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坚对销售真的不太懂。
217研究所以前是生产初级教练机的。
这个东西，只能卖给国家。是不可能卖给私人的。也不可能有私人购买。
设计。
生产。
检验及格。
出厂。
接收。
拿到一点奖金。
在他们眼里，奖金就是最大笔的收入。
一架初级教练机，奖金可能就是几千块而已。
如果能够上万，那已经是非常高的奖金了。估计要两三年才有那么一次。
谁能想象得到，一架飞机就有500万的奖金？
这个王步安，简直就是蛀虫啊！
他怎么能够要求那么多的奖金？
要知道，国家的经费都是非常紧张的，怎么可以这么奢靡浪费？
“看来，你是真的不懂啊！”
“我不懂什么？”
“没什么。你们和外面的社会脱节太久了。”
“我们脱节了？没有啊！我也会用微信，会用支付宝啊。抖音、快手什么的，我家孩子也会用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的意思是……”
王步安很想说，你不懂的是和国家讨价还价。
又或者说，你是没有和国家讨价还价的能力。你不敢狮子大开口。你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提钱。
可是，他王步安敢。
他有报国之心。
但是前提是可以解决温饱。
又或者说，前提是可以让自己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牛魔王运输机很值钱。
以后还会越来越值钱。
指望石中坚来将它销售出去，不如指望一根木头。
然而，如果是挂在220研究所的名下，捞钱的手段就看他王步安的了。他肯定可以捞的盆满钵满的。
就刚才，王步安已经是仔细的计算过了。
其实，三亿的成本，肯定是可以压缩的。
最终压缩到一亿八千万左右，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出厂价大约两亿的样子。
这个价格已经是非常的便宜了。换算成美元，大约就是三千万美元的样子。这么便宜的价格，你能买到什么样的运输机？
昔日的C-130大力神运输机，造价也是3000万美元。但是，那是1951年的3000万美元。
到今天，它的造价早就超过了1亿美元了。和牛魔王完全无法相比。
况且，大力神的运输重量，只有区区30多吨而已。
和牛魔王比起来，它简直就是小儿科啊！
牛魔王一次就能运输180吨的货物。足足是大力神的五倍以上。
而载重量超过130吨的C-5银河运输机，1987年时的造价，就已经是高达1.67亿美元了。
相对来说，牛魔王运输机的出厂价，简直就是白菜价啊！
不要说是出厂价两亿人民币。就算是三亿，都会毫不犹豫的购买的。没有比它更加划算的大型运输机了。
以王步安的性格，只要是能够卖到三亿的东西，是肯定不会卖两亿的。
也就是说，中间至少有12000万的利润。
订购的越多，赚的越多。
订单会有多少？
绝对不止1000架的。
眼前的形势，对于空运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
为什么？
空运不需要经过海面啊！
这样一来，安全就有绝对的保证。不需要担心遭受到深海怪兽的袭扰。
“你有钱了，就让他们全部退休吧。”
“好的。”
“每个月领个三五千的，也不用做重体力活，颐养天年，多好。”
“谢谢。”
石中坚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退休，那是要比下岗、开除什么的体面多了。
关键是，每个月还能拿到三五千的退休金。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等于是晚年有着落了。
“将你们的报价单拿来。”
“好的。”
王步安仔细的修改报价单。
每个项目都要增加一点点。刚好是将出厂价凑够了三亿三千万元人民币。
“你这是……”石中坚感觉有点不对。
“必须留有余量。”王步安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能太死板了。”
“为什么？”
“你这个报价还有下降的余地吗？”
“没有了。”
“那如果领导说，现在国家经费紧张，还要削减一点，你怎么办？”
“我会据理力争……”
“嗯？”
王步安嘴角边露出玩味的笑容。
石中坚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他悻悻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又错了。
自己这样做，不是让领导难做吗？
领导让你降价，你不肯？
