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水镇的周暮禅,这几日愁眉不展,在等待时乱运来粮食的这几天,他带着小四和小七在走遍了附近的几个村庄,所见所闻真的是惨不忍睹,村庄田地毁于一旦,断壁残垣,饥饿的孩子,奄奄一息的老人,让人不忍直视,到处都能看到新坟,百姓的生活已经够苦了,就这样还是有些人趁火打劫,人牙子还有人口贩子,趁机压低价格,一斗米的价格就能买走一个女孩子,男孩子的价格更低。
周暮禅每次出去走动都要提前买很多的吃的,路上遇见那些可怜得孩子,周暮禅总要救济一下,但是他发现这里米的价格越来越贵。
一大早小四就带着人出去买米了,等了半天小四气呼呼的回来的。
小四是个性格很温和的人,平时很少发脾气的,周暮禅正在研究这里的地形。
听到动静,眼睛没有离开地图,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米买了多少?”
“少爷……别说买米了,整个镇子上的粮食铺连个开门的都没有。”
“没开门,你不会叫门吗?”
“叫了啊,有些人压根就不开门,有些人开里门,一听说是买米的,直接就把我们赶了出来。”
周暮禅放下手中的地图,一脸凝重,“怎么回事?”
“我当初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回来的时候在半路上遇见一些买米的老百姓,听他们说,是镇上的什么大户,听说背后还有什么后台,威胁那些粮店的老板,不准他们开市卖米,要把所有的粮食都卖给他们家。”
听完这话周暮禅气的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猛的往后靠在椅背上,拳头紧握心中的火,无处发泄。
就在这时外面通报说时乱回来了,周暮禅一挥手,“快带他进来……。”
时乱风尘仆仆满脸的风霜疲惫,“将军……我回来了。”
“怎么样,粮食运来了吗?“
“运来了,总共是三十车的量,我们是用马托来了。”
周暮禅面带喜色,“好,那剩下的多久能到?”
时乱低下头,脸上不忍,“将军……没有了,皇上只给了这么多。”
“什么?”周暮禅瞬间就变了脸。
“只有这么多,皇上说前几年全国上下都发生了不少灾情,这上缴的粮食本来就比往年少了好多,在加上周边战事不断,国库见了底了。”
周暮禅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压制心中的怒火,什么灾年不断、什么战事不断,这都是借口,国库都被那些贪官给贪腐了,据他所知这两年出了南方一些地方发生了些天灾,那些交粮的大省都是年年丰收的,还有赈灾当他不知道吗,户部批的粮食和银子一层层的抽丝剥茧真正能下发到地方手里的少之又少。
周暮禅看着桌子上的地图,嘴角紧紧的抿着,一句话也不说。
所有的人都知道周暮禅处于盛怒的状态,大家屏住了呼吸都不敢出声。
小四觉得嗓子又干又痒,想咳又不敢,就一直忍着憋着,时间真的是漫长啊,小四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被憋死的,可是又不敢开口说话,看着前面显得淡定的时乱,小四悄悄的推了推小七。
小七看也不看,只是把努力的在缩小一点。
小四只能气呼呼的瞪着小七的后背.
时乱将两人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想了想这样一直在这站着也不是办法,随开口说道:“将军,皇上说他会再想想办法的,这些粮食总能就一些人撑一些日子的。”
周暮禅面露哀伤,“这些粮食都不够这镇上百姓一天的口粮,受灾的群众实在是太多了。”
“将军天无绝人之路的,在来的路上我听人说起过这镇子上是有许多的大户人家的,我们可以以朝廷的名义跟他们买粮,或者是借粮……。"
“等等……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天无绝人之路?”时乱试探着说一遍。
“不是……。”
“跟这里的大户和福户借粮或者是买粮食,皇上说了这些钱朝廷会想办法还的……。”
小四在一旁说道:“皇上的意思是说,要我们家公子,低头看他们的脸色去跟那些大户赊粮食吗?”
