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水城。
以刘彰为首的新军团在此驻扎,暂做休整,唐寅也不着急南下,他的修为刚刚达到灵空境,有太多的灵武学识需要他去领悟,正好趁此阶段,好好的向任笑请教一番。
任笑的修为是没有他高深,但灵武的学识要比唐寅多得多,无论是光明系灵武还是暗系灵武,了如指掌,谈论起来如数家珍。
身为神池公子,他有着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当然,他自己也是个好学之人。
自从风军入驻分水城,鬼怪再没有出现过,百姓们更加认为风军是顺应天意,讨伐昏君,乃正义之师,随之也越发拥护风军。
这日,唐寅正在城主府中和任笑谈论灵武学,尹兰手捧着厚厚的传书、奏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轻声唤道:“大王!”
“恩?”唐寅止住话声,回头看向尹兰。后者把手捧的奏报向前一递,说道:“大王,这是几天来朝廷和各军传过来的奏报和书信,请大王过目。”
“哦。”唐寅应了一声,随即身子向后一靠,闭着眼睛说道:“你讲讲吧,我听着就好。”
“是!大王!”尹兰轻轻把手中的奏报书信放到一旁,而后说道:“宁地各郡的叛乱大多已平定下来,现在局势稳定,飞龙军主帅左双将军已传书朝廷,请求撤兵;莫地和桓地的叛乱较多,平定起来也相对麻烦,天鹰军和虎贲军暂时还无法抽调出来;驻扎于白马、宜舒二郡的百战军现在还时常遭受贞人的侵扰,百战军主帅聂泽将军传书大王,询问大王百战军是继续驻扎于白马、宜舒二郡,还是北上攻入安国;还有身在桓地的平原军主帅萧慕青将军也传书询问大王,平原军要不要东进协同作战”
看着尹兰那张小嘴一张一合,汇报起来像连珠炮似的毫不停顿,一旁的任笑佩服不已,这么多的事情她能记住,这个小姑娘的头脑可不简单啊!
现在尹兰在唐寅身边完全充当起秘书的角色,各地、各军乃至朝廷的奏章、传报、传书全都集中在她那里,先由她汇总,再转告给唐寅,这也让后者省了不少的心力。
等尹兰说完好一会,唐寅方缓缓睁开眼睛,说道:“转告朝廷,准左双率军回都休整,传书聂泽,让他暂时原地驻守,按兵不动,传书萧慕青,准他率平原军东进,另外,再传书梁启,令他率三水军撤回本土,暂时于桓地驻扎休整,并替换天鹰军,让天鹰军随平原军一同东进,由安国的西面,给我插进安国腹地!”
他一边说着,尹兰一边点头记着,等他说完,她也记完,向唐寅拱手说道:“属下这就去按照大王的意思传书!”
“恩!去吧!”唐寅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冲着她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尹兰,辛苦你了。”
尹兰玉面一红,急忙说道:“属下不辛苦,大王折杀属下了。”
看着她急匆匆快步离去的背影,任笑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看得出来,这位尹兰姑娘对殿下颇为心仪啊!”
唐寅扬起眉头,淡然说道:“怎么可能呢!”在他眼中,尹兰很有能力,也值得信赖,是个可留在自己身边委以重任的人才,至于其它方面,他从没有多做考虑。
“唔”任笑笑看着唐寅,拉出个长音,无奈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尹兰姑娘还真的可怜。”
“如果我是你,在同情别人之前,肯定会先同情一下自己。”唐寅别有所指地说道。
“殿下往别人伤口上撒盐的时候还真是冷酷无情”任笑的嬉皮笑脸变为苦笑。
唐寅拍拍他的肩膀,半真半假地说道:“等日后我大风的铁蹄攻破神池之时,我必为你做媒,让你心安理得的迎娶心仪的女子。”
任笑先是一怔,而后收敛笑意,一本正经地摇摇头,说道:“我劝殿下最好不要这么想。”
“怎么?你又不喜欢她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关于攻取神池的事。”任笑幽幽说道:“殿下没见过我义父,自然也无法领会义父的可怕,在殿下眼中,皇甫长老或许已算是顶级的灵武高手,但在义父面前,如同婴儿一般,即便五位大长老联手一处,也未必能战得下义父一人。”
“不知广寒听今年贵庚?”
