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转了一圈,参观了那人骨积木之后,安格尔和莫飞到了奥斯的办公室坐下,奥斯问,“安格尔,有没有什么线索?还是说你也已经知道凶手了?”
安格尔优雅地端着茶杯喝茶,道,“奥斯,你遇到的是一个变态杀人狂,你需要的是组织一个团队,找到更多的线索来侦破案件,而不是一味地希望我看一眼就给你变出一个凶手来。”
“可我就是这么想的啊。”奥斯耸耸肩,“你刚刚看了一堆骨头,就没有一点点想法?”
“嗯。”安格尔将茶杯放到了桌上,道,“骨头是我们先祖最早用的工具和装饰物品。”
奥斯在沙发上坐下,对莫飞道,“他又要讲恐怖故事了。”
安格尔看了他俩一眼,对莫飞招招手,“莫飞,坐我这里来。”
莫飞走过去,坐到了安格尔的身边。
奥斯靠着沙发叹气,指莫飞,“莫飞,他是个恶魔,你不可以任凭他摆布啊。”
莫飞笑了笑,给安格尔倒茶,道,“安格尔,继续说。”
“嗯。”安格尔点点头,道,“很多地方的人都对人骨有崇拜,骷髅也成为了图腾之中最长出现的东西……当然,因为它们的不朽,所以人类总是盲目地认为它们可以保存人的灵魂,是最坚硬的容器。
安格尔停顿了一下,又道,“我觉得,那个被抓捕的人,应该有较高的素养,特别要注意的是,他曾经有常年在教堂之中生活的经历。”
“你是说,信教?”奥斯问,“那容易了,市里总共就那么几座教堂,我们去那里蹲点看看。”
“奥斯。”安格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架着腿道,“你为何总是不开窍呢?你要何时才能上升为一位能干的侦探呀?”
奥斯干笑,“安格尔,等到地老天荒吧。”
安格尔白他,“论脸皮还是没人跟你比。”
“所谓脸皮老吃得饱啊。”奥斯完全没有半分的惭愧之心,一副吃定安格尔的样子。
安格尔也无力,莫飞问,“国内应该很少有人能生活在教堂里头吧。”
“他熟悉的并非是国内的教堂。”安格尔认真道,“艾玛也信教,我跟她去过很多次教堂做礼拜,国内教堂的建筑风格和国外教堂有很大的差异。”
“这倒是。”奥斯点头,问,“那是个老外?”
“很有可能。”安格尔想了想,道,“另外他似乎经常能够接触到尸体,特别是骨头,而且还常年在教堂之中生活……很多国家的教堂里头都有墓地,长年会有看守坟墓的人居住在教堂里头,我觉得我们要找的人,很有可能是那样的身份。”
“安格尔。”奥斯道,“这个……怎么找啊?全世界那么多教堂,而且也只是推测。”
“所以说我要找更多的线索啊。”安格尔无奈摇头,道,“不过,有一点是要注意的。”
“哪一点?”奥斯不解地问。
“能养上千只老鼠的地方。”安格尔道,“这个是相当有难度的……有什么地方可以养那么多只的老鼠,而不被人发现呢?”
“动物园?”奥斯问。
安格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莫飞笑,问,“会不会是垃圾场或者下水道之类的地方?”
“嗯”安格尔指了指莫飞,道,“正确,就应该是那样的地方,而且,刚刚也看到了,骨头很白。”
“用特殊的东西处理过吧。”奥斯问,“不然被老鼠啃干净的为什么那么白?”
“总算精明了一回。”安格尔想了想,笑道,“我们的凶手应该至少有两个人。”
“两个?”奥斯皱眉,问,“这种事情,两个人就能完成了么?我还以为我们要抓一个变态的团伙呢。”
“奥斯,你错了。”安格尔摆了摆手,道,“越是繁复的工序,独立完成的难度是远远低于合作完成的。”
“那像多米诺骨牌,世界纪录不是n个人一起堆的么?”奥斯反驳。
“奥斯,浩大的工程和繁复的工程可不是一个概念,多米诺骨牌有什么好繁复的?只是堆得长而已。”安格尔问,“你见过微雕艺术有人合作么?两个人共同制造一幅刺绣?”
“呃……这倒是。”奥斯点点头,又问,“那这个教堂……是怎么样的合作模式?”
“嗯,应该是一个精通医术的和一个精通艺术的……两个有完美爱好的人,共同结合而成的产物。”安格尔道。
“会艺术的人可能不是太多,不过会医术的人可太多了。”奥斯问,“有没有更详细一些的特征?”
“嗯,这么说吧,这个会艺术的人,所掌握的艺术无论是技能、天赋还有审美,都是无与伦比的。”安格尔问,
“这倒是啊!”莫飞点头,“他能用骨头来搭建教堂,同样的就能用木棒之类的来做,那应该有很高的艺术收藏价值。”
“艺术虽然不是相同的,但却绝对是相通的。”安格尔以一个专业人士的角度分析,“就好像会画画的人大多会雕塑,而会雕塑的人大多会做模型,会做模型的人大多会立体构图……等等,这所需要的基本功是一模一样的,而优秀与否,就看一个人的天分以及个人风格。”
“这个人呢?”奥斯问,“他风格怎么样?”
