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对高亮节的心理很复杂,他不喜欢甚至可以说很讨厌高亮节这个人,但他同时又十分欣赏他的才华,若是以前以他随性而为的个性,绝不会把高亮节留在自己的身边,但现在他已改变了许多,也有了容人之量的大气。
他越来越明白,想成就大事,只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得需要一大批有才华有能力的人来辅佐,不管这些人他是喜欢还是讨厌,都得容忍。
将高亮节的建议仔仔细细考虑了一个晚上,唐寅终于打定了主意。
翌日,早朝。
皇廷的大臣们早早的聚集在大殿内,等到辰时的时候,殷谆慢悠悠的上殿。文武官员齐齐施叩拜大礼,唐寅站于百官之首,对殷谆只是行鞠礼,当然,这也是殷谆特准的。
“列位爱卿平身!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现在的皇廷就象是空中楼阁,殷谆的权利完全被架空,以前他还有个上京可以管,现在他连可以管的东西都没有,风国的事务完全掌握在唐寅的手里,而其它诸国他就更管不着了,也没人听他的。
自到风国以来,皇廷早朝的时间越来越短,到现在,‘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已基本成了殷谆的开场白。
未等旁人说话,唐寅向殷谆拱手施礼,说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哦?”这可真难得,唐寅竟然有事。殷谆身子前探,笑呵呵地问道:“爱卿有何事要奏?”
“陛下自到风国以来,列国国君皆未前来面圣,此乃对陛下的大不敬!”唐寅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道:“臣以为,陛下应整顿朝纲,威仪天下,以防各国有不臣之念。宁莫两国离陛下最近,陛下应下旨召两国国君前来面圣,以试二王对陛下之忠心!”
“这”殷谆听后,忍不住咧了咧嘴。
别说现在自己都被打到风国来了,即便在上京的时候,他都未必能请得动各国的王公,现在下这样的旨意,不是在自取其辱吗?从另一方面讲,他也不愿意下这样的诏书,他想逃避,不想面对现在这种残酷的现实。
没等殷谆说话,左相蒙洛突然开口问道:“若是宁、莫两国的王公不肯前来面圣又当如何?”
唐寅双眼眯了眯,说道:“那便说明两国有不臣之意!”
“即有不臣之意,就为叛逆,本王将亲率天子之师,出兵讨逆!”唐寅转身直视蒙洛,冷声说道。
呦!这可是蒙洛以及其他大臣没有想到的,唐寅竟肯为了陛下出兵讨伐宁、莫两国,这可能吗?该不会只是场面话吧!
蒙洛不再多言,深深看了唐寅一眼,拱了拱手,退回原位。
殷谆一听又要打仗,脸都白了,他连连摆手,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再轻言动兵了,爱卿啊,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列位王公虽然未能及时来面圣,但也未站出来公然反对朕这个天子,召宁、莫两国王公前来面圣之事,还是还是以后再议吧”
听闻这话,唐寅发出嗤的一声,没看殷谆,而是环视下面的文武大臣。
众人一各个无不是面红耳赤,当唐寅的目光扫来时,人们也都下意识地垂下头。
天子如此软弱,或许和他的本性有关系,但更多的是被列国王公的蛮横给吓的,身为天子近臣,各大臣们哪能不觉得羞愧脸红?
“堂堂天子,万众之主,岂能受制于诸王?”唐寅正色说道:“以前,列位大人是如何辅佐的陛下,臣不知道,但是现在,臣在陛下的身边,就绝不会让陛下继续受诸王的欺辱。陛下,臣意已决,如若宁、莫二国真敢抗旨不遵,臣必讨伐,擒拿二国王公,回见陛下!”
是人总会有血性,殷谆胆子再小,再怕列国,但毕竟也是天子,被唐寅这么一说,心血阵阵沸腾,他咽口吐沫,小声问道:“爱卿,若是开战,能能打得赢吗?”
“呵呵!陛下,区区宁莫二国,臣还未放在眼里,要胜两国,易如反掌。”唐寅信心十足地说道。
他的话,别说下面的大臣们听了觉得夸张,即便是长年不理国务的殷谆也觉得唐寅有些言过其实。
见殷谆还在举棋不定,唐寅不耐烦地说道:“陛下快快传旨吧,不要再犹豫了!”
“臣已经说过了。”唐寅跨前一大步,站到台阶上,正色说道:“如果真对两国开战,臣有十足把握可以取胜,陛下还怕什么?”
