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莫深凡事亲力亲为八面玲珑,为人处世的手腕再次让苏然为之惊艳。
不世俗不谄媚,进退有度彬彬有礼,冷淡却不失礼貌,能做到的大概也只有傅莫深了。
对傅莫深不佩服那是不可能的,工作中的傅莫深浑身都发着光,魅力无限。
不过苏然没有心情为美男所诱惑,她忙着整理gerry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
知道的越多,心里就越发的冰凉。
在开庭前两个星期,一直坚持说自己的故意杀人的gerry终于改口,说自己的是防卫过当,过失杀人。
这对于苏然来说,勉强能算个好消息,在苏然看来,能少坐一年牢就少坐一年牢。
后来gerry的判决书下来了,防卫过当,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苏然坐在观众席与被告席上的gerry遥遥相望,gerry冲着养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挥了挥手,苏然终于绷不住伏在傅莫深的怀里哭出了声。
她流产出院后压抑着心情马不停蹄的为gerry的事情忙前忙后,一纸五年审判是她跑了一个多月才换来的最好的结果。
从此,她的身边就再没有gerry了。
傅莫深能为苏然做的事情都做了,最后只能默默无闻的陪在孑然一身的苏然身旁。
他说,“以后还有我。”
查看目录
听到这句话,苏然哭的更加厉害了,惊天动地,仿佛要把半生二十余年的委屈统统宣泄出来。
等苏然情绪稳定了些后她想把联系何月潇,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跟何月潇说说,但是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
连着半个月,苏然都联系不上何月潇。
那个时候她终于意识到,她就只剩下傅莫深了。
曾经那些她赖以生存的人,都已离她而去,她悲哀的想,这大概是她的宿命。
她开始有些忐忑不安,她害怕突然有一天,连傅莫深也要弃她而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吃些甜的就不会那么苦
gerry入狱后苏然生了一场大病,整日高烧不退,像是中了魔障,浑浑噩噩。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躺在床上,瘦弱的像张单薄的纸,傅莫深抱着她时就像抱着一堆骨头,咯手。
纵使这样苏然还是坚持要每天准时去公司上班,但统统都被傅莫深黑着脸否决了。
那天傅莫深和往常一样早早从公司下班回家,本该躺在床的苏然却不见了。
他心中一凛,喊了两声,没人应。
浴室的门虚掩着,安静下来还能听见隐隐的流水声,傅莫深连忙快步走过去推开了门。
浴缸里盛满了水,苏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浴缸里。
像是一个极力奔跑的人一脚踏空,傅莫深心脏骤停后开始快速跳动,经脉里甚至能感受到倒流的血液。
傅莫深几乎是惊恐的跑过去把苏然捞起来抱在怀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拍打着苏然冰凉的脸庞。
“苏然!醒醒苏然!”傅莫深喊着,声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惊慌。
可是无论傅莫深怎么喊苏然都无动于衷。
傅莫深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探了探苏然的鼻息,然后又摸了摸苏然的心脏和颈脖。
指尖皮肤下微弱的跳动让傅莫深猛然松了一口气,那时他已经满头大汗,泛白的嘴唇显示着他的惊魂未定。
傅莫深想随便扯一条浴巾帮苏然擦去身上的水,但许是太过慌乱,拽了两次才把浴巾从架子上拿下来。
他紧抿着双唇把洁白的浴巾牢牢的裹在苏然身上,然后把苏然抱出了浴室,放到床上。
简单的擦去苏然脸上的水珠后傅莫深走到衣柜旁边,翻出一件苏然的睡衣。
拿着衣服回身时正好对上苏然死寂一片的眼眸。
苏然的眼睛里波光潋滟,像一条清澈的小溪,困惑而懵懂。
“你想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傅莫深把睡衣放到苏然的身边。
苏然仰头看着傅莫深却不说话,傅莫深等了一会儿,径直把手伸向她的衣领,解开颈间的第一颗扣子。
她一动不动,像个没有生命的精致玩偶,任由傅莫深摆布。
行动间难免有肌肤相亲,苏然的皮肤手感很好,像豆腐,嫩滑白皙,让人很想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傅莫深压制住绮念,心无杂念的脱下苏然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然后给她换上了刚拿出来的干净睡裙。
最后用被子把苏然裹了个严实。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傅莫深起身准备出去弄杯热饮给苏然暖暖身子,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走,就被苏然从后面拽住了手。
“你别走。”苏然干涩喑哑的声音早已没了往日的动听与悦耳。
她神情木然的说着祈求的话。
“我去给你煮碗姜茶,很快就回来。”傅莫深反手把苏然的手抓住,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苏然固执的摇了摇头,剔透的眼眸里流露出少许恐慌。
看见苏然如此的患得患失,傅莫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重新坐下把苏然揽在怀里,“好,我不走。”
无奈之下他只能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福叔,让福叔煮好端进来。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傅莫深放下手机后,轻轻揉了揉苏然靠在他肩膀上的头顶。
苏然摇头。
头发上的水渗透了傅莫深的衬衫,黏在他的皮肤上。
他一手护着苏然一手从百宝盒里拿出吹风机,插在床头的插座上,“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苏然听话的坐了起来,垂着头背对着傅莫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吹风机在静谧的空间里嗡嗡响着,沉默的两人各怀心思。
苏然突然说了一句话,声音不大,傅莫深没有听清,当即调小风力追问道,“你说什么?”
