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泽眼睛一亮,急声问道:“郭松先生,你说说你有何良策?”
郭松悠然而笑,慢条斯理地说道:“任放不是要和唐寅议和吗?会面的地点据说是在迎香茶馆,小人知道此地,周围房宅密集,极易设伏,将军可事先派出精锐之士,埋伏在茶馆周围,等到任放和唐寅议和之时,突然杀出,若能当场杀掉唐寅,当然最好,即便杀不掉他,呵呵,双方议和之事也就无疾而终了。”
“恩!”聂泽连连点头,暗赞郭松的这个主意甚好,他转目看了看周围的众将,问道:“列位将军的意思呢?”
未等旁人说话,韩霸先嗷的一嗓子跨步出列,向聂泽拱手说道:“将军,末将愿率两百精壮兄弟埋伏在茶馆周围,誓杀唐寅,取贼狗头!”
聂泽笑了,微微点了点头,他虽不喜欢韩霸的为人,但对他的武力还是很了解的。他转目又看向其他的贞将,紧随韩霸之后,又有数名贞国猛将出列,表示自己也愿出战,杀掉唐寅。
见众将们根本没人反对郭松的主意,人们都在争抢行刺唐寅的事,聂泽放下心来,决定就按照郭松的意思办。他深吸口气,振作精神,沉声喝道:“韩霸!”
“潘合!”
“武进!”
随着聂泽的话音,韩霸、潘合、武进三将纷纷出列,插手施礼。
聂泽正色道:“韩霸将军为主,潘合、武进二位将军为辅,率五百精锐,埋伏在迎香茶馆周围,见机行事,斩杀唐寅!”
三员大将齐齐拱手接令。
聂泽又道:“这五百精锐,你三人可在全军挑选,无论选中谁,只要呈报上来,本帅一律批准!”
任放要与唐寅议和,而贞军却在背后谋划着暗中刺杀唐寅的勾当,本是联军,但其所作所为却截然相反,背道而驰,这时候,川贞两军的联盟关系实际上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刺杀唐寅的主意虽然是郭松想出来的,但当初梁启偷袭平乡时,只杀贞军不杀川军的做法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贞军的心里对川军埋下怀疑的种子,而现在,这个种子已开始发芽、生长。
锦阳。
知道使节来自于川国的没错,但并不代表唐寅要赴任放之邀就毫无危险,上官元彪、阿三、阿四、吴广、南业等将都想跟随唐寅一同前往,不过却被唐寅拒绝了,他只选定了两个人,一是江凡,二是程锦。
很简单,唐寅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有埋伏,而吴广、南业这些人灵武虽强,但都是光明系修灵者,一旦陷入敌人的重围,而对手又太强的话,很难突围出去,但暗系修灵者就不一样了,打不过,跑还是能跑掉的,除非对方的修灵者已强到可以用灵压把他们统统困住的程度,但以唐寅、江凡、程锦三人的修为,普天之下能用灵压困住他们的,还没有几个。
见唐寅只带江凡和程锦二人,风将们哪能放心得下,就连邱真也站出来劝阻唐寅,让他多带一些猛将,多一个人,多一分安全。
听着众人你言我语的劝说,唐寅忍不住笑了,说道:“此行,我是去和任放议和的,并非去和他打架的,带的人多,反而象是我怕了他。”说着话,他又转头对程锦说道:“程锦,你派出暗箭兄弟潜出城,查查茶馆附近有无敌军的埋伏。”
“是!大王!”程锦答应的干脆。
看得出来,唐寅决心已定,众人无法再劝,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此次议和能进行顺利。
当天晚上,程锦派出暗箭人员,悄悄出城,前去探察迎香茶馆附近的情况,有意思的是,川国也有派出探子来查看,双方虽没有面对面的碰到一起,但也都有发现对方。
看出对方是来探察的,双方很有默契的谁也未声张,相安无事的擦肩而过,同时心里长长松了口气,既然对方也来打探情况,间接说明对方并未在附近布置埋伏。
翌日,辰时,按照双方约定的时间,唐寅出城,前往迎香茶馆。
唐寅身边的随行人员很少,除了江凡和程锦外,便只有四名普通的随从,一行人加到一起还未过十。另一边,跟随任放前来的人可不少,即有川国大将,也有贞国大将,至于下面的侍卫,足足有数百人之多。
在任放所带的贞国大将中,便包括韩霸。韩霸是这次刺杀唐寅行动的主将,自然要了解现场的情况,好随时发出动手的命令,混于众将当中,随任放一同前往是最好的办法。
韩霸也并非单纯的卤莽之人,聂泽给他的命令是埋伏五百精锐在茶馆附近,但他细细一琢磨,越想越觉得这么做不妥,对方来的毕竟是一国之君,不可能不事先做好打探,自己这边若是先把人埋伏过去,岂不被对方发现?