那领导肯定就不愿意批准采购你的飞机了。
还是王步安聪明啊！
留下了足够的余量。
充分给了领导砍价的机会。领导砍价成功，心情高兴，大笔一挥，就采购了。
王步安摇摇头。
这个石中坚啊，真是老古董。
市场经济，捞钱的手段，你还是不懂啊！以后得认真的学习。
你怎么能够如实报价呢？
一亿八千万的成本，你需要翻倍上报啊！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啊。
你要给领导砍价的余地。
即使打个六折，咱也是有钱赚的。
对于国家来说，用不到四千万美元的价格，买到一架超大型运输机，也是划算的不行的。
说真的，如果是出口的话，三亿美元都有人买啊！
可惜暂时不能出口。
这是最高端的军事装备，岂能轻易出口？
为什么说某超级大国的军工企业这么有钱？都是有冤大头买单啊！1亿美元的成本卖出2亿美元，能不赚钱吗？
甚至是那些已经被淘汰的军事装备，也是有大把的人购买，能缺钱吗？
算了，还是继续研究技术问题吧。
这种好事，迟早会落到霸王龙工业的身上。
慢慢等着就是了。
“你的基础设计有问题。”王步安补充说道。
“什么问题？”石中坚急忙端正态度。
“要求太高。”
“什么意思？”
王步安详细的解释起来。
500吨的重量，从空中落下，乘以冲击力系数，那就是几千吨的力量啊！
别人商业飞机，可是很多轮子的，可以分摊重量。
石中坚希望用三对起落架解决。
主要是想要节省成本。
他们这一代人都习惯了。能省则省。
“不能省。”
“必须确保安全。”
王步安修改了起落架的布局。
依然是三点式的起落架。但是每个起落架的负重轮，从原来的一个增加到四个。
这样一来，就平均摊分了很多重量。延长了寿命。
立刻进行极限测试。
果然，四对负重轮安然无恙，损耗很小。
这不是材料的问题。
是设计者的思维惯性的问题。
终于，极限500吨的负重测试成功的通过。起落架表现良好。
这意味着，牛魔王可以成功的量产了。
250吨，500吨级的都可以满足需要了。
不过，如果是1000吨的起落架，还得另外设计，还需要继续强化。
在人类的历史上，还没有负重1000吨的飞机呢。
安225运输机的最大起飞重量，也就是640吨而已。
所有的华夏人，都有一个非常严重的情节，就是喜欢打破世界纪录。
石中坚也是如此。
他发誓要打破安225的记录。
“你那个配套的厂子恐怕没有这样的能力。”王步安遗憾的说道。
“我已经申请了。请求将7404厂调拨给我。”石中坚说道。
“7404厂？”王步安皱皱眉头。
他不喜欢这个数字。
确切的来说，是不喜欢范宝成。
当初，W125发动机也是准备交给7404厂来生产的。
幸好是没有。
否则，就范宝成那个态度，能够完成任务就怪了。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石中坚虚心请教。
“那个厂子的领导不行。你直接跟领导说，换掉范宝成。否则，你宁愿不要这个厂子。”王步安也不客气，直言不讳，“否则，就是累赘。”
“好的。”石中坚立刻接受了。
他知道王步安绝对不是针对某个人。
既然说了，这个范宝成肯定是有问题的。必须换掉。
牛魔王运输机的生产，是一个系统的事情。
如果有人掉链子，以后的产品就不好说了。
现在是他石中坚强势的时候。
现在是最需要运输机的时候。
说真的，海上怪兽出现的太及时了。简直就是神助攻啊。
海运出现问题，空运的重要性大大提升。
超大型的运输机，将越来越吃香。
“招人吧。”王步安说道，“尽可能招文化高的人。”
“为什么？”石中坚还是有点老顽固。
“文化低的人，连操作机床都不会。连简单的程序都不会设置。”
“那不一定。”
“要不，你来亲自试试？”
“好吧。”
石中坚不得不改变观念了。
说到设置程序，老工人的确是不行了。精密机床操作不起来。
就连他自己，都不会操作五轴数控联动机床。
这个东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关键是要舍得下苦工琢磨。
显然，老工人们是没有那样的知识，也没有那样的能力。
各种英文字母，各种函数，就是拦路虎。
偏偏是精密机床的作用，已经是比八级钳工都要高明的多。效率更是高出了几十倍。机床是不会疲惫的。八级钳工却是会累的。
以后，肯定是精密机床的天下了。否则，牛魔王运输机不可能量产。
依靠人工，能够生产出多少的零部件？
几百人做一个月，还不如精密机床几个小时的成果。
王步安已经准备好了。
五十万吨的液压机，配套精度达到1微米的五轴数控联动机床。
这才是未来工业发展的方向。
你接受，就能继续前进。
你不接受，就只有被淘汰的份了。
石中坚不想被淘汰。
所以，他只有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