时乱并没有理会小四说的话,而是看着周暮禅,等待着周暮禅做出决定。
周暮禅心里在乎的不是什么低头看人脸色,而是时乱刚才说的话,让他联想到之前小四他们买粮食遇到的事情。
想通了事情,周暮禅眼神变得犹如寒冰没有意思的暖意,那些人原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朝廷没有粮食用来赈灾,为了救助这些灾民,朝廷必定向他们这些大户寻求帮助,所以他们准备大赚一笔,哄抬米价到时候朝廷肯定要按照市场的价格购买或者是赊账,朝廷没有换不上不要紧,只要朝廷把那些盐引或者造纸、或者是朝廷的贡茶或者是丝绸能够分点分额给他们,那就不是赚一笔的问题,而是有了一座金山银山,朝廷的银子是最好赚的。
越想越觉得心寒,周暮禅眉头伸锁,如果没有粮食救不了这里的灾民一切都是空谈,周暮禅想做的其他事情更是免谈。
想要惩治那些哄抬米价的人,但是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在大夏朝的律法没有那一条能治得了这种哄抬物价的人。
周暮禅真的是一筹莫展,那三十车粮食根本就撑不了多久,到时候要是大家知道了朝廷没有粮食用来救灾,那老百姓要是为了活下去,说不定会发生动乱,事态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
“将军……有些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小四真的真的很佩服时乱的胆量,他们更了周暮禅那么久,他们都不敢这样跟周暮禅说话。”
小四偷偷的瞄着周暮禅的反应,看他的架势时刻准备捂住脑袋。
周暮禅想起小满以前说的一句话,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是小满经长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为此周暮禅还特意的跟小满请教这句话的意思,想到这里周暮禅一反常态心平气和的接收看时乱的建议。
“时乱说的对,大家都坐下吧。”
或座或站,大家都围坐在周暮禅的身旁,小四还特意的给时乱搬来一把椅子,顺便还端上了一杯茶,这是他对时乱表示的敬意。
“现在朝廷拨下来的粮食根本,就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还有今天小四去镇上粮店买粮食已经买不到了,据说是镇上的大户,威胁了这些粮店的掌柜,要他们把所有的粮食都买给他们,否则就不准开市,刚才我忽然想到,那些人或许是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我们会像他们买粮食,这些日子米价越来越贵,之前一斗米二十文,现在一两银子也买不到一斗米,而且米价还在涨,据我估计那些有存粮的大户,肯定是在打朝廷的主意。”
“打朝廷的主意,朝廷没钱又没粮食的,要是买的话也肯定是赊账啊,而且朝廷也不可能任他们开价啊。”小四的语气带着气氛,站在时乱的背后,打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想的话。
时乱摇了摇头,“如果你不买他们的粮食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这里那么多的老百姓饿死吗?如果朝廷给的价格他们不买,你又能怎么样,人家不卖,你能逼着人家卖给你粮食吗?”
“那可以拿他们问罪啊。”
时乱冷笑了一声,“问罪,大夏朝的哪一条法律能够治他们的罪,别人不卖东西,你就治别人的罪,到哪里也说不通,这种事情就是凭个人的良知和良心。”
小七一听也跟着着急了,“那怎办?难道真的就那他们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有啊,那就是不跟他们买粮食,不靠他们。”周暮禅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窗外的松树,眼神坚定无比。
小七没有在敢问,不跟他们买粮食,哪去哪里弄粮食。
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其实所有的人都在心底问了这个问题。
时乱其实一直都一个想法,只是在场的人太多,他不好多说。
粮食虽然不多,但是能救一个是一个,周暮禅带着人驮着粮食,直接去了当地的县衙。
小四发誓这个洛水的衙门是他见过的最破的衙门,这个衙门的县太爷也是他见过的最不像官的官。
周暮禅他们到达衙门的时候,县太爷根本不在府衙,衙门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一个看门的瘸腿大爷。
那大爷说的是当天的方言,小四他们根本就听不懂,连说带比划了半天,才弄懂小四他们的意思。
那大爷朝着残破的衙门喊了一句什么,从里面走出来一条土黄色的狗,那狗看起来年纪应该是很大了,身上有很多毛都已经掉了,嘴巴里的牙齿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那大爷对着那够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那只老狗就慢悠悠的出了衙门,看门的瘸腿老头,靠着衙门仅剩的半扇门,一声不响的抽起了旱烟袋,也不跟小四他们说话,也不请他们进去,周暮禅站在外面一直都在打量这个洛水衙门。
小七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发现还是没有理他们,心里就有些着急,抬脚就要上前,身后传来周暮禅的声音。
“小七,你干什么?”
“少爷……您已经站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那也不许麻烦老人家。”
“是……知道了少爷。”小七低着头,默默的转身回来,站在周暮禅的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