出于这样的顾虑,韩霸聪明的没有事先布置埋伏,而是把五百名精挑细选出来的贞国修灵者全部安排在一处距离茶馆较远的地方,等到双方开始议和的时候,再悄悄潜行过来。
韩霸的做法,不仅把暗箭人员骗了,就连川军的探子也同样被他骗了过去。
迎香茶馆。
此时的茶馆,仅仅剩下一座空架子,里面没有桌椅板凳,甚至连门窗都被卸掉了,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还是先到的川军在茶馆里安置了铺垫,不至于议和时双方的人员都坐到地上。
先到一步的任放没有马上进入茶馆,而是站在门口等唐寅的到来,不管双方是不是敌对,但他毕竟是一国之臣,人家是一国之君,这是最起码的礼仪,一向自视高贵的川国贵族们也最重礼法。
任放对唐寅这个人还是十分好奇的,从一名普普通通的风军士卒,能在短短二、三年的时间做到风国的君主,风国动荡的时局以及运气固然是成就他的一方面,但唐寅自身也必是有超乎寻常的地方。
任放到后不久,唐寅也到了。
远远的,看到锦阳内城那边的街道上走来一行人,七人皆有骑马,其中有人高举的风国的旗帜。
由于对方来人太少,任放以及川贞众将皆认为那是风国的先头仪仗,而唐寅和其卫队是在后面。
眼睁睁看着唐寅等人越走越近,川贞将领们没有一个迎上去的,人们的目光都在向唐寅这七人的身后观望。
见状,唐寅明白对方是误会了,他微微一笑,催马上前几步,高声喝问道:“任放可在?出来说话。”
任放暗皱眉头,对方好大的口气啊,竟然敢直呼自己的名讳。
他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上下打量唐寅。由于唐寅穿着轻盔轻甲,又非特制的精致甲胄,任放还真没把他认出来。见对方说话之人相貌英俊,身材挺拔,年岁不大,但坐在马上的派头倒不小,颇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他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任放,阁下又是何人?”
哦,可算是见到你了,川贞联军的统帅,把自己的焦头烂额的罪魁祸首,任放!唐寅眯缝起眼睛,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对方。任放还未到四十岁,五官柔和,面白如玉,文质彬彬,活象个书生,如果不认识他,任谁都不会相信,这么斯文的一个人竟然会是在战场上指挥着千军万马的上将军。
唐寅注视了任放片刻,腰板挺的更直,含笑问道:“任放,见到本王,难道不用施礼吗?”
听他自称本王,别说任放心头一惊,就连川贞将领们也是脸色一变,目光齐齐聚在唐寅身上。
愣了片刻,任放不确定地问道:“你是风王殿下?”
唐寅点点头,说道:“没错。”
任放难以置信地把唐寅又重新打量了一番,身为一国之君,与敌谈判,竟然只带六名随从,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即便自己这个一军之帅,出来谈判还带有数百侍卫和数十名的将领呢!
但一国之君可不是能随便假冒的,别说没人有这个胆量,唐寅自己也丢不起这个人。
任放深吸口气,压下起伏不定的心情,强作镇定,他上前两步,冲着唐寅拱手施礼,说道:“川国上将军任放,参见风王殿下,若刚才有冒犯之处,还望风王殿下不要见怪。”
唐寅耸肩说道:“常常听说贵国最重礼节,今日得见,也不过如何。”
任放暗皱眉头,他表情平静,微微一笑,问道:“不知风王殿下此话怎讲?”
唐寅反问道:“贵国的臣子都是以鞠礼拜见君主的吗?”
任放闻言,面色顿是一正,说道:“上国之臣,岂能用叩拜大礼见下国之君?”
这话可不是任放图一时口舌之争的气话,而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在他眼里,列国中只有川国有实力称为上国,其他诸国,在川国面前都属下国,风国更不例外。只是他这话太羞辱人了,唐寅没怎样,跟随唐寅左右的江凡和程锦双双握紧拳头,瞪着任放,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