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所说的金立仁是川国郎中令关宁的副将,也是主管王宫侍卫的二把手,军阶不是很高,但却位高权重,直接掌控着王宫的安全。
听完侍卫的话,肖香疑问道:“金将军可有说明出宫所为何事吗?”
侍卫摇摇头,说道:“金将军未说,小人也未敢多问。”
“只他一个人吗?”肖香随口问道。
“并不是”侍卫回答得支支吾吾。
肖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不是他一个人?那他是带着多少人出宫的?”
“这”侍卫结结巴巴地说道:“小人小人也没看清楚。”
肖香气笑了,说道:“你这个东门侍卫是怎么当的?连多少人出宫都看不清楚吗?”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并非小人马虎,而是随金将军出宫的弟兄太多,不下四五百人,具体的人数,小人真的没来得及仔细数过,所以所以不敢在公主殿下面前妄言。”
四、五百人?闻言,肖香和任放同是一惊,四、五百人不正是那天晚上歹徒的人数吗?
这时候,任放心跳猛然加速,他突然开口,急声问道:“金将军具体是什么时辰出的宫?又是什么时辰回的宫?回宫时人数可有变化?”
任放一口气追问了数个问题,也把那名侍卫问得头晕脑胀。他寻思了好一会,方说道:“金将军是在子时一刻出的宫,在天近丑时回的宫,人数有没有变化,小人已不记得了,不过,金将军倒是有带三辆马车回宫,由于是金将军带的队,我等也也没敢搜查马车。”
听完这番话,任放呆住,过了半晌,他转头无声地看向肖香。如果按照时间点推算的话,那么金立仁出宫和回宫的时间刚好和他家人被绑架的时间吻合。
而金立仁所带的人数也与歹徒的人数相当,另外,歹徒在‘查封’任府的时候,有秩有序,军纪严禁,和正规军无异,可再没有哪支军队是比王宫侍卫更正规的了。
还有很重要的一条线索,金立仁出宫的时候是没带马车的,但回宫时却带了马车,而且还是三辆,足够装下自己那些被绑架的家人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金立仁可是主管王宫侍卫的副将,官职和地位都非比寻常,他怎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绑架自己的家人呢?自己和他前无冤,后无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看向肖香,以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此时肖香也有些茫然,难道,此事真的和金立仁有瓜葛?
她沉默许久,对那名侍卫说道:“你先回去吧,本宫今日问你之事,对任何人都不得提起,若是走漏出半点风声,本宫要你的脑袋,明白吗?”
那名侍卫吓得一哆嗦,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连点头,应道:“是、是、是!就算打死小人,小人也不会向外泄露一个字。”
“恩!”肖香点点头,并向他挥挥手。侍卫长嘘口气,抹把虚汗,而后向肖香和任放各施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等他走后,任放迫不及待地问道:“公主,末将家人被绑架一案真的会和金将军有关吗?”
肖香缓缓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敢肯定,毕竟我们手上毫无证据。”说着话,她回头交代随行的侍卫道:“摆驾,本宫要回府。”
见肖香不打算再追查下去,任放可急了,他凝声问道:“公主为何突然不查了?可是因为与金将军有关,公主便不打算再追查下去?”
