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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2)

开玩笑的,你自己小心点,站起来的时候扶着旁边的扶手。曲笛这才注意到浴缸旁边的墙上多了一个大理石的扶手,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嗯。

时越汐真的对他很好,相比于唐朝白还要无微不至,可曲笛却对这些好意有顾虑,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会就算是自己救了他,他也不相信这么短时间里他对自己能有多深厚的感情。

他掬起一捧水,扑到自己的脸上,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知道这样不管不顾地跟着他来到A市,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陌生,每张脸,每一个摆设,甚至是空气中风带来的阵阵花香都是陌生的,他不属于这里,时越汐这样的人也不会属于他。

他能想到的就是那晚上的事情或许给了这个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一点新鲜感,所以才将自己留在身边。

这房子居然还有B超机器,医生把孩子的B超图交给曲笛,时越汐也凑过去看,他皱着眉看着图片上黑黑白白的一坨,指着那个圆乎乎的脑袋说:他的头好大啊。

医生笑了笑,说:只是角度问题,你明天来看可能又不一样了。

两人回去的路上,时越汐说:以后我给你找个保姆,这孩子就让他们带着吧。

你不喜欢孩子吗?曲笛心中忐忑,他不喜欢孩子,而且这个还不是他的孩子

孩子闹哄哄的,听着烦人。

他也不打算要孩子,时越汐没啥血缘亲疏观念,他不需要别人养老,干嘛要生个孩子出来闹心,以后挑个能干的小辈,养大了把时家交给他就是了。

小汐曲笛还是习惯这么叫他。你不介意这个孩子吗?

介意什么?时越汐无所谓地说道:介意他不是我的孩子?你别把我想的太迂腐,谁还没个过去,你不说我也不会问,哪一天你愿意说了,我就听着,不过,你就算一辈子不说,我也不生气,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

他摸了摸曲笛的肚子,说:只要你愿意一直陪着我,这就够了。

其实时越汐知道唐家人找他的事情,是不是说明他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孩子是谁的,曲笛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他也是会害怕的,带着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他永远没办法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地接受时越汐给自己的一切。

好像,时越汐一直在追,而他一直在退,他不敢踏出那一步,害怕再次跌得粉身碎骨。

等孩子出生了,我就告诉你行吗?到时候不管时越汐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有异议。

好。

一个月后,曲笛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大家都以为自己的当家人有了伴侣,甚至还怀了孩子,这是时越汐在这里呆得最长时间的一次,这个时间指的是没带任何人回家过夜的时间,他们都觉得时总安定下来了,对这个夫人也很是上心。

预产期定下来了,两周后,医生给出了剖腹产和顺产的方案,时越汐第一次拒绝曲笛的意见,选择了剖腹产,顺产风险太高,他直接实行一票否决权。

曲笛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听从他的意见。

好,听你的。

时越汐还以为他会据理力争,曲笛一直都是以这个孩子为先,自己在他心里好像也只能往后排,他都准备好一大筐的话来说服他了,可他只对自己笑了笑说听你的,时越汐忽然觉得一阵舒爽,难以言喻的舒爽。

甚至有些飘飘然,准许曲笛到花园和园丁一起种花,之前他一直不让他去。

彼时,何一醇在办公室汇报工作进度,梁俊快回来了,他也能功成身退了。

时总陆家好像查到我们这边了。

唐家一个月前就找到了水莞镇,找到了赵小瑜,不过赵小瑜他已经打点过了,绝对不会说曲笛来过,只说是一对夫夫租住在那里,不过也瞒不了多久,虽然身边多了个小傻子,但恰好怀着孩子还叫曲笛,不会这么凑巧的。

花了一个月摸到他们身上,也算是厉害了。

时越汐听到他的话,缓了缓呼吸,手上的笔在檀木桌上一下下地敲着,何一醇摸不准他在想什么,但以他的经验来看,心情不算太好。

时总要将消息放出去吗?