“不到五十。”
“不到五十?”唐寅仰面大笑,摇头说道:“如果五个大长老合到一起都打不过他一人,那他的修为得高到何等地步?即便他像元让那样是灵武奇才,又打娘胎里开始修炼灵武,也不可能在不到五十年间修炼到这般地步。”
任笑反问道:“殿下年纪轻轻,不也修炼到灵空境了吗?”
“难道广寒听他也是暗系内宗修灵者?”
“当然不是,不过,就算是光明系灵武,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玄之又玄的灵武密学,具体我也说不清楚,现在还只是猜测,不说也罢,不过,除去神池公子的身份,以朋友的立场上,我还是要劝殿下,放弃与神池为敌的想法,神池有太多太多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包括我也不了解的秘密!任笑忧心忡忡地在心里补充一句。
唐寅凝视他片刻,含笑说道:“所以我才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希望你能帮我。”
“帮你打败义父?”
“你的义父有把你当成他的儿子吗?”唐寅反问道。
任笑默然,他心里当然明白,自己以及其它的那些公子、公主们在义父眼中只是个候选,可有可无,义父的心中,只有太子,甚至可能连太子都没有,只有他自己。
唐寅并不清楚任笑和广寒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问题或矛盾,但有一点他能感觉得出来,他二人之间绝非同心同德,这也正是他留下任笑的另一主要原因。
不过,任笑毕竟是神池公子,他也不好他太紧,经过刚才的试探,他对任笑和广寒听的关系已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此时看任笑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他见好就收,哈哈一笑,挺身站起,拍着任笑的胳膊说道:“总是呆在庭院当中,人都快呆傻了,任笑,我们出去走走吧!”
任笑心中烦乱,倒是没有拒绝,也跟着站起身,点头应道:“也好!自来了分水城,还没有好好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呢!”
“我们一路走来,也看过得不少了。”“这倒是,跟在殿下身边,确实长了不少的见识。”“所以我就说嘛,依你的性格,就应该留在我的身边,哪都不要去。”
唐寅又用出无限重复的‘催眠法’,任笑也再次陷入默然。
他二人便装出行,随从只带两位,阿三和阿四。一行四人悄悄出了城主府,在分水城内四处闲逛。
凭心而论,同样是莫地,安国的治理比风国要强得多,分水城虽说不大,地理位置也不佳,但城内却极为繁华热闹,农工商兴旺,百姓们也安居乐业,一派稳定祥和的盛况。
如果没有微服出巡过,唐寅肯定会以为己国的莫地也是这样的盛世场面,但现在,他则打心眼里佩服安人治理地方的能力。
他边走也边对身边的任笑感叹道:“风国多能征惯战的将才,但论治国,远不如安人啊!”
呦!想不到唐寅能认识到这一点,而且骄傲如他,还能主动承认有比不上安人的地方,这让任笑颇感意外。
同样是莫地,一边在风国,一边在安国,但一路走来,就像到了两个天南地北的国家,风安两国分割莫地才过多长的时间,就有如此天翻地覆的不同,从中也能看得出来,一边完全是在破坏,而另一边则是在用心经营。
“既然殿下能认识到这一点,想必用不了多久,风属莫地便能像安属莫地这样的繁华热闹了。”任笑无法责备唐寅和风国什么,他也没有那个资格和立场,只能巧妙的以言语做鞭策。
唐寅笑了,说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等吞并安国之后,我定要大量启用安国的治国人才。只是,安人个性太软弱,长年无战事,怕战、畏战,贪图安逸,就是可惜了安国这强大的国力!”
任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如此,以安人的性格,只适合生长于安定的盛世,而在乱世当中,实难长久。
越是和唐寅接触,他越是能发现唐寅的想法有许多独到之处,一针见血,超乎常人。
他笑道:“如果我是雄心勃勃之人,恐怕也会忍不住追随殿下,随殿下去南征北战!”
唐寅仰面大笑,拍下任笑的肩膀,说道:“你会的,只是时间问题。”
任笑摇头而笑,他不清楚唐寅的这份信心是从哪来的,不过从内心来讲,他还真就觉得在唐寅身边很舒服,无拘无束,又精彩万分,远胜过神池那一潭死水又如履薄冰的生活。
他打定了主意,只要义父没传书让自己回神池,他会一直留在唐寅身边,但义父若来了书信,传唤自己回神池,那他也没办法,只能再另想对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