“简直是天才。”安格尔认真赞美道,“这人对细节的把握到了极致……你知道么,作为古典艺术,细节就像是树木的年轮,越是多,越是古老,越是值钱,而且,他还很有自己的特色。”
“好吧,搞艺术的是一个天才,那么他应该很有名咯。”奥斯问,“你经常混这个圈子,有没有认识的嫌疑犯来介绍一下。”
“抱歉奥斯,我没有混任何的圈子。”安格尔道,“所谓的圈子不过是将人都堵死了而已,里头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进不去,对于艺术本身来说,是毫无价值的,只会阻碍了发展。不止对于艺术,任何行当,固步自封地建立起来的圈子,都是非常狭隘的。一个圈子的建立了,往往是一种行业停滞不前的信号,它虽然保存了很多人的既得利益,但也阻碍了新鲜势力的崛起,并且也促使着另一个更完善的圈子的产生,并且将其推翻。但是圈子与圈子之间的斗争来引发的进步,比起那种没有圈子生机勃发的进步,还是差得很远很远的。”
“打住安格尔。”奥斯打断安格尔的话的,道,“我对黑格尔和佛洛依德没有兴趣,你能不能继续说案情?”
安格尔挑眉,“奥斯,你把黑格尔和佛洛依德相提并论是相当不对的,一个是伟大的哲学家,一个是心理学骗子。”
奥斯嘴角抽了抽,道,“安格尔,你怎么连大师都骂进去?”
安格尔挑挑眉,道,“如果非要说佛洛依德有多么伟大,那么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也是出色的性学家,但是他的心理学理论是欺骗,他那套精神分析理论,所谓的深层次思考那是胡扯的!在他的理论里头,任何层面的行为都可以上升为性,不是恋母就是恋父,相当牵强,我是不相信的。”
“安格尔。”奥斯哭笑不得,自己随便打个比方就踩了安格尔的雷区了,惹得他爆炸。
可安格尔却似乎还是愤愤,就接着道,“他的释梦论和对梦的分析荒唐可笑,只注重潜意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不注重人体大脑结构本身存在的问题……要知道,我们的大脑是一种极度精密的工具,它们尚未被开发,很多是我们所不知道的,是那些未知在操控着我们有知的意识,而并非我们的有知意识在操控着未知的能力。他的研究就好像是在从线控的木偶身上,探索线控者的头发数量一样的可笑!”
奥斯无奈了,看莫飞,表示求救。
“但他绝对是个非常聪明的骗子,说的话就和街头算命的差不多,他的所谓经典言论在我看来真是相当的可恶!你看他说过的‘你的眼睛疲倦了,累了,闭上你的眼睛……’这种话和没说有什么区别?还有‘我想不出比获得父亲的保护更强烈的儿童需要’胡扯的同时还存在很严重的性别歧视,‘生物性即命运’,我怀疑他用了多少时间来探索植物的命运,还有‘人都有吮吸的欲望’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下流的话……”
“安格尔。”莫飞在一旁无奈地笑了,伸手摸安格尔的后颈,示意他安静。
安格尔转脸看他,适时地安静了下来,小声嘀咕,“我讨厌佛洛依德。”
“好的,知道了。”莫飞笑,“我也讨厌他。”
安格尔笑了笑,点头,表示满意。
奥斯嘴角抽了抽……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安格尔在爆发的时候,有人能够拦住他呢,果然么……莫飞成功了!安格尔被他收服了!
“呃,继续说案情吧?”奥斯提议。
“嗯。”安格尔点了点头,道,“我在所有的资讯之中,都没有发现这样一个艺术家,因此,他是毫无名气的……一个如此有天分的艺术家竟然默默无闻,可见他别的方面,相当的不健全,有可能还是有写缺陷的。”
“会不会是通过别的方式来表现了?”奥斯问,“比如说是画家,或者人体雕塑什么的,你不是说是相同的么?”
“的确。”安格尔点头,道,“但是表现手法是存在着无可模仿的痕迹的,这种痕迹就像人的指纹一样,独一无二!”
奥斯点头,又问,“那这个医生呢?”
“他也许并非医生。”安格尔道,“只不过是具有医学方面知识的人。”
“这又怎么解释?”奥斯问。
“艺术是一个高不可攀的殿堂。”安格尔道,“能成为艺术家的人都有着过人的天分……但是医学却是一门普及的学科……任何人都可以掌握很好的医学或者药理学知识……简单的说,医学是可以通过学习掌握的,但是艺术有百分之九十是需要天生的。”
“好吧,这一窜的分析都很有道理”奥斯问,“但说明了什么?”
“这大概说明……”莫飞接过话,回答,“一个有一定医学知识的人,掌控着一个有着强烈天分的缺陷艺术家?”
“莫飞!”安格尔一挑眉,兴奋地看莫飞,“你是天才,竟然会用到‘掌控’这个词。”
莫飞笑了笑,道,“没办法,我能从你的话里,明显感觉到你对那个医生的不满,和对那个艺术家的赞美倾向。”
“你感觉非常的敏锐。”安格尔满意点头。
“行了,你俩等会儿再心有灵犀吧。”奥斯问,“为什么这么判断?”
“也是因为艺术。”安格尔道,“这些艺术品,拼搭非常的有耐心,似乎充满了爱,而漂白去色却是美中不足的,这种错误是一个优秀的艺术家绝对不会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