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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坐在月明里 第72节

骆存东看在眼里,更庆幸他那通电话没有打错。

傅沈两头他都不想得罪,也只想维系生意关系。可是老沈那头,不知突然抽什么疯,几发刁难人,骆存东这个老狐狸也只是把周和音召回头,才醒过味来。

醉翁之意在这呢。

他那晚是临时择出来,算是卖老沈一个面子。可是越想越不对劲,为了哪头得罪另一头,都是不上算的买卖。

他还不如装糊涂,装不明白傅雨旸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和这小妞来往。

借着问候傅某人近况的由头,旁敲侧击地点明,一家女百家求的事实。

他这里只是工作的营盘,不是你们婚恋的中介所。

反正,骆存东把自己择出来,你们两只老虎,怎么打破头,也都是你们自己的颜面。

关我鸟事。

不成想,傅雨旸回城的提前庆功宴,却单单喊了骆存东这个外人。

还不够,傅某人同自家的几个高管打招呼,我们小音酒量有限,就不要为难她了,她欠你们的,都算在我头上。但唯独要单单敬一杯他们骆总,“为着骆总父兄一般的维护。”

说着,傅雨旸把手边的白酒小杯擎给周和音。

目光鼓舞她,当真要敬这一杯。

骆存东不等席上唯一的女宾开口,就急急打住了,“别,傅总在这,你要她敬,就是你敬。还托大这么一顶高帽子,我可不敢承受啊。都是分内的职责,被傅总这么一说,倒显得我多徇私了。”

傅某人饮酒后的冷静,浅笑,再把手里的白酒小杯端回头,凑到唇边,一饮而尽,杯底朝下,示意算是敬过他了,嘴里有词,“徇不徇私,我都要替她敬你一杯酒。”

“于我傅某人是世故;于她,是人情。”

于你骆某人,是给你过条明路。

*

酒阑人散,傅雨旸亲自出去送客,他和骆存东是并肩一齐出去的,言笑晏晏之态,相谈甚欢得很。

送客回头,所谓假公济私中途折返的人,才有工夫和身边说几句体己话。

傅雨旸在周和音对面椅子上落座。

细细端详她,缓且柔的呼吸吹拂到她脸上带着温热的酒气。

他不说话,周和音就也跟着不说话。

几个回合下来,某人伸手推她一下脑门,问她,“哑巴了?”

证明自己没有哑巴的人,干脆开口,“你真是中途溜号回来的?”

“这里去嘉兴也很方便。”他这样回答,市侩但也正面。

“干嘛请骆总?”

“不能请?”傅雨旸歪头过来,靠近她的眉眼,她因为他温热的气息太迫近,本能地阖眼。

对面的人将这视为默许甚至是乖顺。

扽到他怀里就圈住了人,一只手来别她的脸,俯首来吻。

更像是果腹的人,狼吞般的把人嚼到肚子里,不然,他怎么都不安心也不甘心。

钻营的人尝到软绵濡意的人,非但没有落定感,反而予取予求的心横陈开,他抄过自己分酒器里余的一口白酒,度数很高,他即便温在嘴里喂给她,也有分寸得很,舌尖上那么一星半点,其余全咽到自己肚里了。

就这样也把周和音折腾的声泪俱下,嘴里辣花花的,呛得直咳嗽。

傅雨旸扪住她,拿手贴她的脸,俯首问怀里人,“我不能请骆存东?”

周和音呛着说话,“你请你的呗。”

“来,小周同学,你来告诉我,这几天你都干嘛了,一桩桩一条条。”

“神经,我为什么告诉你。”

“我想听。”傅雨旸忽而换了个口吻,慢调且足够耐性的诱导口吻,“或者我先一桩桩一条条和你报备一下呢。”说着他再来缠吻她,辖制住她不肯朝他说实话的舌头。

昏昏间,周和音像是被他的一口酒喂醉了。

胃里烘烘地烧着,脸也腾腾地热。

恍惚间,傅雨旸伸手别开她回应的吻,也替她揩蹭花的口红,拿他的领带。

“告诉我,那晚和你们沈工都聊什么了?”他扶着她的脸,在他膝上,听她呼吸慢慢停匀。

周和音没来得及开口。因为有些不快他和他们骆总这样私相授受。

傅雨旸再道,“有什么公务,值得你那么晚答应陪他们一起去喝一杯?小音。”

“我没有喝酒。”

“嗯,现在喝了,感觉如何?”

“难受。”

“难受也得受。”傅雨旸箍她的腰更紧了些。

周和音一时气愤,气他这样强制的态度,要挣脱他,傅雨旸三分薄醉之下的力道也轻易制服她,面不改色地扪住她,再在她耳边说些什么,“沈致有未婚妻他告诉你了嘛?”

