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翠花道:“这些朕也知道,说些朕没有听过的。”
苍琰道:“每逢天灾,必有人祸。庄家收成不好,人多粮少,朝廷肯定是要发放钱粮赈灾的,但这些钱粮一定要确保能为灾民所用。”
牛翠花点头:“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去办,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咱们坞石国地方不大,国库里的银子足够安抚灾民用了。”
苍琰点头道:“皇上天恩浩荡,百姓定会铭记于心。”
牛翠花摆摆手:“别说这些没用的,国师,你有何见解?”说着转向一旁的常无涯。
刚才苍琰说的他都想到了,那他只能说些别的了。
常无涯恭敬道:“臣以为太子殿下考虑周到细致,臣还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牛翠花道:“但说无妨。”
常无涯拱手道:“可否容臣用下笔墨纸砚。”
牛翠花拿过让他就着御案来画。
“依照地势来讲,在面积为一亩的长条形土地上,开三条一尺宽一尺深的沟,沟的位置每年都有轮换。将种子播种于沟中,等到苗发芽长叶以后,便在中耕除草的同时,将沟两边的垄土,杷下来埋在作物的根部,这样便能起到防风抗倒伏,抗旱的作用。”常无涯一边拿笔画着一边解说。
牛翠花点点头:“这听起来倒是可行,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这样做。”
“等到明年播种时大可将这种办法推广开来,他们试过后,自然就愿意了。”常无涯道。
牛翠花摇头叹道:“办法固然是不错,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常无涯笑道道:“不瞒皇上,眼下就有近水。”
牛翠花和苍琰听闻都隐隐震惊,目光齐刷刷投向常无涯。
常无涯道:“不出十日,必定天降甘霖。”
苍琰道:“国师可又是胡说,十日之后的事情,现在就能看出来吗?”
常无涯摇头笑道:“太子殿下,您似乎忘了,国师的职责所在。”
牛翠花不愿见两人发生争执,故而道:“朕希望老天爷能眷顾我们坞石国,真的像国师说得那样,不日就能普降甘霖。”
苍琰也不再说什么,三人就赈灾一事细细商讨了半天,方才散去。
常无涯在宫门口忽然拦住苍琰道:“我想去看看舞颜。”
苍琰打量了他几眼,道:“随时欢迎。”
常无涯笑道:“多谢。”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离皇宫不远的太子府,待下了车,常无涯跟在苍琰一旁,问道:“太子不是应该常住宫里的吗?”
苍琰脚步顿了顿,冷哼道:“你管的倒是挺宽。”
常无涯并不在意他的语气,说道:“只有君管臣,哪有臣管君的道理。”
苍琰一甩袖子,声音凉凉的:“知道就好。”
常无涯也就不再说话,想着这件事可能是他的隐痛。
常无涯一进太子府的朱漆大门就看到院里很多人忙忙碌碌地,不知道有什么事。
正巧有位小丫头急急来报,神色似乎有异。
她先给苍琰施了一礼,看见旁边有个常无涯,不知道他是谁,但看他通身的气派断定他不是寻常人,也对着他施了一礼。
“太子殿下,玥姑娘刚才正跟公主一起玩,不小心落入后院的荷花池了。”那小丫头指着后院的方向。
“现在呢?”苍琰立即问道,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还在里头呢,才掉进去的。”那个小丫头说道。
“要是她有什么事,你也别想独活。”苍琰瞪了她一眼,声音冰寒刺骨,接着快步向后院走去,常无涯看着苍琰远去,又看向瘫坐在地的小丫头道:“你别怕,她不会有事的。”
那小丫头眼里一抹狠戾的精光闪过,被常无涯看了个正着,心里顿时明白了八九分。
问道:“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泪光闪闪:“奴婢鸢尾,才来半个月。”
“名字倒是不俗。”不过,做人呢,太不入流。
鸢尾羞赧一笑:“多谢公子夸奖。”
常无涯又道:“这半月都是你伴在玥姑娘左右,近身随侍?”
鸢尾点头。
“我听说玥姑娘得了痴傻的病,想必很难伺候吧。”常无涯盯着她笑意不减。
鸢尾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的光,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十六七岁的照顾一个六七岁的,任谁都会厌烦吧。因说到:“玥姑娘和奴婢不分主仆,奴婢怎么会嫌弃她呢?”
“哦?我刚才有说过嫌弃二字吗?”常无涯收了笑意,像是一眼看穿了她。
鸢尾自知失言,忙改口道:“奴婢的意思是,玥姑娘很好伺候的。”
常无涯不再说话,甩给苦秋一个眼神:看住她。也大步向着后院走去。苦秋得了令,站到一旁盯着鸢尾,不管她去到哪里,苦秋只在她十米以内的距离出没。
再说苍琰远远看见荷花池上,琬琰急得又蹦又跳,奈何她不谙水性,只能干着急。很多下人都拿着物什打捞着,叫喊声乱作一团。走近了看到荷花池的另一边,舞颜在水面上扑腾个不停,一下子沉下去,又一下子浮上来。
琬琰一见苍琰过来,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喊道:“哥哥,你快救救舞颜。”
苍琰当即脱了外衣,如鱼一般跃进水里,完美的弧线令众人惊叹不已。
不多时,苍琰游到舞颜身旁,心里又急又恨,急得是,舞颜三月前才落了一次水,造成了严重的失忆,现在又落了水,可别再失忆一回,连自己都给忘了。恨的是,自己怎么才回来,阖府上下居然没有一个懂水性的。
舞颜的肚子里已经灌满了水,虽然难受得要死,却也快昏昏沉沉地要睡过去了。见到苍琰过来,看不清他的脸上是什么神色,精神一放松,顿时昏了过去。
幸好是炎炎夏日,水里似乎还有些温度,不用担心冻坏她。苍琰一手揽过舞颜,一手划水,将她拖到了池塘上。
常无涯连忙上前探了探舞颜的脉象,就要去按她的肚子。
苍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手拦住他,自己就动手去按。等到吐的差不多时,舞颜咳嗽几声,悠悠醒转。
看到周围密密麻麻全是人,苍琰浑身湿透了,焦灼地看着自己,想起刚才的事,不由得后怕,因此一时僵住了。
常无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叫道:“舞颜?”
舞颜回过神来,愣愣问道:“舞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