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的内书房换了三个地方,最后在翠园一角安顿下来,书房也是上下两层,下面是书房,楼上是休息小憩之地。
祭祀回来,陈庆就在书房内小睡了一个半时辰,最后被余莲推醒了。
“官人,醒醒了。”
“什么时候了, 天亮了吗?”陈庆迷迷糊糊问道。
“天早亮了,夫人催你去吃早饭。”
陈庆搂着她的腰笑道:“还叫夫人?应该改口叫大姐吧!”
“叫夫人习惯了,再说我这种地位低下的小侍妾,哪有资格叫大姐。”余莲眼睛红了。
“吃醋了吗?”陈庆把她抱在自己怀中。
“你早就答应人家的,成亲当晚,给我洞房花烛。”余莲趴在陈庆肩头,委屈地哭了起来。
陈庆有些尴尬,他确实答应过的,替她擦去眼泪笑道:“别哭了,等我封王,我封你和阿樱为良娣。”
“良娣是什么?”
“良娣是正三品,相当于郡夫人,尚书的妻子也才正三品。”
余莲听说相当于尚书的妻子,顿时破涕为笑,“你可别又哄我!”
“没有哄你,我来问你,昨晚夫人给你们多少钱。。”
“我和阿樱每人五千贯, 上田五百亩,五千贯啊!嘻嘻, 夫人还真是大方。”
“其实是我给你们的。”
余莲搂着陈庆脖子,一脸娇媚道:“那人家怎么感谢官人呢?”
陈庆见她媚态十足,心中又按耐不住,拉着她在床边欢好起来。
一时雨收云毕,余莲连忙整理衣服,又给脸上略略补了胭脂,她忽然想起一事,有些害怕道:“夫人不准我们白天和官人欢好,说是会伤身,还定了家规,以后官人若想要,晚上随时都可以,白天可不行了。”
“还定了家规,我怎么不知道?”
“也不是家规,就是和我们讲好的十条规矩,不准和夫人顶嘴,不准拉帮结派,不准打架骂街,不准辱骂体罚下人,不准和侍卫私交,不准替他人谋私利, 不准接受外人贿赂, 反正一共十条, 其中最后一条就是不准和官人白日宣淫,若违反三次,夫人就要休掉我们的。”
陈庆也理解妻子制定家规的良苦用心,这也是妻子的驭下之道,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他点点头笑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先去吧!把早饭给我端来,我还有事,需要处理一些公务,”
余莲答应一声走了,提心吊胆来到饭堂,生怕夫人看出她刚才和官人欢好过了,夫人眼睛可是很毒辣,很难瞒过。
不过她运气很不错,饭堂内没见到夫人,旁边使女说是给孩子哺乳去了,余莲这才一颗心落下,连忙端着早饭给陈庆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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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官衙放假五天,但对陈庆却谈不上放假,尤其春天将至,面对即将到来金兵的反扑,陈庆必须未雨绸缪,做好万全准备,
首先是不能让关中平原成为战场,一场富平之战,不仅是宋军惨败,十几万将士惨死,还有数十万百姓死亡,上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关中平原几乎被战场摧毁。
这几年关中没有发生战争,大量陕北民众被迁入关中,以及之前逃亡的百姓逐渐回归,关中人口已渐渐恢复到宣和年间的七成,再用五年时间休养生息,人口数量就能恢复到宣和年间的水平了。
当然,陕北地区要恢复到战前水平,那至少要一代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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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关中再经历一场大规模战争,脆弱的社会经济必将被彻底摧毁,这是陈庆绝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如果金兵攻打陕西路会是哪几个方向,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三个方向,一是潼关路,但潼关路地势狭窄,山路崎岖,几乎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金兵与其攻打潼关,还不如攻打蒲津关。
然而建炎四年,完颜兀术就是攻破陕州,从潼关进入关中,而完颜娄氏则从洛水道进入关中,他们都没有走蒲津关。
但不管是潼关和还是蒲津关,都要攻打关隘,而防守关隘恰恰是他的军队最擅长的,金兵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尤其完颜兀术要收复江淮,对阵岳飞,他不可能再攻打陕西,那么潼关线几乎不会有危险。
这时,陈庆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的洛水线,陈庆几乎可以肯定,金兵从河东路过来,一定还是走洛水线,从耀州杀入关中,那是他们熟悉的道路。
如果金兵走这条路,那么首当其冲的不是关中,而是延州,金兵必然要抢占火油产地,这一战该怎么打呢?陈庆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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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情报署署令张妙前来向陈庆汇报一件重要之事。
“刘世光向我们寻求支援?”陈庆仿佛听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刘光世需要多厚的脸皮才敢来求自己。
张妙笑道:“或许是我们刚刚达成了赎买条约,他觉得彼此的敌对关系减弱了很多,更重要是,他认为两家都在对抗朝廷,应该是同盟关系。”
“使者这么说吗?”
张妙点点头,“使者说,有他们守住巴蜀的东大门,朝廷军队就无法杀进巴蜀,说我们应该全力支持他们对抗朝廷。”
“张署令的意见呢?”
张妙是当年王彦被调走时推荐给陈庆的老文职,一直替陈庆主管军务,比较低调,陈庆让张妙主管情报,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事实证明,他是一个合格的情报主管,把情报部门梳理得井井有条,不断扩大在各地的情报点,他本人也思路慎密,目光独到,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抓住问题的实质。
张妙轻捋山羊胡笑道:“我觉得这件事有利有弊,利并不是替我们守东大门,我们不需要刘光世来把守,刘光世的作用就是替我们挡刀,我们对巴蜀实际上是半割据,或者说军队占领,朝廷上下一定对我們极为不满,甚至抨击都统为乱臣贼子,损害都统的名誉,可有了刘光世后,所有唾骂都转向他,尤其有了他的对比,朝野反而会感觉都统识大体、顾大局,我们对巴蜀的军事占领,最后朝廷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所以支持刘光世,让反贼刘光世存在的时间长一点,对我们有很大的好处。”
“那弊的一面呢?”
“弊的一面自然是同流合污,刘光世就像一只绿头大苍蝇,被苍蝇叮过的食物总是会让人不喜欢,和刘光世接触,或者支持刘光世,肯定会被天下人非议,严重损害都统名誉。”
陈庆看着张妙笑得有些狡黠的目光,便笑道:“署令一定有两全的办法,既得利,又得名。”
“卑职确实有一些想法!”
“署令请说,我洗耳恭听!”
“卑职建议,官方不出面,借助商人以私人身份向刘光世出售一批兵甲,就是俘获的兵甲,一旦有人问及,官方坚决否认,这就是获利的一面,然后等时机成熟,我们出兵灭了刘光世,把荆湖南路还给朝廷,名不就来了吗?”
陈庆缓缓点头,又笑问道:“可没有这样的商人?”
张妙想了想道:“没有大商人,我们可以创造一個大商人,我们公开回绝刘光世,然后再让这个大商人去找使者。”
“这件事要策划好才行,既要隐瞒住朝廷,但又要让刘光世领我们的人情,这件事我就交给情报署去完成。”
张妙躬身行礼,“卑职一定做好此事。”
陈庆又缓缓道:“还有一件事需要情报署加强,就是关于河东路的情报,我相信金兵已经大举进驻河东,我需要金兵主力的详细情报,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