任放心知肚明,像郎中令关宁、副将金立仁这样的王宫侍卫大头目都属王族的近臣,和王族的关系太密切了,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他还真担心肖香会打退堂鼓,就此不再插手。
肖香冲着任放一笑,说道:“任将军尽管放心,既然本宫说过帮你,就一定会帮你到底的,只是,现在已经知道此事或许与金将军有关,本宫不能在王宫里继续查下去了,得换下面的人去查才是。”
任放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同时暗骂自己被急糊涂了,金立仁可是王宫侍卫的副将,在王宫内自然也眼线众多,若是由肖香亲自调查,目标太大,肯定也瞒不过金立仁,若是引起他的警觉,自己的家人怕是也就凶多吉少了。
“公主打算”
“出宫再说!”肖香向任放点点头,快步离去。任放应了一声,也急忙跟了过去。
任放随肖香回到公主府,没有离开,一直在等消息。
肖香倒是很轻松,似乎业已胸有成竹,下午时还回到她的卧房睡了一觉,等到晚上的时候,肖香派出去的手下带回一个人,一名王宫侍卫。
这人被直接带进公主府的地牢里,公主府的地牢不是很大,位置也不隐蔽,当初任放的手下人还搜查过这里。这名侍卫衣服凌乱,鼻青脸肿,显然在被带到公主府之前发生过打斗,此时,他被绑到地牢内的木架子上,眼睛蒙着厚厚的黑布。虽然已成了人家的板上鱼肉,可他的嘴巴一直没闲着,连声叫嚷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抓我?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王宫侍卫,现在放了我,我还能留你们一条狗命,若是敢动老子一根汗毛,我把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当肖香和任放进来时,听到的便是这名王宫侍卫的连声恐吓。任放皱了皱眉头,看向肖香低声问道:“公主,这人是”
肖香一笑,没有回答他,而是向手下人微微扬了扬下巴。左右的大汉会意,其中一人走到木架子前,轮起拳头,对准侍卫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记重拳。
这一拳打得结实,也把侍卫疼得五官都扭曲到一起,他颤声叫骂道:“你他娘的”
那名大汉抬起手来,又甩了他一记耳光,接着,顺手把他眼睛上的黑布扯掉。
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被突然拿掉,侍卫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双目眯缝了好一会才适合地牢里的光线。他先是叱牙咧嘴地向四周打量,最后,目光落在肖香和任放身上。
当他看到肖香和任放的时候,身子顿是一震,脸色也随之大变,他膛目结舌地呆了片刻,急声说道:“是是公主殿下!这公主殿下为何要把小人带到这里?”
肖香一手拿着手帕,掩在鼻前,慢悠悠地说道:“你叫张童吧?”
“正正是小人。”
“难道,你不知本宫抓你至此的目的吗?”肖香目现精光,冷冷凝视着张童。
张童脸色又是一变,强装镇定,说道:“小人不知哪里冒犯了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肖香闻言,垂下头去,看向别处。一旁的大汉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肖香露出不悦之色,二话没说,提起粘水的鞭子,对着张童连抽了十数鞭。
这十几鞭,可谓是鞭鞭入肉,鞭鞭见血,张童身上的衣服被抽出一条条的口子,衣下的皮肉皮开肉绽,如同被刀子划过似的。
张童亦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嘶喊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肖香别过一旁的头又转了回来,看向张童。见状,挥鞭的大汉也立刻住手,退让到旁边。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满身是血的张童,幽幽说道:“既然本宫能把你带到这里,就已经认定你为死罪,若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张童脸色惨白,脑袋低垂,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滴淌,那是受刑咬牙时从牙缝中渗出来的血。他有气无力地颤声说道:“小人小人真的不知所犯何罪啊”
肖香闻言,立刻转过身形,同时冷声说道:“这就是你给本宫带回来的人吗?再换一个人来!”说着话,她迈步要向外走。
站于旁边的一名大汉吓出一脸的冷汗,脸色也由白转青,又由青变紫,他猛的从肋下抽出佩刀,大步流星地走到张童近前,刀尖顶住张童的胸口,作势要刺下去。
“等一下!”任放突然开口,叫住那名大汉。他走到张童近前,沉声说道:“那晚,你是随金立仁一同出的宫?”这时候,任放已基本猜出侍卫的身份。
张童心头一颤,不过他仍装糊涂,结巴地问道:“不知任将军指的是哪一晚”
任放冲着他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应该看得出来,公主殿下现在可不是在吓唬你,如果你坚持不肯说出实情,不仅你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会牵连九族,何况就算你不开口,你那数百之多的弟兄们也会人人都不开口吗?事情早晚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你又何必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来守这个根本就守不住的秘密呢?”
他的这番话如同让张童挨了一记闷锤,他的身子猛然一震,接着,呜呜地哽咽起来。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已走到地牢大门口的肖香,大声哭喊道:“公主饶命,小人都说,小人都说啊”
“本宫还没走呢!”肖香把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站起原地没动,也没有转回身看他。
“绑架任将军家人一事,那完全是金将军的主意,和小人一点干系都没有,小人亦只是奉命行事,公主明察,任将军明察啊!”张童的鼻涕、眼泪一并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