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反复叮嘱他先暂时留在跛脚大夫这里养病,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就准备带慕容姜回去。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
一直微笑着目送他们的完颜陌突然出口问道,“姜儿……你明天会来吗?”
慕容姜低头摸了摸兔子毛茸茸的耳朵,沉默不语,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完颜陌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勾起嘴角,自我解嘲道:“想必姜儿身上伤的也不轻,要卧床休养,明天怕是没有这个余力来看哥哥了。”
木叔只当是之前他去烧水的时候,两兄妹闹了点不愉快,于是笑道,“两兄妹还有什么隔夜仇,你安心歇着,明天叔有空就带她过来。”
说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慕容姜跟在后面,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也出去了。
她有点搞不明白完颜陌这个人的态度了。
按理来说,他们是敌非友。
他应该是和那西戎人一样,是想劫她献给西戎王,想必就是为了在挑起战事时,能够以她为质,掣肘爹爹。
但是他面对西戎人的截杀时,又处处护着她。
命都没了一半还惦记着将兔子还给她。
现在又做出这般姿态。
就好像……两军对垒时,一方突然降下了降旗。
这是要求和的意思?
慕容姜坐在床上,垂首沉思着。
却不留神听到了燕姨和木叔的谈话。
她的床一侧靠着窗户,冬日山间风大,山脚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平日里燕姨都习惯的将它关上,今日她想着慕容姜受伤昏迷了好几日才醒,要透透气,方打开了一点,却忘记关上了。
因而,他们在外间说的话也断断续续的传到了慕容姜的耳朵里。
“当家的,这跛脚大夫怎么说,这娃到底还有没有救。”燕姨压低了声音问道。
木叔声音低沉,“跛脚大夫说起码得上百年的灵芝护住心脉,不然这男娃就算熬得过元宵也熬不过清明。”
他顿了顿又说道,“他还说,这不过是救命的法子,要是想治好了,还是得去找镇上的大夫,镇上的大夫不行的话,恐怕还得找京都的大夫。”
燕姨的声音带着一些愁绪,“这娃伤的这么重啊,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木叔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救了回来,就说明是天意,不管花多少银子,我们也得救。就当是为我们那两个早逝的儿子攒点福泽,希望他们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说到这里,燕姨声音有些埋怨:“当初西戎扰边时,我让他们不去从军,你偏不听我的,还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马革裹尸,保家卫国。现在、现在……我两个儿子的尸首在那战场上都拿不回来。”
说着难掩心中悲痛,低声抽泣起来。
慕容姜心中大震,她怎么也没想到木叔的两个儿子是这么死的。
天朝虽然有征兵制,但是对僻远的地方是鞭长莫及。
木叔的两个儿子想必是抱着一腔热忱,自愿投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