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看出沈水北的顾虑,才不管那么多,既然有胆子做,还怕别人说什么。
此事是珩儿一手谋划,不会出现任何纰漏,今日定要让裴寂身败名裂,报了云儿的血仇!
“沈念安,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虽说你嫁给了定安王,可无论如何,你身上还流着沈家的血,如今定安王在沈家做出这等丢人现眼之事,无论怎样,你们都必须给沈家一个交代!”
“那二婶想如何?”
沈念安转过头看她,淡漠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的脸,目中不带一丝感情。
杨氏迎上她的眼神,莫名有些犯怵。
但转念一想到珩儿大事将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毫不畏惧地迎上了沈念安的视线。
“自然是让定安王当众给依依赔罪,然后娶依依过门!”
“夫人慎言!”沈水北简直要被她吓死了。
定安王是什么身份,柳依依又算什么,即便他们沈家和定安王府有姻亲,他们也不能胆大包天到要求定安王赔礼道歉。
他只是沈念安的二叔而已,又不是亲生父亲,万一嚣张过头惹得定安王心里不痛快,到时候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定安王那样的性子,才不管他是沈家的什么人,毕竟当初连大哥都……
想到这儿,沈水北更觉得惶恐,忙抓住杨氏的手腕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
“夫人,此事怕是有什么误会,现在就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再说娘的寿宴还没结束呢,我看不如等寿宴散了之后再商议此事也不迟。”
这话是摆明要息事宁人了。
杨氏听懂他的意思,心里更觉气愤。
难怪珩儿素来瞧不上他,虽是做父亲的,可他从头到脚哪有半点当爹的样子。
女儿惨死于别人手下,他却缩起头一点表示都没有,从未想过为云儿报仇,如此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想阻拦她,他到底有没有想过云儿!
“老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您觉得这寿宴还能继续吗?更何况娘此刻怕是也只想尽快把此事了结了吧?”
杨氏面无表情地挣开沈水北的手,随后看向身侧的沈老夫人。
老太太神色威严,因为过大寿的缘故,今日打扮的十分华贵,配上一身锦服翡翠,更显得气势逼人。
见沈水北几次阻拦,老太太心里亦有些不痛快。
但转念一想,她们筹谋这件事时是瞒着他的,他不知道内情,心里慌乱也是正常的。
再说定安王的官职远在他之上,以他的性子,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去问定安王的罪,所以这件事情还得她出面。
思及此,老夫人慢悠悠地看向了沈念安。
“念安呐,你二婶方才说的不错,定安王确实该娶柳丫头,这儿站了这么多人,大家都看见柳丫头被定安王玷污了清白,若是定安王不对这丫头负责,你让柳丫头下半辈子怎么办?
再说了,此事万一不小心传扬出去,对定安王的名声只怕也不太好。
追根究底,祖母也是为了你着想,自家妹妹随你一起侍奉定安王,总比旁人要放心得多,你说是不是?”
沈念安凝神听着,心里一个劲儿冷笑。
为她着想?
老太太也真有脸说出这种话。
老夫人若真是为她着想,今日就不会发生这档子事儿!
算计她的丈夫,挑拨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甚至还妄图让柳依依取代她的位置,他们都当她沈念安是个死人不会发威的是不是!
“祖母此言差矣,我家王爷是什么性子,我最了解不过,京中多的是天仙美人,他一概视而不见,那柳依依也没好看到夺人心魄的地步,我家王爷自然就更不可能会看上她了。
所以此事究竟是不是我家王爷玷污了柳依依,还真不一定呢,万一是那柳依依攀龙附凤,故意勾引我家王爷呢?”
沈念安话音刚落,柳姨娘便抓狂了。
“定安王妃,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依依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打小就知书达礼安守本分,岂能同外面那些贪图富贵的狐媚子相提并论!”
说着说着,眼里的泪竟愈发汹涌了。
“我们依依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儿家,平白无故的失了贞洁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受这等羞辱,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她来上京的!
原想着定安王府都是讲道理的人,没想到也是恃强凌弱的主,个比个的欺人之甚……”
见她把脏水又往定安王府身上泼,沈念安还未有反应,裴子推便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瞪向柳姨娘。
“你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满口胡言,我爹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欺负人!”
“就是,你口口声声说你那侄女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儿家,既然懂礼节,她又岂会跑到客房这边休息?她住在沈家的时日也不短了吧,难不成连自己的房间在哪儿也不记得?”贺今朝一语点出要害。
旁人闻言,深为赞同地点点头。
杨氏和沈老夫人却是心里一咯噔,原想着一切都安排周祥了,没想到这点却疏忽了。
好在这问题说大也不大,只要屋子里躺的人是定安王和柳依依,他们的计划就还是成功的。
想到这儿,老夫人愈发严肃地看向沈念安,刚要开口,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道困惑的声音。
“相公,出什么事儿了,这儿怎么站了这么多人啊?”
众人闻言,齐齐扭头看去。
只见门前空地上站了三个人,一位是贺今朝的发妻陈瑾芝,她身后还跟着贴身奴婢。
而另一位则是个丰神如玉的男人,眉目俊朗,气势逼人,正是定安王!
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后,所有人都震惊了。
裴子推则惊喜地朝裴寂跑过去,张开双手用力抱紧他。
“父亲没事真是太好了!”
裴寂淡笑着摸摸他的头,“我能有什么事。”
沈念安撇着嘴走过来说:“怎么可能会没事,这儿的人可都说你玷污了柳依依的清白呢,不止如此,他们还要你迎娶柳依依过门,说的跟真的似的,我差点儿就信了!”
裴寂摇头失笑,“夫人真是冤枉我了,我裴寂一生只会娶你一人,旁人长得便是再千娇百媚,我也不会多瞧一眼。”
众人听着,心里不禁羡慕起沈念安来。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对女子而言是何等奢望,更何况像她们这般高嫁的,从披上红盖头的那一刻就该想到往后要面对自家老爷妻妾成群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