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宣悄悄来到东方府时,已是深夜子时。这时候,夜深人静,偌大的东方府一片寂静。她先是躲在一处墙根底下,静静地聆听一会,没有听到动静,她这才纵身跳上院墙。
金宣身上的灵铠早已涂抹成黑色,趴伏在高高的院墙上动也不动,在漆黑的夜里,看上去真好像和院墙融为一体。
她将手中扣着的小石子弹了出去,小石子正打在院内的青石路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金宣眯缝起眼睛,运足目力,环视四周,过了好半晌,确认附近无人,她方从院墙上轻飘飘的跳进来。
东方府现在可是住满了东方夜怀的弟子,个个都是灵武高手,别看金宣在皇甫秀台面前信誓旦旦,满不在乎,其实她心中不敢存有丝毫的大意和侥幸,如果真的被对方察觉,陷入重围,她也很难脱身。
金宣不是第一次到东方府,对内部的环境还是比较熟悉。
她高抬腿,轻落足,顺着院墙慢慢向大厅那边接近。东方府的大厅现已成为东方夜怀的灵堂,要验尸,她必须得潜入大厅里。
她才走出没几步,就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还有人粗声粗气地说道:“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现在城内不太平,千万不能让贼人混入府内!”
听闻话音,金宣顿时皱起眉头,她能够判断出来,说话的这个人正是东方夜怀的三弟子,楚雄。此人灵武高强,在东方夜怀的弟子当中可算是佼佼者。
如果他巡视过来,以楚雄的灵武,应该会察觉到自己的灵压。想到这里,金宣反应也快,立刻散掉身上的灵铠,露出里面的紧身黑衣打扮,紧接着,她又快速地取出散灵丹,吞食了下去。
几乎在她散掉灵压的同时,前方也走过来一行人。
为首的一位大汉身材高大威猛,至少得有一米八开外,不下二百斤重,走起路来,嘭嘭作响。金宣快速地趴伏在地,就近钻入草丛当中。
这行人并未发现金宣的存在,在她面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只是走出几步后,为首的大汉突然站住了,他低着头,看着青石路面上的小石子皱了皱眉头,然后举目向四周观望。
好个细心的楚雄啊,看上去五大三粗,实则却是心细如丝。金宣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正所谓百密一疏,自己投石问路没有错,但却忘记把石子处理掉了。
那名膀大腰圆的大汉环视了好一会,没有发现异样,这才把路上的石子踢进旁边的草丛里,继续往前走去。见他们一行人走开了,藏于草丛里的金宣方暗松口气。
确认对方已走远,她这才慢慢从草堆里站起身形,越发的小心翼翼,向大厅那边潜行过去。
一路上,她有碰上数波巡逻的弟子,好在金宣的反应够快,身法也够敏捷,都被她有惊无险地避开了。
她走走藏藏,从东方府的后院到前院的大厅,足足走了近半个时辰。等她接近大厅时,躲在一处不引人注意的阴暗角落,拢目观瞧。
大厅外面有家丁看守,而在大厅里面也有守灵的弟子,只是现在已到深夜,无论是外面的家丁还是里面的弟子们皆已疲惫不堪,打着瞌睡。
金宣沉思片刻,心里快速地作出判断。而后,她绕到大厅的侧面,身子向上一窜,腾空而起,双手抓住房檐,腰眼用力顺势向上一翻,人已悄然无声地站到大厅房顶上。
她在房檐上喘息了两口气,然后慢慢向大厅的门口那边接近。等到来到门口上方后,从衣襟内又掏出一颗石子,对准远处的地面弹了出去。
啪!石子落地,发出一声轻响,正处于迷迷糊糊状态的家丁们身子同是一震,全部清醒过来,抬头寻声望去。
只是天色黑暗,他们也看不清楚什么,几人互相瞧瞧,不约而同地向前走去。
趁着他们离开的空档,金宣从房顶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身如鬼魅一般,闪进大厅之内。
大厅里的人可不少,而且都是东方夜怀的弟子,只是清醒的没有一个,一个个跪在铺垫上,皆已垂着头睡着了。
倒不能说他们对东方夜怀没有孝心,而是连日来的四处奔波确实太累人了,即便他们的灵武再高强,也无法作到连续几日成天成宿的不睡觉。
金宣进来后,好似一阵旋风,从众弟子的身边掠过,直接进入了灵堂的后侧,那里正是存放棺椁的地方。
这里只有两根白色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偌大的空间里,显得黑洞洞的,只有正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木。
在棺木后侧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张东方夜怀的大副画像。这里的气氛可比外面恐怖得多,令人毛骨悚然。
金宣倒也不怕,她慢慢来到棺木前,双手放在棺盖上,微微用力一推,棺盖移动。她暗松口气,还好棺盖没有固定上,不然她要打开还得颇费一番手脚呢!
