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义正言辞道:“我怎么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但我先前交给你的并不是这只珍粉盒,而这里面装的也确确实实不是珍珠粉,真正的珍珠粉被磨得白皙透亮,再看看你手上这些,粉质虽然白,颜色却不亮,沈念安,你老实交代你究竟往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沈念安冷脸听着这番话,当即被她气笑了。
“那依你之见,我能往里面放什么东西?明若,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是青天白日的,你少在这儿冤枉我。”
“我冤枉你?”
明若眯眼冷笑一声,反手一转,突然把那盒珍珠粉倒进了水盆中。
只见盆里的温水突然像放在火上烧着了一样滚烫起来,十分吓人。
明若冷眼瞪向沈念安,义正言辞道:“现在你还敢说这里面没东西吗?沈念安,你说,你做这些究竟是何居心!”
沈念安看着那盆里咕嘟咕嘟沸腾的水,眯眼笑了。
“明若姑娘还真是料事如神啊,你若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里面有料呢!看这样子,应该是被人加了些生石灰吧?还好你来的及时,不然这盒子里的粉若是被大人用了,大人此刻怕是都毁容了!”
明若见她死到临头居然还笑得出来,心里更是恼火。
“沈念安,你少在这儿装无辜,我方才一眼就看出这珍粉盒不对劲了,它是你拿进来的,里面的东西也只可能是你放进去的,你还敢狡辩!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到这儿,她突然又一脸正气地面向国师跪下。
“大人,奴婢对您一片忠心,您是知道的!而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接近您,先前也就罢了,就当奴婢是看不惯她所以才处处针对她,但眼下她都被奴婢抓了个现行,难道您还要偏袒她吗?奴婢恳请大人把她抓起来严刑拷打,看她到时候说不说实话!”
沈念安瞧见明若那张大义凛然的脸就觉得厌恶,冷笑一声移开了视线。
“倒也用不着严刑逼供,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讨厌我到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的地步,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我是清白的,而且我也有办法证明我是清白的。”
男人侧目看她,由始至终都是一副平淡的表情,瞧不出喜怒。
明若却看着她冷笑。
“沈念安,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我有没有冤枉你,你自己心知肚明!”
沈念安神色淡淡地挑眉。
“我确实是心知肚明,你心里应该也一切明了的,正因为我觉得自己受了冤枉,所以才想为自己辩白几句,怎么,该不会在国师大人这儿连自证清白的机会都不给吧?”
男人闻言,抱起双臂老神在在地看向她。
“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被人冤枉了?”
沈念安胸有成竹地轻笑一声,旋即向明若伸出手,勾着手指头示意她把珍粉盒递给自己。
明若本不欲理会,但大人都开口发话了,她没办法,只得板着脸将珍粉盒交给沈念安。
沈念安举起盒子打量片刻,凝声道:“这珍粉盒乃是用上等紫檀木制作而成,盒子边缘镶嵌了一圈珐琅,盖子正中间还有一颗玛瑙,无论是从制作工艺还是材质来看,都是上品,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拿到,我想这般名贵的盒子在国师大人这儿都是有存档的吧?”
男人抿唇点头。
明若心里却是一顿,瞬间有些不淡定了。
沈念安瞥她一眼,接着往下说。
“有存档就好办了,这珍粉盒若是从库房拿了出来,必然有人记录在册,国师大人只需去查查究竟是何人从库房拿走了珍粉盒,到时自会知晓究竟是谁往里面加了这些害人的东西。”
国师凝神听着,打眼看向明若。
“去查。”
“大、大人……”
明若不自觉地后退一步,面上掩饰不住的心虚。
沈念安好笑道:“明若,你还等什么呢,如今我都指出线索了,你还不去查,莫不是想把真正的凶手放跑?”
说到这儿,她眨眨眼,突然又转了话锋。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这国师殿的库房素来也只有咱们自己人能进的,如此说来,往珍粉盒里放东西的莫不是自己人?”
明若凝神听着,眼珠子一转,瞬间又来了念头。
“沈念安,这国师殿的人事,我比你清楚得多,所有人都跟随大人多年,若是我们想谋害大人,早就动手了,岂会等到今天?
但偌大一个国师殿只有你是新来的,你说往珍粉盒里放东西的是自己人,那以我看来,这个所谓的‘自己人’只能是你!”
沈念安见她又把脏水往自己头上泼,摇着头轻轻叹了口气,目中甚至还露出了几分同情。
“明若姑娘,虽然你说的头头是道,我也很希望这个人是我,只可惜我真的不是凶手啊,因为从我搬进国师殿到现在,还从未去过库房呢,所以这珍粉盒怎么可能会到我手里?”
明若咬牙切齿道:“沈念安,我知你能说会道,但你这意思不就想说我污蔑了你,里面的东西不是你放的又能是谁!”
沈念安无趣地耸了下肩。
“所以我方才才提议去查存档啊,谁从库房拿走了这珍粉盒,总会有记录的,到时还怕找不到人?”
啰里吧嗦地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把罪名强行安到她头上。
若明若真能成功的话,那她真就高估国师的本事了。
想到这儿,沈念安缓缓转过头,讳莫如深地看了国师一眼。
国师并未看她,只是对外吩咐人去拿了库房的录册。
明若垂下头,两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管理国师殿库房的是个年过半百的灰发老翁,人称慎叔,只因他做事谨慎,公道不偏颇,从来只听国师一人的命令,所以得了一个敬称。
不过沈念安还是头一次见他,毕竟他一天到晚都住在库房那边,她又从未去过库房,自是不认识的。
慎叔拿着册子进来时,见明若在地上跪着,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大人,所有经手库房的记录都在这儿了,不知您想查什么?”
眉眼清冷的男人抬手指指沈念安手里的珍粉盒。
“这个东西,先前有谁拿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