在唐寅的连番催促下,殷谆终于是无奈地点点头,令身后的侍女上前研磨,随后提起笔来,写下两份圣旨。这两道圣旨是分别传给宁王严初和莫王邵方的,大概的意思就是让他二人立刻来盐城勤王见驾。
等殷谆写完之后,令左右人把圣旨递给唐寅,询问他的意见。
唐寅接过,大致看了看,点点头,交还圣旨,随后拱手施礼,说道:“陛下英明!”
唉!殷谆忍不住暗叹口气,这两份圣旨传到宁莫两国,还不知道要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也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祸端呢!现在也只能依仗唐寅了。
刚把两道圣旨写完,殷谆又后悔了,他本想问问唐寅可不可以不要发出去,可抬头一瞧,正好看到唐寅那两只精光四射的虎目阴森森地注视着自己,没来由的,殷谆激灵灵打个冷战,同时本能地垂下头去,躲避唐寅的目光。
他第一次发现,唐寅的眼神竟然如此吓人,真好象两把刀子似的。
最终他也没敢把反悔的话说出口,硬着头皮拿起玉玺,在两道圣旨上一一印了下去。
盖上玉玺,两道圣旨也就算是正式生效,唐寅再次跨前一步,走到案前,不用殷谆递给他,他已经伸手将两道圣旨拿起来,然后转回身,对着下面沉声喝道:“郭奉、李孝听令!”
随着唐寅的话音,在大臣位列的末端走出两人,双双拱手施礼,说道:“风王殿下有何吩咐?”
郭奉和李孝在皇廷中皆任鸿胪丞一职,二人原本是唐寅手下的文官,因为皇廷中官职的空缺太多,两人便被唐寅派到皇廷任职,没什么实权,只是帮皇廷添个人头,充充排场罢了。
唐寅走下台阶,把圣旨递给他二人,说道:“郭奉,你去宁国给严初传旨;李孝,你去莫国给邵方传旨。即刻动身,不得有误!”
“是!风王殿下!”对于郭奉和李孝二人而言,唐寅的命令可比殷谆的命令重要得多,两人哪里敢耽搁,躬着身子,高举双手,接过圣旨后,转身一溜小跑的出了大殿。
整个过程,殷谆只是写了两道圣旨,其余的全部由唐寅一手代办了。
殷谆没觉得怎样,反而还乐得轻松,不过其他的文武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
看唐寅那副架势,简直就是把他自己当成天子了,这已有些喧宾压主的意味了。
不过唐寅大权在握,又得殷谆的宠信,大臣们只能在心里嘀咕,嘴上谁都不敢说出半句质疑的话。
环视下面敢怒而不敢言的大臣们,唐寅心里甚是满意,今日他表现的如此强硬,也是要让大臣们知道,在风国的国土上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殷谆清清喉咙,问道:“爱卿,还有其他的事要议吗?”
唐寅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事。”
哎呀,怎么这么事殷谆叹气,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容,问道:“爱卿还有何事?”
唐寅幽幽说道:“最近,本王常常听说朝中各位大人的家眷在盐城内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以前的事,本王可以不予追究,不过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那就休怪本王不讲情面了,到时也请陛下明查!”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殷谆皱紧双眉,连连点头,赞同道:“爱卿所言有理,如果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只要查明属实,一切皆由爱卿处治!”
“臣谢陛下!”唐寅拱手施礼。
众大臣们不知道唐寅在指谁,一各个皆忍不住暗自嘀咕,等散朝回府之后得让家人小心一点,千万别犯到唐寅的手里。
右相郭童暗抹冷汗,好在自己先去拜访过唐寅,不然事情在朝堂上捅出来,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唐寅对殷谆道:“臣已无事启奏。”
殷谆吁了口气,环视众人,问道:“列位爱卿呢?”
“臣等无事上奏!”
“好吧!散朝!”殷谆站起身形,在大臣们的跪拜下,走出大殿。
等殷谆走后,唐寅直起腰身,面带微笑的向殿外而去。
刚出大门,郭童就追上前来,笑容满面地低声说道:“老臣谢过风王殿下了。”
唐寅笑问道:“郭相谢本王什么?”
“就是犬子的那件事”
“哦!郭相不必挂在心上,你若不提,本王都快忘了。”唐寅大度地说道。
“不知风王殿下今晚是否有空闲,老臣在府上准备盛宴,恭迎风王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