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当肖亭得势的时候,肖渊等公子、公主们皆与他交好,各路诸侯也以他马首是瞻,现在肖亭失势,不仅肖渊等人离他而去,就连诸侯们也联合起来,共同与他为敌。
看到肖渊和各路诸侯皆站到肖香那一边,肖亭的心如同被人狠狠切了几刀似的,他忍不住冲着对面的肖渊大声喊道:“渊弟,你这是何意,为何要站到肖香那一边?”
听闻他的喊声,肖渊满脸的无奈,冲着肖香歉然一笑,说道:“香妹莫急,为兄去劝劝大王兄。”
肖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含笑点点头。
肖渊向肖亭那边走了几步,而后站定,举目望了望肖亭和洪越天二人,摇头说道:“大王兄,这次你做得太过了,我也被你骗得好苦啊,现在事情败露,王兄也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为我川国着想,当止干戈,束手就擒吧!”
旁人这么说,肖亭或许还只感气愤,但肖渊这么讲,让肖亭恨得牙根都痒痒。他二人之间太熟了,谁不了解谁啊,没错,自己是有派出刺客行刺过肖香,但这样的事肖渊做过得更多,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就拿挑拨肖容这件事说,也是肖渊出的主意,现在倒好,他突然装起了好人,好像一切事情皆无他无干,完全是自己一人所为。
“肖渊,一直以来我待你都不薄,现在我落难,你却如此待我?”肖亭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肖渊耸耸肩,说道:“私交归私交,兄弟之情归兄弟之情,但大王兄祸乱朝纲一事,实在是令我等所不齿啊!王兄,听弟弟一句劝,别再死抗到底了,你现在投降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香妹也定会念及手足之请,留给王兄一条生路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肖亭再忍不住,嗷的暴叫一声,抬手怒指着肖渊,厉声喝道:“肖渊啊肖渊,我真是有眼无珠,竟把你这个厚颜无耻、两面三刀的小人错当成可同甘共苦的兄弟,你以为我死之后你就能太平无事了吗?我告诉你,肖香不会放过你的,也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我的今天就是你等的明日!”
“大王兄此话就太危言耸听了吧!”肖香慢悠悠地走上前来,与肖渊并肩而站,看着对面的肖亭,说道:“王兄已经做错了很多的事,为何直到现在仍是执迷不悟,仍在挑唆离间?”
肖亭五官扭曲,拳头握得咯咯响,叫道:“你休要得意,就算一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唉!”肖渊听得连连摇头,痛彻心扉地哀叹一声,他还特意揉了揉眼睛,感伤道:“看起来,大王兄现已是鬼迷了心窍,我等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说着话,他转身走了回去。
肖香笑了,苦笑,自己的这些哥哥们啊,个个都堪称演技精湛,肖亭善于此道,而肖渊显然是远胜于肖亭。她深吸口气,对肖亭正色说道:“大王兄,香妹只能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内,你若肯主动投降,我们还是兄妹,一切也都好商量,你若是坚持不肯投降”肖香顿住,摇了摇头,叹道:“香妹已做到仁至义尽,何去何从,大王兄自己选吧!”
这番话,倒是肖香真心实意的有感而发,毕竟站在对面的是她的亲哥哥,血脉相连,她也不想赶尽杀绝,更不想让天下人看川国王族手足相残的笑话。
只是,肖亭没有领会她的好意,或者说,就算肖亭领会了肖香的意思,走到现在这一步,他也绝不会投降,这是身为王室贵族最起码的尊严,宁可有尊严的死掉,也不会在耻辱中苟且偷生。
肖亭挺直胸膛,大声说道:“不必等那么久了,本公子在此,想来杀我的,现在尽管来砍下我的脑袋吧!”
“公子不可轻生!”旁边的洪越天身子一震,急忙拉住肖亭的胳膊,沉声说道:“公子别忘了微臣说过的话,微臣誓死效忠公子!”
说话之间,他拉着肖亭,拨转马头,对后面的将士们喝道:“撤!”