她尽量不发出声音,将棺盖一点点的推开。东方夜怀的棺木由红木的打造,即便是棺盖都得有近百斤重,金宣只靠双手却硬是把棺盖抬了起来,然后轻轻放到一旁。
金宣探头向棺木里瞧看,大长老东方夜怀的尸体正在其中,脸色惨白如灰,双眼紧闭,嘴唇间还夹着一枚铜钱。
她深吸口气,双手抱拳,向东方夜怀的尸体拜了拜,心中暗道一声东方长老,恕我无礼了,为了证明师兄的清白,我也只能如此。
想着,她伸出双手,去解东方夜怀领口的扣子。而就在这时,在外面的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金宣身子一震,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在外面的灵堂内,竟然飞射进来两支灵箭,不偏不倚,刚好把祭桌上的两根蜡烛双双射断。
守灵的弟子们猛然惊醒,看到两只明晃晃的灵箭钉在桌案上,在场众人的脸色同是大变。
“什么人?竟敢偷袭家师的灵堂!”大弟子锺颌怒吼一声,抽剑冲了出来。可是到了外面向四下观瞧,哪里有贼人的影子?
其他的弟子们也跟了出来,不停地扫视四周,纷纷问道:“大师兄,是何人偷袭的灵堂?”
锺颌缓缓摇头,他是第一个冲出来的,结果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他问守在门口的下人道:“是谁往灵堂放的冷箭?”
下人们也都吓傻了眼,人们呆呆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也没有看清楚。锺颌见状,狠狠跺了跺脚,侧头喝道:“立刻去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贼人跑了!”
“是!大师兄!”众弟子们义愤填膺,齐齐应了一声,作势要追出来,可锺颌恍然又想起什么,急忙把他们叫住:“等一等!”
“大师兄,怎么了?”
“此事诡异,谁会那么无聊冒险潜入府内,只射出两支冷箭,又不伤人便跑了?”锺颌沉吟片刻,猛的说道:“快!快去看看师傅的灵柩!咱们可别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时候锺颌倒是来了机灵劲。听闻他的话,众弟子们无不打了个寒战,二话不说,一窝蜂的又往灵堂后面跑去。
后面的金宣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暗叫一声糟糕,自己要了!她来不及细想,更顾不上再验尸了,急忙取出聚灵丹,塞入口中,紧接着,散出灵气,罩起灵铠。
众弟子们冲过来的快,金宣向外跑的速度更快,人们还没来到门前,金宣已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来。
“啊?”停放灵柩的地方突然窜出一个大活人来,可把一干弟子们吓得不轻,有好几人都惊叫出声,连连后退,险些坐到地上。
金宣可不管他们的反应如何,从目瞪口呆的人群中间穿过,直奔灵堂外跑去。
“贼人好大的狗胆,竟敢私闯家师的灵堂,你给我在这吧!”锺颌站在灵堂的门口,将手中剑抡圆了,对准金宣的脑袋恶狠狠劈砍下去。
金宣反应极快,身形仿佛泥鳅似的,在锺颌的腋下钻了出去,而后一个箭步跳到灵堂之外。
外面的家丁们还想冲上前来拦阻金宣,后者看到都没看他们一眼,凌空跳起,直接跃到房檐上。
她快,东方夜怀的弟子们速度也不慢,人们紧随其后,也纷纷跳上房顶,与此同时,锺颌的灵乱极也施放到了金宣的面前。
看出他下了死手,金宣又哪敢大意,回手在腰后抽出佩剑,将其灵化的同时,也施放出灵乱极来应对。
身为东方夜怀的大弟子,锺颌的修为与金宣比起来差不了多少,二人的灵武技能在空中相遇,噼啪作响,劲气四射,将房檐上的瓦片都刮出一条条的裂痕。
这贼人好厉害的灵武啊!锺颌暗吃一惊,他大喝道:“你再接我一招试试!”说话间,他运足灵气,施放出血魂追极。
金宣哪愿与他多做纠缠,她深吸口气,施展铠之灵变,背后生出巨大的羽翼,扇动之间,人已腾空而起,刚好躲避开锺颌施放的灵刺。
“看你还往哪里逃?”众弟子们互相招呼一声,紧接着,把手中的灵剑齐齐抛出,一同飞射向空中的金宣。
如果飞来的灵剑只是一把两把,金宣还能躲开,可是一下子飞射过来数十把灵剑,纵然金宣的动作再快,也难以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