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兮的疑心病很重,是这许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而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又不容乐观,所以她平时都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的,当岳青阳死前给她留下了许多有用的东西,她常年都会带一些迷香粉末还有清心丸一类的东西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
她抖着手倒了一把药丸出来,也不管是什么,全部塞进殷湛的嘴巴里。
殷湛失了力气,下巴已经压过来,伏在她肩头。
“太医!快传太医!”宋楚兮扯着嗓子大声呵斥。
她也知道有些人不会安生的,可是这是他们大婚的现场啊,她一直很放心,觉得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今天这里起幺蛾子的。
明明所有的仪典都举行完了,应该是圆满顺利,尘埃落定了的。
其他人都还怔愣着,只有宋楚兮在大吼大叫。
“如若真要被逼走到那一步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你赢,我贺你君临天下;你输,我陪你东山再起!”殷湛闭目伏在她肩头,轻声的道:“这话是那场大捷之后,你在两军阵前与我听的,今日我便也送还给你。我赢,你陪我君临天下;我输,便只能靠你自己东山再起了。这一次,不是玩笑,我们堵一次,拼一次?我倾我所能,你也不要放弃,我——提前服用了一些药,却不知道——”
他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本来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悄无声息的垂落了下去。
既然有人要对他出手了,那自然要一击必杀,要给他下的毒必定也是当场就会发作要命的剧毒。
他终于决定要继续去走当年的那条路了,可是去必须要占据所有的优势来主导。
就算是兵行险招,也要殊死一搏了。
这一次,要赌的,全然就只是运气。
那句话,当日从北蒙军的军营出来的时候,是她许诺给他的。
其实当初在她对他许下这样的生死约定时,他便就想要纠正她,输赢不重要,能否君临天下也不重要,即便逼不得已真要有那一天,他想要的,也不是她登门道贺,而是——
想要她陪在身边。
当初,他没能说出口的话,现在他不说——
她却已经懂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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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家里一堆屁事,压力有点大,并且这个文写到现在已经心力交瘁,为了对得起追文的你们,也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我死扛着拖延不交出版社的稿子也在坚持码这篇,想认真的写到结局,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傻逼,心里捉急又难受。
如果有妹子看文不开心了,请直接弃文,因为我基本上有强迫症找虐的倾向,为了尊重读者,不愿意删除和忽视任何一条留言并且一定要逐一回复了才觉得心里踏实。
现在特别神经质,上一章写点表白的温情戏,居然莫名其妙自己对着小黑屋哭半天,这矫情的感觉真跟日了狗一样。本来不想拿私人情绪影响大家,就很久没题外话,但心情不好容易想撕逼,所以就算是无理要求,也希望大家给个面子,看不下去了直接弃,谢谢!
☆、第021章 今后,我来做暖暖的娘亲吧?
一瞬间的变故,整个广场上寂静无声。
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好半天,却是高金立惊恐的最先反应过来,尖着嗓子嚷嚷,“宣王殿下出事了,太医——快来人去请太医啊!”
这一句话起,下面台阶底下的文武百官才终于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场面一下子暴动起来,满场哗然。
“怎么回事?”
“宣王殿下怎么突然倒下了?这是怎么回事?殿下他的身体一直很好,没听说有什么隐疾的样子啊——”
“快别乱说话!”
“怎么回事啊?这是大婚的典礼啊,宣王怎么——”
……
下面的人群里低声的议论开来,因为看不到祭台上殷湛具体的情形,人们只能各自发挥想象力。
大婚当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没有有心人士的刻意渲染,宋楚兮的名声也不会好听了。
卫恒本来也是在台阶下面的,这时候不管不顾的匆忙冲上来。
他从宋楚兮怀里扶起殷湛,飞快的探了一下对方的脉搏,声音粗暴的低吼道:“王妃,王爷是中毒了!”
显然是为了澄清当前的局面,卫恒刻意提高了声音。
下面的人群里,方才是混乱,这会儿就变成了恐慌,更加沸腾的议论起来。
可是宋楚兮听不见。
虽然卫恒已经把殷湛从她肩头移开了,可她还是跪在那里,没有回过神来。
卫恒一面飞快的抱起了殷湛,一面冷着脸看了眼落在地上的金杯,又扫了眼方才给殷湛递酒的小太监,冷着脸对随他一起冲上来的殷王府侍卫道:“那个酒杯收起来,一会儿拿去给太医验,这个奴才也押起来。”
“冤枉——”那小太监嘶声就尖叫了起来。
皇帝那里一直都愣着,似乎是惊吓过度的样子,一时间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个局面,他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这不是给人戳脊梁骨吗?
本来殷湛在宫里出事,皇帝就顶着巨大的压力,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再落人口实了。
好在是殷绍的反应够快,他当即便上前一步,大声道:“快去请太医,先把十一皇室就近移到旁边的宫殿里,快去!”
宋楚兮是听了他的声音才如梦初醒。
她手撑着膝盖站起来,却是冲着卫恒的背影道:“我们不留在宫里,这里有太医吗?带上太医,马上回府!”
她身上嫁衣被殷湛吐出来的黑血弄脏了一大片,这会儿看上去狰狞无比。
“十一皇叔这个样子,你还要带他出宫?”殷绍冷冷说道:“他这个样子,怎么能颠簸?”