他把肖亭硬拉回洪家军的大营,回到中军帐后,他又把肖亭让到正中的帅位上。只不过肖亭现在已然绝望,坐在那里,毫无生气,脑袋低垂,动也不动。
洪越天暗叹口气,环视下面的众将,将目前的局势一五一十地向众人讲述一遍,最后,他幽幽说道:“现在,十二路诸侯与中央军联合一处,对我军业已完成合围之势,我军这次将要以一敌十,实难取胜,各位都是追随我洪某几十年的老兄弟了,征战半生,我不想诸位兄弟都像我一样,最后还得不到一个善终。大家赶快去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提‘洪家军’三个字,省得给自己惹麻烦。”
在场的众人听完这话,无不动容,纷纷问道:“侯爷,那您呢?”
洪越天摇头而笑,说道:“肖香会放过你们,但绝不会放过公子和我,我将留在营中,与肖香死战到底!”
众将脸色顿变,紧接着,有人猛的站起身形,拱手说道:“侯爷对我等恩重如山,现在侯爷有难,我等又岂能贪生怕死,苟且偷生?末将誓死追随侯爷,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其余的众将不约而同地挺身站起,齐齐插手施礼道:“末将愿与侯爷同生共死!”
就连随军的谋士也都颤声道:“能投靠侯爷门下,承蒙侯爷的知遇之恩,乃我等毕生之荣耀,今日侯爷有难,我等又岂能背弃侯爷,独自偷生?即便一死,也要随侯爷共赴黄泉!”
大敌当前,洪家军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九支中央军军团和十二路诸侯,合计上百万众的兵马,可以说此战打起来就是十死无生,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但洪家军内却无一人肯在此时投降,选择弃离洪越天,从中即能看出洪越天在手下人当中的威望,也能看出他过人的治军才能,即便陷入绝境,即便明知道自己即将战死,洪家军内部仍是铁板一块,上下一心,将士们或许会有恐慌的情绪,或许会感到惧怕,但却无内乱之忧。
都说家族军的战力强,这便是其中的一个表现,不过,它又恰恰是一个不可调解的矛盾点。
如果家族军能被朝廷所用,那么川军的战力绝对可以提供一两个档次,就拿洪家军来说,它完全可以成为川国的‘平原军’,只要双方的实力不是相差太悬殊,它可做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要命的是,家族军往往首先考虑的不是川国的利益,而是它自身的利益,它也不可能死心塌地的为朝廷做事,恰恰相反,它的存在还常常会反过来威胁到川国朝廷。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短暂,一闪即逝,见洪家军大营内的军兵们完全是严阵以待,没有丝毫要缴械投降的表现,肖香果决地传令下去,全军进攻,歼灭一切抵抗之敌。
她这声令下,不仅是吹响了这场大战的号角,也拉开了川国取缔家族军的帷幕。
九支中央军,加上十二路诸侯的家族军,合力围攻洪家军,双方在兵力上的差距太大,战力已悬殊到天壤之别的程度,但是战斗打得仍不轻松。
等激战全面展开后,洪家军内部的恐惧情绪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上下一下,将士们皆豁出性命,拼死抵抗。洪家军所用的武器是特制的,形状怪异的双手剑,一剑砍出,往往能发挥出自身最大的力道,可谓是克制金属盔甲的利器,在双方拼杀的过程中,中央军与家族军亦是伤亡惨重。
战斗由上午开始,等到下午的时候,洪家军营地的四面寨墙已全部宣告失守,中央军和家族联军已能畅通无阻地冲入营寨之内,与洪家军残部展开近身肉搏战。
本以来战斗至此,很快就将结束了,没想到洪家军残部的战斗力仍然惊人,硬是把战斗拖到黑夜。
肖香没有休战的意思,传令各军,挑灯夜战,不给洪家军残部喘息之机,务必要一鼓作气将洪家军彻底歼灭。
进入夜间的战斗可以说是整场战斗中最惨烈的一段,洪家军残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虽说他们被分割成无数块,又被团团包围,但不管是消灭哪一块的残部,围攻的中央军和家族联军都要付出数倍伤亡的代价。
一个兵团投入进去,往往连半个时辰都没到就已伤亡过半,只能抽调出去,另换别的兵团上阵填补。
等到翌日清晨,天色渐渐放亮的时候,战斗终于进入到尾声,这时候,原本十五万众的洪家军还残存的将士已经所剩无几,可以说现在洪家军几乎是被全歼了,但肖香这边所擒获的俘虏却不足一千人,而且个个都是重伤到已不能移动的将士,主动投降者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