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锡闻言皱眉。
“大人,那怎能算传说?裴寂手里有打开地下城大门的钥匙,他也确实进去了不是吗?这就说明地下城是真实存在的啊!”
“地下城确实存在,但地下城的宝藏未必有实,所谓的宝藏,其实从头到尾不过是盘龙族先祖在五百年前同他的族人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罢了。”
连淮翊眯眼轻笑一声,旋即踱步走上马车,抬手示意韩锡继续驾车赶路。
韩锡憋了一肚子的疑惑想问清楚,奈何自家大人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愿,无奈只得作罢。
他不知道大人是从何得知地下城内没有宝藏的,但如今回过头想想,好像从一开始,所有人都对那笔宝藏趋之若鹜的时候,大人都未曾动过半分心思。
若非早就知道宝藏不存在,大人根本不可能会是这般反应。
不过如此也好,既然这世间没有宝藏,那所有人便都得不到那笔宝藏。
所以裴寂最后也只会和他家大人一样,在西凉白白忙活一场罢了。
…………
却说公孙璃那边,回到城门口时,天色已经透亮,城内的血迹一夜之间被清洗干净,四处逃窜的百姓也被追了回来。
云安亲王在城内贴了皇榜,照原计划直言昨夜是为了进城救驾,而被杀死的那些人则是燕北国师早年间安插在城内的细作,死的并不无辜,如此安抚了城中百姓的心。
至于百姓们信不信这话,对云安亲王来说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无人再敢闹事就行。
公孙璃拿着药一路进了城,脑海中暗暗思忖着该以什么样的借口才能混进王庭内找王爷,岂料迎面却与沈念安和裴寂撞上了。
乍一看见她,沈念安脸上亦有些意外。
再看她一身男子装扮,下意识猜测她定然是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去了,不过嘴上也没多问。
如今他们和公孙璃可没什么关系了,虽然她姐姐临死前曾拜托过秦书好好照顾她,不过以她的城府和心机,便是不需要别人照顾也能过得很好。
倒是公孙璃,眼见他们两个视若无物般从她面前擦身而过,她咬咬唇,脑海中突然迸出个主意来,于是果断转身叫住沈念安。
“听说燕北国师跑了,定安王妃,他不是你和定安王的仇人吗,你们不是真这么没用,连条落水狗都看不住吧?”
沈念安直觉不对劲,拧着眉转过身来。
公孙璃突然在她面前说起连淮翊,必有猫腻。
“你想说什么?”
她一步步逼近公孙璃,双眸紧紧盯着她的脸。
公孙璃轻蔑一笑,挑眉道:“如今我已是强弩之末,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不过是见王妃如今得势,想到咱们过去的恩怨,唯恐王妃会跟我这个小人物过不去,所以有心卖个消息给王妃,希望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罢了。”
沈念安瞬间被她这话气笑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两个之间有恩怨?若真有恩怨,方才看见你的时候,我便不会放了你,你未免想太多了。”
公孙璃闻言,暗觉无趣地耸了耸肩。
“随便王妃怎么想吧,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实在猜不透你们这些大人物的心思,不过我的消息还是要给王妃的,毕竟这消息对我没什么用。”
沈念安微微皱眉,“什么消息?”
公孙璃直言道:“燕北国师昨夜已经出城了,看他那样子,似乎是打算回燕北,如果你们现在派人去追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沈念安听见这话,心照不宣的与裴寂对视一眼,随后又问她。
“你怎么知道连淮翊出城了?”
“自然是我送他出的城。”
公孙璃也不同她隐瞒,将昨晚的详情经过都跟她说了。
“他一早就派人盯着我,若我不按他的命令办事,此刻只怕也没命站在这儿了,只是他威胁我一场,我心中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我知道你们和王爷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本来我打算进王庭将此事告诉王爷,却又担心王爷不肯见我,没成想正巧在街上遇见了你们,便想着将此事告诉你们也无妨。”
沈念安却笑道:“连淮翊想出城,把你手里的出城令牌拿过来即可,未必非你不可,我看是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吧?”
公孙璃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面上不禁一慌,不过很快便恢复常色。
“定安王妃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还是被云安亲王放弃的人,我为了云霓郡主而背叛王爷,王爷没杀了我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而我若还想回到王爷身边做事是绝无可能的,所以我活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既然没有用处,试问我还有什么筹码能够拿来与燕北国师做交易?只是我那时候是他手里的人质,为了活命只能听他命令做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定安王妃若非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也没办法。”
她这话不无道理,只是沈念安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她。
公孙璃的心思太深,十句话有九句半都是假的,惯会用最单纯无害的表情掩饰自己的心机。
不过关于连淮翊的下落,她未必造了假。
毕竟以连淮翊的本事,连夜逃出极乐城也不是没可能。
沈念安不是很关心她和连淮翊之间究竟密谋过什么,但若是公孙璃试图从他们身上打主意,那她也绝不可能答应。
“你说的事,我自会派人去查探,不过如今的极乐城已是云安亲王做主,你背叛过他,劝你还是早些离开得好,免得哪天不幸被他抓了,到时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公孙璃最讨厌的便是沈念安这一副高高在上提醒人的姿态,好像这天底下只有她一个聪明人一样。
或许沈念安本意不是如此,但公孙璃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她生来不幸,所以嫉妒、憎恨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云霓郡主的出身好,后来得见云霓郡主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她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
她千方百计想嫁给王爷,王爷却对她视而不见,甚至心里从来都未曾有过她,如今得见沈念安和定安王郎才女貌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心里依旧嫉恨。
这样的心思已然快把她整个人淹没了,故而把别人对她的好都当成了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