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嗤了一声懒得搭理她。
汪清荷见她这儿无从着手，干脆将目标转向裴寂。
“定安王，你敢指天发誓吗？你敢说沈尚书的死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沈念安见她步步紧逼，彻底失了耐性。
“汪清荷，你不要得寸进尺！”
汪清荷不理会她，眯着眼走到裴寂面前，举起那只断手让他看。
“裴寂，你这个人多狠心啊，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六年前沈尚书出事时，你对沈念安的感情还没多深吧？你说那时候的你会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而陷害沈尚书呢？”
裴寂转眸看向她，眼底带着几分不屑。
“皇上在里面等汪小姐，汪小姐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向皇上解释吧。”
说完，他牵着沈念安的手就走。
汪清荷回头望着两人的背影，气急败坏道：“沈念安，你看清楚了，裴寂就是在心虚，他不敢发誓，就说明他做过那件事！”
裴寂脚步顿了一下，正要回头时，沈念安却抿唇抓住他的手腕一直往前走。
出了宫，坐上马车后，裴寂拥着沈念安靠在车厢上，沙哑的声音缓缓从喉中吐出。
“慎美人说的那些话……”
“我相信你。”
沈念安抬起头，斩钉截铁地望着他。
“裴寂，我相信你，我说过的，无论别人说了什么，我都信你。”
因为她只能这么做，她对他那样深的感情，不容许他们之间出现一丝裂痕，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埋下，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被慎美人那些话逼到发疯崩溃，所以她只能选择相信裴寂。
说她是自欺欺人也好，糊涂了也罢，但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她确实不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裴寂不是吗？
这么久了，他们也经历过那么多事，她相信他对她的感情都是真的，他最舍不得伤害她，所以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让她伤心呢？
裴寂看出她的心思，淡淡笑了一声，接着转了话锋。
“有样东西，我想你应该看看。”
沈念安好奇道：“什么东西？”
裴寂没说话，而是默不作声地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打开后，上面是一幅小像。
沈念安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
“怎么会是她？”
裴寂淡淡说道：“慎美人是西凉细作，蛰伏东离八年，因为她鲜少与西凉那边来往过，所以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直到前几日西凉国的云萝郡主进京之后，她才有了动作，这小像正是皇上命我带人搜宫时发现的。”
沈念安拿过那小像认认真真又看了片刻，面上神色渐渐复杂起来。
“看来，终究是我大意了。”
何止是她大意了，裴寂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他之前虽然也有过疑心，但他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回府后，裴寂有事被阿昭叫住了，沈念安自己先回后院。
甫一进房便见珠儿在她的衣柜前站着，两手紧张地缩在袖子里，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沈念安拧眉问她，“你在这儿做什么？”
“没、没什么，桃儿姐姐方才让我进来整理王妃的衣服，我刚弄好，您就回来了。”
珠儿垂眸说着，旋即默默走到桌前给沈念安倒了杯茶。
“王妃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宫里出什么事了吗？”
沈念安盯着她的脸，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确实出事了，今日进宫，我遇见了一位不得宠的美人，她当时跟我说了一些不着四六的话，企图挑拨我和王爷的关系，还好我聪明，并未信她，谁知一番盘问之下，竟被我们发现她居然是西凉国早年送进宫里的细作。”
珠儿听到这儿，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那后来呢？”
沈念安淡声说道：“她进宫多年都安分守己，无人知道她的身份，今日突然暴露，皇上自然龙颜大怒，即刻下令将她打入大牢，谁知她竟当众咬舌自尽了，不过这自然还不算完，既是细作，自然也该搜搜她的寝宫，看看她这些年究竟有没有做对东离不利的事情。”
珠儿扯着嘴角，故作天真地问她。
“那可有搜出什么东西来？”
沈念安眯眼笑道：“倒还真找出了一些东西，一是她派人给秋美人的膳食中下药，害得秋美人落了胎，第二嘛，就是我们发现她与刚刚进京的西凉贵族云萝郡主联系过。”
“是吗？那皇上应该很生气吧，这会儿岂不要派人去驿站把那云萝郡主抓起来了？”
珠儿的语气很特别，看似询问，但更像是在试探。
沈念安摇头一笑，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拿出了那幅小像。
“这西凉细作联系过云萝郡主的事，目前只有我和我家王爷知道，毕竟我与云萝郡主是旧相识，她又是西凉的贵客，便是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我也不可能让她在东离受到什么损伤。”
话落的同时，她已经将手里的小像打开，完全呈现在珠儿面前。
“你说对吗，珠儿姑娘？不，或许，我应该叫你，云萝郡主？”
那小像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珠儿的画像，不过比起现在的珠儿，小像上的眉眼要显得稚嫩一些，可见慎美人的画工不怎么样。
但饶是如此，沈念安在看到这幅小像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人。
难怪她在驿站见到那位云萝郡主时，那人会对她视而不见，甚至视为陌生人，原来她是个冒牌货！
而真正的云萝郡主其实一直都在她面前，难怪她一直都觉得珠儿的相貌有些熟悉，性子也像极了云霓，其实珠儿才是真正的云萝郡主！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和别人互换身份？你冒充乞丐抢我的银子，之后又进定安王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珠儿被沈念安逼问的不断往后退，嘴角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下去了。
“我能有什么目的，多年不见，当然是想换一种方式和沈姐姐你好好叙叙旧啊。”
“撒谎！”
沈念安朝她逼近，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的脸。
“从一开始，你就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慎美人说的那些话应该是你指使她告诉我的吧？你说，你刻意挑拨我和王爷的感情，究竟是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