作者有话说:

即将四攻会面。

第99章

时越汐沉默了许久,久到何一醇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正斟酌着要不要先认个错的时候,他最后说:再缓缓。

至少,等孩子生下来再说,他只是想报复唐朝白,用不着搭上人命。

他为自己找着借口,却不想自己从来都是个宁可错杀的人,一条还没出世的人命,从前在他眼里甚至还算不上是个人。

至少当初将曲笛作为自己报复的工具时,他就没想过放过无辜的人。

何一醇看出时越汐忽然心情不好,匆匆走了。

时越汐放下手中的笔,卸下浑身的力气,往后靠在真皮座椅上,他将手搭在眼睛上,心乱如麻,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想起曲笛就心乱如麻,优柔寡断。

脑中不断浮现出两人相处的时光,怎么都赶不走。

大雨天他撑着伞在门口等自己回家,暖橙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那次他们两天没见了,曲笛见到他后三两步跑到自己身边,他接过他手中的雨伞,搂着他的肩膀往回走。

那天他有些感冒,曲笛给他熬了汤,味道比不上家里的厨师,但他们告诉自己,曲笛挺着肚子在厨房待了一个下午。

还有他看向桌上的小雏菊,是曲笛在花园摘的,他说书房颜色太单调了,呆久了眼睛不舒服,偶尔看看花心情会好一些,这花让他工作的时候时时走神,但他没让人拿走。

好像有些想见他了。

这段时间陪着他,好像根本没时间想些别的了,连唐朝白这个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人也已经很久没有光顾了,要不是何一醇今天提醒

曲笛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慢慢渗透入他的生活中,无处不在,即使曲笛不在身边,他心中也是他,想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听话好好散步。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从没有照顾过人的时越汐养成了半夜三点醒来的生物钟,看到身边的人没有抽筋没有不舒服才继续睡。

这原本是他最不屑的生活,平淡而毫无波澜,曲笛也是那种无趣至极,规行矩步的人,甚至是懦弱无能,以前的他嗤之以鼻。

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母亲发疯的时候抱着他哭,一遍一遍地说着这句话,别人都说她是想上位的小三,她也从未将自己的野心和贪欲掩饰,只有神志不清的时候才会哭着说着她心里的苦心里的痛。

再等等吧,他需要时间弄清楚。

曲笛在楼下看着园艺师介绍自己培养的新品种,他听得入迷,忽然门口的藏獒喊了两嗓子,把曲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两只狗凶是凶但是被教得很好,轻易不会乱叫。

离得有些远了,曲笛只看见一抹红站在门外和门口站着的人说着些什么,这里很偏僻鲜少会有来客。

莉娜被拒绝入内之后气得不行,推搡着面前的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啊?我上次陪时总回来的时候你们俩看门狗没看见吗?

她太久没见时越汐了,他花了多少时间和人脉才有这个认识他的机会,明明那天晚上时越汐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不满,她以为自己终于能呆在他身边,可自从那次之后到今天已经两个多月了,时越汐再也没有找她。

时越汐不是个吝啬的人,一段关系结束他总会给一笔不少的补偿,何一醇根本没有来找过她。

她一直抱着幻想,或许时越汐只是有事没时间罢了,可昨天她才从别人耳朵听到消息,时越汐似乎有了个新欢,宠得很,已经在半山别墅住了一个多月了。

莉娜等不了了,她不能接受时越汐就这样丢掉她,换上了他最喜欢的红色,打扮得体,车辆在山下上不来她硬生生穿着高跟鞋走了两个小时,却被拒之门外,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公主,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莉娜小姐,请你回去,我们会派车送你下山。两个人一点都不妥协,一人抓着她的一只手往后扯。

这里的人谁都知道时总有了个正宫夫人,还怀着孩子,平日里时总对着他温柔体贴,虽然看着有些惊悚,但是起码时越汐脾气温和了不少,怕夫人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些腌臜血腥的事全都挪了地方办。

那夫人看着就是良家妇男,被他知道时总那些风流史那还得了。

莉娜开始不顾形象大喊大叫起时越汐的名字,他们捂住了她的嘴巴,打算把人打晕直接送回去就好了,这个莉娜是公司一位高管的女儿,很早就跟着时越汐了,三分薄面总要给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这边实在动静太大了,曲笛只想过来看看。

莉娜一眼就看到了他,以及他看起来月份不小的肚子,这么说,这人应该是在自己出现在时越汐面前就已经怀了孩子了,她瞬间愣住了,也不挣扎了,两人见状放开了她。

莉娜浑浑噩噩,发红的眼睛瞪着他的肚子,曲笛被看得有些不舒服,手挡着肚子往后退了一步。

大家以为莉娜要闹起来了,可她只是看着曲笛的肚子,久久没说话,最后她双眼泛红,她只是抬手抹去眼角的泪,转身说道:对不起,我走错了。

曲笛就这样看着她,好看的裙子沾了不少泥污,看起来灰扑扑的,高跟鞋的带子散开了,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自己面前。

他站在那儿直到园艺师过来叫他,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笑着走了,似乎刚才的闹剧只是自己的错觉,站在门口的两人庆幸着自己守住了老大的秘密。

曲先生!