二人十年不止的感情,对方条件比他好。

本科毕业的时候,对方不顾家里的反对和他订婚了,也算是和家里变相的决裂。

沈致读研期间,对方出国了,中间断续回来过两年,但始终觉得国外的环境更适合自己。

自此二人一直持续这样的异国恋。

至于为什么彼此迟迟不完婚,也迟迟不结束,只有一对当事人知道。

唯一足以叫外人确定的是,“他和他的长跑女友没有解除婚约,更没有两清。”

抛开这些都不谈,沈致和周和音的职务交涉关系,哪怕他干干净净的单个,这样贸然和供应商联络人牵扯出个人感情来,也得利益关系必须中止掉一个人。

总之不会是他沈某人,那么就得是周和音。他要自己的感情,就得牺牲掉女方的工作岗位乃至晋升。

于情于理,“这个沈某人都很不该。”

周和音被动听了不相关人的不相关事,她毫无波澜,就是有点不快,“你背调沈工了?”

傅雨旸没有反驳,仿佛他有没有都不影响这个事实。

周和音却一再问他,“是不是有关别人的事,你唯一先要亲力亲为的就是去背调别人,也不想来问问我。”

傅雨旸眼见着怀里的人固执地认真起来,因为一个稍微嫌隙的词。

“我打算问你来着,你跟我说,鱼的功劳摊到沈某人的头上了。”

“你就是不相信我。”

“没有的事。别冤枉我。”傅雨旸死死扪住她。

“那和我说些有的没的干嘛,谁稀罕听。”

傅雨旸难得的,在她面前沉默了,沉默里,缓缓告诉她,“因为我说过夜长梦多,小音,你看着他是目睹我们二人一道的,他依旧利用职务之便约你,这样的人……”

“沈致对我而言是个中性色彩的好人,而你,傅雨旸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傅先生习惯和人谈判前,先把人底摸清楚。”

“我才不稀罕背调他。”这个档口,傅雨旸干脆澄清自己,可是也顾不上说明从哪里得知的,只是捉住她口里的话,“什么叫我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你觉得沈致来找我说些有的没的过分了?那么你呢,你跑过来警告我不准和赵观原来往的时候,就哪哪都是正确了?”

有人被指摘的眉眼明显情绪一跌宕,“所以,小音我在你眼里,和别人是一样的?”

话赶话,周和音也任性上前,“又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哦,也有不一样,沈致挤兑你也就捕风捉影的傲慢与偏见,傅先生不同,傅先生是学术派,凡是要有理有据,才能攻讦到对方。”

“都说了我没有背调他!”他还急了。

“不稀罕知道。”周和音也疾言厉色地回怼他。

气氛里一时的沉默,沉默里能感受到某人求和的心与迹,他去摘开她抗拒的手,捏在掌心里,微哑的声音委曲求全,“我回来不是和你吵架的。”

周和音并不领情,一口酒还在胃里积攒难消,她干脆也怄他,“对不起,傅先生如果是为了那事回来的,我得遗憾地告诉你,你白跑一趟了,我来例假了。”

如果说在此之前都是情人会面的吃味、机锋般地斗嘴,偏偏这一句中伤到某人了,他听后,面上不显,只冷冷松开周和音。

膝上人一时没动弹,傅雨旸也气恼,一恼之下,给她抱回到自己的座椅上了,随她去的样子。

松散淡漠的颜色,手臂去够桌上的烟,摸出一根,烟蒂朝下,在桌面上磕了好几下,这样烟草砸得瓷实些,吸起来更加浓郁。

抽烟的人,滑出火机上的一簇火,跳跃在彼此眉眼之下,质问的声音,“小音,你当真这么想我的?”

第58章

◎为你千千万万遍◎

防风火机上的蓝色火焰跃跃地烧然着。傅雨旸捏着指上的烟, 再问一遍,“当真这么想我的?”

“重要吗,我的想法?”

“当然。”

“当然的话, 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问我?”

“阿婆的事,沈致的事。傅雨旸, 明明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是最短的。你偏偏每次都绕多少个弯。”

傅雨旸被周和音点中心思, 更像是一则没有翻篇的履历污点。

也是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背调周家的事, 在她这里,远远没有过去, 或者抵消。

傅雨旸很难轻易说抱歉,事实也是背调只是一种工作模式。他客观论事的态度, “小音,我们每个人都活在规则之下, 诚信的背书,往往需要长篇累牍的数据支持, 我说这些不是替自己开脱,我只是想告诉你,背调周家只是我工作的一种手段,谋取诚信背书的一种途径。正因为我绕了多少弯才和你走到这一步,我当自己在建造一座大楼,偏偏根基还不牢固,才不想被人纯心使绊子。”

“你可以直接来问我。”周和音始终是这句。

傅雨旸沉默审视。

她继续道,“我的答案敌不上你调查来的结果?”

“我再说一遍, 我没有背调沈致。事实也是, 不是任何阿猫阿狗我都稀罕去背调他。他的背景是骆存东出卖给我听的, 反过来,我的信息,骆存东也会对等地透露过沈致晓得,这就是在商言商。”

他回来第一时间宴请骆存东,不过是给他颗定心丸吃,让他别乱琢磨,傅周二人既不是亲戚,也不是那种消遣的关系,“我是正经在和周和音来往,不,是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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