“他是我夫君,难道我还会害了他不成?”宋楚兮说道。
她身上这身衣服太累赘,匆忙的想要去追卫恒都觉得碍事。
这会儿她心里发燥又带了满心的戾气,干脆利落的反手抽出一个侍卫腰间佩刀,自上而下,手法精准的一拉,将做工繁复的腰带割裂,同时扯住那身累赘的嫁衣狠狠的一脱,远远甩开。
满眼红艳的嫁衣迷了所有人的视线,被她弃如敝履般丢弃在地,众目睽睽之下,新娘子只穿着里面轻便的一身衣裙就已经冲出去了几步。
宋楚兮本来下意识的想要去追殷湛,但是转念一想却飞快的转身,走到旁边,把一直愣在那里的殷黎抱在了怀里。
高台之上,皇帝父子几个面上表情各异。
她的面容冷酷,目光锐利的飞快自几人面上扫过一圈,然后抱着殷黎就要下台阶。
殷绍这时候却是一语不发,冷冷的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无限回味的都是她方才几乎是冲口而出毫不犹豫的两个字“夫君”。
他们这大婚的仪式才刚礼成而已,她居然就叫得这样顺口了?
回想往昔种种,那他又算什么?
相较于眼前的天下大局,最近这段时间他却发现他对殷湛和宋楚兮这两个人的私怨要更深一些。
卫恒抱着殷湛快步冲下台阶,下面观礼的人群自觉的往两侧让开。
宋楚兮抱着殷黎紧随其后,这时候却又突然止了步子。
她在满朝文武和命妇的面前,冷然回首,看着高高站在台阶上的皇帝几人,这个时候才口齿清晰的说道:“这件事发生在宫里,为了给予陛下您应有的尊重,我替我们殿下做这个决定,我们宣王府的人不插手,但是我家殿下当众被人下毒暗害,幕后黑手简直丧心病狂,是一定要揪出来的。这件事——陛下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皇帝本来还没多想,以为她是被殷湛突然出事冲昏了头脑,正要放任自流的随她去,不曾想——
这个狡诈可恶的女人,她之前没在那祭台之上开口是因为那里别人都听不见,却非要现在冲到了人群里才发难。
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就黑如锅底灰。
他腮边肌肉痉挛,想要大声的训斥宋楚兮,可是——
殷湛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害,现在他就是理亏,宋楚兮这丫头本来就意有所指的,如果他再追究,只怕所有人都要开始怀疑他了。
他冷冷的,愤恨不已的盯着下面的宋楚兮。
宋楚兮见他不吭声,也不管他,直接对押解着那小太监的严华道:“把这个人还有证物都交给禁军的人,这件事发生在宫里,有皇上给我们做主,我们做臣子的不要越俎代庖。严华你留下,不许插手,只盯着他们破案的进度就行,有什么意外的话,尽快回去报我!”
殷绍闻言,目光不由的沉了沉。
这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的算计局面,计较得失,似乎——
她对殷湛,也不过尔尔吧。
他冷蔑的勾了下唇角,讽刺道:“十一皇叔这个时候出事,父皇自然会严查,不会放过居心叵测之人的,只是宋楚兮,你这又是个什么态度?既然凡事都有父皇做主,这里要怎么处置——难道还要你来支使父皇做事吗?”
“太子殿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宋楚兮针锋相对的冷笑,“我肯退让一步,是尽了臣子的本分,不想让陛下为难,换个立场角度来时说,今天居然有人胆敢在宫里,在我们大婚的仪典之上,当着陛下的面下毒毒害我夫君,你以为我会顾得了那么多吗?很早之前我就说过了吧,宋楚兮不过一介女子,这个时候,我能退让至此已经是极限了。您还是求神拜佛的祈祷阿湛不会有什么损伤吧,否则的话——”
宋楚兮说着一顿,却没有再继续下去,直接又看向了皇帝道:“我会等着皇帝陛下的交代的!”
说完,再就一刻也不多留,抱着殷黎就快步离开了。
虽然殷湛这个样子不适合颠簸挪动,但是这宫里无异于龙潭虎穴,多留一刻,谁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卫恒自然会听宋楚兮的吩咐,强行带了殷湛出宫。
马车就等在二道宫门外面,一行人上了马车,车上殷湛早有准备,阮大夫就藏在车上等着。
一行人也没等太医来,直接就快马加鞭的回了王府。
事发的时候开始,殷黎就没吵闹过一声。
宋楚兮一心系在殷湛身上,坐在马车上了才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却发现那孩子苍白着一张脸,虽然没有大哭大闹,却有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里不住的往外滚落。
宋楚兮的心头堵得慌,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她,只能抱紧了她。
一行人回到宣王府,先把殷湛送回去安置,待到阮大夫给殷湛扎针的时候,宋楚兮一回头,却发现殷黎不见了。
“暖暖呢?”她脱口问道。
白英和白琳也都守在这屋子里,只是殷湛的情况凶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床上的殷湛身上。
此时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居然都不知道殷黎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奴婢去找!”两个丫头白了脸,匆忙的奔了出去。
想着事发之后殷黎不太正常的举动,宋楚兮的心里就越发的没底。
她匆忙的看了眼殷湛,进退两难。
“阮大夫,王爷怎么样了?”卫恒看出她的心思,代为问道。
“还有救!”阮大夫头也不回道:“我先想办法把毒素镇住,尽量拖延时间再看能不能想到办法吧。”
“童五你去大门口看看,如果太医来了就马上请他们进来。”宋楚兮吩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