曲笛回过神来,手指已经渗出血珠,地上掉落一只玫瑰,园艺师吓得半死,他把花递给他告诉他这花要先去刺,可他好像失了魂一样,什么也没听到,剪子也没接。

死了死了,自己弄伤了夫人,时总会不会弄死他。

这这我我去找医生园艺师吓得都结巴了。

曲笛接过他给的纸巾捂住伤口,淡淡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那个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你也别做太久了。

曲先生

园艺师总觉得他有些失魂落魄的。

时越汐正打算出门找他,就在门口遇到他了,门前放着园艺师的新宠物,一只玄凤鸟,呆在笼子里歪着头看叽叽地叫了两声。

时越汐搂过他的肩膀,嫌弃地看了眼黄毛红腮的鸟:这东西有什么好养的,又不能看门又不能摸。

嗯曲笛兴致缺缺,不怎么说话,平时他还挺喜欢这只小东西的,逗着他叽叽喳喳叫。

怎么了?时越汐低头。是不是太累了?我都说了别去忙活了,喜欢什么花花草草让老李给你拿了你想怎么摆就怎么摆。

没有曲笛担心他反悔:我还挺开心的,你说了让我去的。

时越汐笑道:没说不让你去,你急什么。

那个曲笛犹豫着要说些什么,但对上时越汐那双明亮的双眼,就像一摔就碎的玻璃,虚幻又不真实。

怎么了?

曲笛忽然问不出口了,他没有这个勇气打破现在的安稳生活,但他自己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安稳,或许他一直都在怀疑自己认识的时越汐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时越汐。

没什么,走吧。曲笛扬起笑:今晚吃什么?

你不是说想吃牛腩吗?我让他们做了番茄牛腩,你今晚怎么也得多吃点。

下午给你煮的水果茶你喝了没有?

时越汐想到在桌上放凉了的雪梨菊花茶,昧着良心说:喝完了喝完了,还分了点给何一醇。

味道还好吧?

还好就是他直接丢锅给何一醇:何一醇说下次糖可以少放点。

我只是听别人说甜食能让人开心点,我下次少放点。

时越汐牵起他的手:你怎么手那么凉?

有吗?曲笛收回手搓了搓,转头看了看平静无风的院子:外面刮风了。

时越汐没放在心上,他眼神暗了暗,想起了今天的事情,原本伸出的手放了下来,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走吧,吃饭去。

两人各怀心思,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

但现实想要用冷水将你浇醒的时候,你毫无躲避的机会。

今天梁俊两口子提前回来,时越汐打算亲自去机场接人,何一醇也顺便回公司和他们碰面交接最近的工作事宜。

曲笛百无聊赖在屋后的花园看园艺师修草,太阳不大,微风也吹得舒服,他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有些昏昏欲睡,最后有些累了便和园艺师老李打了招呼打算回去。

前门梁俊带着荣兴下了车,他昨天给时越汐发了航班信息,没想到时越汐会屈尊去接机,重要的是他收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唐朝白在查他。

之前时越汐把调查唐朝白和那个叫曲笛的任务交给了他,他下放让下面的人去查,今天得了新消息,梁俊带着传真文件赶了回来,A市的金国豹一直在搞事,现在唐朝白好像也要踏足A市这块地,肯定也是冲着时家来的。

梁哥,荣哥。门口的两人和他们打招呼,打开门让他们进去,梁俊和相识的人匆匆打了招呼,带着荣兴进去,却听说时越汐出门去了公司。

他急得都忘了先给时越汐打个电话了,他站在大厅,给了时越汐一个电话,梁俊嗓门大,一说话就在偌大的大厅里面回荡。

老大,唐朝白查到A市来了。

打算进门的曲笛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下意识躲在了门外,玄凤鸟叽叽地叫着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它今天还没出笼玩。

曲笛不像往常一样笑着打开笼子放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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