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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被屏蔽,无法使用翻译,听不懂三只虫发怵的嘶嘶声究竟在说些什么。
胡恩心慌了一会儿很快缓过劲来,少年人到底胆子大,心中生着万丈豪情渴望痛痛快快地战上一场,但时周死死压制住他的力气令他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陡然被恐惧攥紧。
高级甲虫的战斗力相当于帝国训练多年经验老道的士兵,以两个人现在的实力和装备,连个普通的机甲都没有,上去根本就是送死。
时周不是第一次见这个种族了,当时浑浑噩噩逃出来之后误入虫族与军方僵持不下的地方,原来默认不涉交战的平民区遭遇虫族无耻的偷袭,时周为了救帮过自己的那些平民,开着飞船引走一批自爆成功。
虫族与帝国的渊源颇深,他们为了地盘不断扩张,并且逐渐进化出等级与灵智。高级的虫族能够维持人型,唯一的区别就是人形时依然保留着部分虫的特征,如虫翅、虫角等,但作战时也会回到原型增强自己的战斗力。
眼前的三只虫都采用着自己的原型,说明它们谨慎并防备着什么。它们从头到脚武装着武器还如此谨慎,新峡谷之中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耗费这么大的精力?
快点走。
时周根本没有心思发现什么天大的秘密,他只想把命给保住。胡恩的后背产生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两个人哪怕贴得如此亲密,也挡不住由体内抑制不住产生的寒气。
扑通扑通,心跳的声音有如鼓槌。
树梢的叶尖一滴露水将落未落,时周的瞳孔骤然缩紧。
别掉。千万别掉。
露水正下方正正好是胡恩手腕上防护的金属手环,水滴落在金属的声音和普通落空落进泥土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保不准虫族听觉敏锐就能发现。
滴答。
露水滚圆淌下的一瞬间,时周迅疾地扯过胡恩的手,水珠无声渗入衣服布料之中悄无声息。
一小股风。
但风不源于他们这棵树,而似乎来自另外一棵树。
“有动静吗?”一只虫回望,敏锐地盯住了时周对面的那棵树。
旁边两只摇头:“你太谨慎了,我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是吗?”直觉有些异样的那只虫仔仔细细利用夜视仪搜寻了一番没有发现不对劲,喃喃自语,“看来我太担心了,没事。”
它们似乎走远了。
胡恩脱力地稍微软下一点身子,想扭头示意时周把捂住自己嘴的手松开,但时周越发的用力令他难以动弹,死死捂住他的口鼻让他连松懈的声音都不能发出。
明明早已远去的三个虫族重新出现在树下,复眼再次搜寻了许久,等待有人自投罗网。
“确认没有异动吗?”
“嗯,我都说了是你害怕了。”
“那走吧。”
这会儿子不用时周的动作,哪怕它们真的离开了,胡恩也僵直抑制住呼吸很久很久,他的嘴唇被寒风冻得发白,哆哆嗖嗖地软软地趴伏在树枝之上。
天边已经有出现鱼肚白的预兆,夜晚的掩护不见,即将迎来光明的白日。
胡恩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话,又干又涩的嗓子:“它们来做什么的?”
他不清楚里面可能涵盖的巨大阴谋,只是单纯为命悬一线而感到恐慌。
时周凝重地不说话。
“还好你聪明,没让水滴到我的手环上。”胡恩懊恼地盯住自己的金属手环,本来保命的东西差点害死了他们。
时周摇头:“有人在帮我们。”
那股力道更大的风掩盖住他们微小动作造成的动静,让三只虫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另一棵树上,因着盲区的心理,下意识忽视他们这一棵树的存在。
“啊?”胡恩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死死抱着棕色遒劲的树枝不放以找到一份心灵安慰,宛如一只考拉,“什么人?怎么还有人?我们是不是必须交代在这儿了?”
树下有踩过枯叶的声音,胡恩吓得一哆嗦重重闭眼想装死。
时周拂开枝梢,单脚挎着树干,毫无顾忌地露了面,没有丝毫的怀疑,似乎老早猜到了来人。
旭日东升,隐隐的光亮透了进来,那人负手而立,肩上沾上几片细小青绿叶片,抬头和他的视线直直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