“是不是好人都活得这么无力,只有坏人才能活的畅快自在,随心所欲。”苏然说道。
苏然的话让傅莫深有一刹那的怔愣,手里动作一顿,“当然不是,傻瓜。”
“那为什么傅天晴和林扶青都活得比我们好?”苏然疑惑的问。
提及傅天晴,傅莫深抿了抿嘴唇,“天晴她只是被宠坏了。”
听到这句熟悉的辩白,苏然苍白的嘴角微扬,扯出一个讽刺的冷笑,神情戚戚然。
在苏然后面的傅莫深并没有看到她表情的变化。
“那林扶青呢?”苏然接着问,“他杀了人,他把学长从楼上推了下去,为什么法律制裁不了他?”
如果不是因为屡次上诉无果,gerry也不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为陈千言报仇。
“法律讲究证据。”傅莫深拿起苏然的发尾,用吹风机来回吹着,声音低沉而冷静。
这个男人总是理智的让人觉得无情无欲,这让苏然不由的心生绝望,“你看,好人就是这么无力。”
傅莫深第一次被苏然说的哑口无言,他不知道怎么说话才能让苏然的心情稍微好一点。
斟酌许久,傅莫深说,“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就是良知与道德。”
“好人不会去做伤害别人的事,一旦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他会良心不安,而坏人不会。”
“林扶青因嫉妒杀了陈千言,将现场伪造成自杀的样子,找人做不在场证明,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并且过着还不错的生活。”
“几年过去,所有的证据都无从搜集,花为心里也明白,所以他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一样的是,事后他选择自首,如果他想逃避责任,以他的能力可以很轻松的逍遥法外。”
“关键是,他不愿意这么做,他和林扶青不一样,这与是否无力并没有关系。”
傅莫深关掉吹风机,随手把吹风机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坐到苏然的对面,捧起苏然的双颊与她对视。
“苏然,你不能因为一时伤心而怀疑自己的世界观。”傅莫深仿佛带着能够蛊惑人心的魔力,“更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改变你自己。”
傅莫深的语气并不是多么温柔,缓缓道来有条不紊,带着无比强大的自信与坚持,漆黑的眼睛镇定而清明。
“当一个好人那么难,为什么还要当一个好人?”苏然问。
“因为心有所念。”那天傅莫深是这么解释的,“你、我,心里都有一条底线不可逾越。”
当时苏然并没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只是觉得疲惫和乏力,她迫切的想要摆脱如此无力的困境。
“以后有我在你的身边,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经历类似的事情。”傅莫深上前结结实实的把苏然抱在怀里,掷地有声的承诺,“我保证。”
苏然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门被敲响,傅莫深亲了苏然渐渐回温的嘴唇一口,起身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福叔端着一个碗,碗里装着漆黑的汤药,浓烈的中药味非常熏人。
“老爷听说是少夫人要的,就让人煮了副驱寒的中药。”福叔把药碗递给傅莫深。
“少夫人身子骨弱,前段时间又劳累过度,可得好好养着。”说着,福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苍老的脸上露出些惋惜的神色。
傅莫深的动作顿了一下,微微下敛的眼眸里悲哀一闪而过,他一手拦住门,用身体挡住了苏然的视线。
“跟爷爷说不用担心。”傅莫深说着,然后关上了门。
他端着药走向苏然的时候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颗糖,“吃些甜的就不会那么苦。”
苏然听到这句话眼睛眨了眨,嘴角也微微抖动了一下,她伸手拿过傅莫深手里的碗,一饮而尽。
还好福叔送过来之间已经做了降温处理。
“我想上班。”苏然把空碗放到床头柜上,脸颊泛起了红晕,直勾勾的看着傅莫深,如是说道。
“你还病着。”傅莫深摸了摸苏然从冰凉变得有些滚烫的脸,眉头微皱,深沉的眼里却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他平淡的仿佛只是单纯的在陈述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