!老男人!
华翎从马车的盒子里面拿出一瓶蜜露,小小地喝了两口,唇色愈发艳红,她默默地想着他的话,唯一好受的就只有他答应给康王府的一些女眷幼童留有一条生路。
她费尽心思想要的就是有朝一日他能为她的心神牵制,保证皇兄能够平稳地登基为帝。
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那公主府就建在长信侯府的隔壁,她勉勉强强还能接受了。
马车外,颜启骑在马背上,回忆着方才的一幕幕,手背隐有青筋浮现。不对,还是不对,从一开始就不对。
公主府门前空无一人一马的街道,走进门肆意游动的金鱼,不见一点败气的房屋,以及侍女突如其来的紧张,还有公主殿下明显变化的气息,每个地方都存在蹊跷。
此时,他终于想到一个忽略已久的问题,转头平静地询问工部的官员。
“大人,某这里还有一个问题,之后需要向太子殿下禀报。公主府既然只占了小半条街道,那另外住着的是什么人家?”
闻言,工部的官员后背冒出了冷汗,他打着哈哈,“颜舍人当真是周到,那处府邸从前是郡王住的地方,旁边的人家自然也都是王公贵族。有公侯还有王府,对了,宗室的一位老王爷住的不远,前年去世,继承爵位的长子还有王府的几位公子都住了下来。”
说完他唯恐颜启深究,立刻朝他提了一个忌讳,“舍人,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无论想要知道什么都理所应当。但你我终究品级低微,这里的人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罪不起,还是不要瞎打听的为好,到时候前途暗淡啊。”
“大人说的有理,多谢赐教。”颜启表面和煦颔首,实则心里已经确定公主府的附近定然存在着一个秘密。
为了公主的安危,他必须要弄明白。
不能光明正大,那就私下查探。
马车停在宫门处,工部的官员辞别了华翎回去官署复命,她脸上的红霞已经褪去,身上也慢慢地有了力气。
于是,也不回宫。就在宫门的地方,她打开车窗,伸出一只小手朝着青年晃了晃,“颜舍人,你靠近一些。”
她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颜启下了马,走过来与坐着的她四目相对,“公主殿下请说。”
“本公主上次让你做的事情,如今进展怎么样?”华翎是想询问她上次出宫交代给他的差事,眼巴巴地看着他。
虽然时间不长,但她相信能干的颜舍人定然查到了一些东西。
“微臣力量有效,只查到一条还算有用的信息。”金轮升至最高的地方,青年的脸在日光下白皙如玉,“王谢两家世代交好常有联姻,据从王家找到的旧仆说,数年前,王家有意将女儿也就是太子妃嫁进谢家。”
他没有明说具体嫁给谢家的谁,但华翎怎么可能不知道,勒死她的人口口声声说着谢太师,当然是嫁给谢珩。
王家原来和谢家议过亲事吗?华翎有些明悟,怪不得那人到了年纪还没有成婚生子,如果是曾经定下了婚事然后又出了问题,那就可以说的通了。
也因为差点成婚,她的皇嫂太子妃对他念念不忘。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各自有情然后被迫分开的,还是压根没有情谊,任由家族安排………
想到他们可能真的有过情谊,华翎的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有为皇兄的,也有为她…自己的。
她和他有了肌肤之亲,那他就是她的男人,第一个男人,或多或少地存在着独占欲。
若非如此,方才在假山的房舍中她怎么允许他对她做出那样羞人的举动。
华翎有些生气,皱了皱脸,琼鼻精致,“颜舍人,劳烦你再去查查那桩婚事为何没成。”
“公主吩咐,臣当照做。”颜启看出她的不喜,颔首称是。
然后紧接着下一刻,一个雕花的盒子被递到了他的面前,他静静地看着,手指蜷缩在一起。
“颜舍人,你陪本公主跑一趟,又送给我两只兔子。呐,这是给你的回礼,皇兄和我说过,交友要有来有往的。”华翎白嫩的指头抓着雕花盒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眼眸明亮。
带着期许。
“多谢公主。”颜启最终没有拒绝她的“回礼”,也许是因为听到了那一声交友。
“本公主要回昭华殿了。”他接下盒子,华翎满意地朝他摆了摆手,然后手臂和脑袋又很快缩回到了马车里面。
马车在宫门处消失不见,颜启打开了盒子,里面满满当当放着数十颗晶莹如玉的珍珠。
每一颗都价值不菲。
他抿唇轻轻一笑。
第十四章
华翎一回到昭华殿就急急地要人帮她准备热水,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有挥之不去的男人气息。
每每闻到,她的小脸就发热发烫。
两人合抱的大木桶注满了热水,她乖巧地坐在里面,只允许两个服侍多年的侍女在一旁。
热气蒸腾,她的脸蛋红扑扑的,雪白的肌肤也变成了粉色,饶是如此,那些红红的印子也十分明显。
两个侍女一眼就看到了,满是心疼。公主何等尊贵,却要屈身在一个臣子的手下,任他施为。
陛下已经下令开始改建公主府,那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为公主殿下挑选驸马。公主如今受人钳制,届时又该如何是好?
华翎不知道两个侍女已经发散到了她的驸马身上,她可想不了那么远,最迫切的还是看到皇兄平安地归来建康城。
而且建了公主府也不一定就要选驸马呀,她可以跟皇兄和父皇说,在公主府里放几个模样俊美的面首。
当然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她反正打算好了,人不动我不动,人若动我再休。总归那个男人比她年长了整整十岁,胥任说了,他的母亲定国公老夫人对他的婚事十分焦急,每日都在为他相看贵女。他和别的女子定下婚事的时候,她欲语还休地红一红眼眶不就和他结束了嘛。
不过,她要如何瞒着皇兄不被他发现却是一桩难事。
还有,她还有点怕他……
华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乌瞳中布满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