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到现在叶瑜都想不通,邹家费尽心思将人送到叶家,等的不就是将叶家收入囊中?许倩入叶府没多久便对她这个叶家唯一继承人下毒手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邹家不知一旦没了她这个继承人,只会毁了叶家吗?
“若叶家毁了,我便能回去。既然能这般快结束这件事快些回家,我为何不做?”
听到她的话,叶琼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几分,“许氏,当年我叶府怜悯你无处可去,特将你买进府供你吃穿,你不知感恩便罢,竟还有这样恶毒的心思!”
“怜悯?谁要你们的怜悯?若不是你叶府假慈悲将我买了,我早便回家了!若不是你们叶家多管闲事,我也不会与母亲分别多年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啧!莫不是以为当年本少主不过两三岁便忘记了是你突然在路上拦下我叶府马车大喊着救命,道是有人要将你卖到红楼?现在倒来怪我叶府多管闲事,你的脸呢?”
许倩的面色有些不自然,想是时日久远,经叶瑜这般一提及,她也想起了当初是什么情形。
叶瑜继续:“本少主还记得,那时你衣衫褴褛,身上全是鞭伤,若非有我叶家请大夫给你医治整整两个月,你焉有命在?可你身子养好没多久便趁我父亲喝醉溜进房中,被我父亲察觉便开始撒泼,说什么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糟蹋了……”
“啧啧,你确定我父亲当真动过你?若非那时叶家不宜多生事端,你以为就靠你那撒泼伎俩能得一个姨娘名分?”
叶瑜的话让叶琼面色有些不自然,毕竟这种事被女儿说出来总归有些怪异。
“没想到你刚得名分才三个月便对本少主出手。知道本少主明知是你动的手却为何不告诉父亲么?”
这件事许倩也好奇。
“怎么说你都是我叶家家主新纳的妾室,若仅三个月便被处理了,那些不知实情的人岂不是要说我叶家不容人?再则,本少主当时也没证据,如此说出实情,纵是父亲会信本少主,外人却不一定,许还会觉得本少主是想要将你赶走而故意诬陷,虽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一个三岁小孩怀有如此恶意,也保不准会有个别嘴碎的。”
“本少主可不想小小年纪便担上个狠毒的名声,左右我叶家不差你一个吃饭的,留你一命又何妨?”
许倩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你那时只有三岁啊!便有此心计!”三岁便知维护自己名声,为此甚至连险些取她性命的仇人都能放过!不仅如此,竟能将真相藏在心底谁也不告诉!
三岁啊!哪家三岁的孩子不是正向父母告状的年纪?
对上叶瑜淡笑的眸子,许倩背脊不由发凉。
比起许倩的后怕,其他人则是震惊,包括叶琼。
他也不知当年还有这么一出。
还是瑜儿十岁那年,因一个胆小的丫鬟病入膏肓时将当年躲在树后看到的真相吐出,他才知瑜儿三岁时落水险些溺亡的真相。
得知真相,他恨不得一刀把许倩给杀了,却被瑜儿制止,道是放长线钓大鱼。
如今听到她这番话,叶琼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心疼。
都是他的疏忽,才让她一个三岁的小娃儿过得如此艰难。三岁便知算计,在别人看来是天才,但在他这个做父亲的眼里,却更多的是心疼和愧疚。
她生下来便没有母亲,那些年叶家又出现了许多问题,他多忙于生意上的事,极少照顾到她。
在叶琼感慨时,许倩又道:“你小小年纪就有此心计,难怪早便知我有异却多年来没有任何动作。”叶瑜怕是一直派人盯着她。
而这七年来,她都不曾出过一次府门,也再未与邹家联系,整整七年皆是如此,叶瑜竟还坚持盯着她。
一条长线放七年,如此心性……
“难道你就不怕邹家再不联系我?让你白白浪费这么多年?”
“这不是让本少主逮到了么?”
她淡淡的一句话,让许倩觉得周遭都是凉的,“如今我心中疑惑已解,想来你也不会放过我,要杀便杀吧。”
“杀自然是要杀,不过不着急。”
叶瑜看过去时,跟着楚桀凌一起进来的侍卫们已将他保护在中间,收回目光唤:“初柳。”
这下可不止初柳,而是有十来个黑衣人跃进屋来,各站一处,既对叶瑜叶琼等人形成保护,也将楚桀阳邹遣等人包围住。
初柳上前,手中端着一个汤蛊,“主子。”
“可有法子让父亲的情况有所好转?”
初柳摇头,“再过两个时辰家主便能无碍。”
她都这么说了,叶瑜便知真的没有法子,担忧的看一眼叶琼,却对上他安抚中又带着些复杂的神情。并未追究太多便将注意力都放在初柳端着的汤蛊上。
“将这碗汤药分作两份,分别给凌王和国舅服下。”叶瑜说得毫不遮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楚桀凌和邹遣都警惕的看着这碗汤药,还是楚桀凌先开口:“叶瑜,你想做什么?”
他不知那是什么药,但心里已隐隐有猜测。
“叶瑜,你敢!”邹遣惊恐的后退,却被一黑衣人拔剑架在脖子上,瞬间吓得不敢再乱动。
“做什么?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不过你们也不必太担心,这原是一人的分量,分给你二人一道服用,药效应没有那么强。”
邹遣被吓惨了,直接爆粗口,“你放屁!”是他让许倩下的毒,自然知道这汤药只要喝下一口,若无解药便会毙命,喝一半又岂会降低药效?叶瑜能知这毒服下后的症状,不会不知道它的厉害。
她分明是故意的!她想要他们的命!
叶瑜淡淡瞥他一眼,“初柳,先给国舅试试。”
邹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直到初柳捏着他的下巴将汤药灌进去一半,他才反应过来,他竟因一句粗口先丢了命。
完了,完了。
解药只有一枚,便是最后有人能服下解药,那个人也绝对是凌王而并非他。
汤药下肚,整个便立即瘫软在地,面色比叶琼的都要苍白几分,同时浑身骨骼都是疼的。倒在地上疼得想打滚,却没有气力,只能直哼哼。
见此,楚桀凌脸都吓白了,那些保护他的侍卫也一脸惊恐,因为他们知道,在叶府,单凭他们几人根本保护不了楚桀凌,而他们是邹氏派来保护楚桀凌的,一旦失职,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为今之计,唯有拼死一搏。
楚桀凌心里恐惧,却也明白一旦就这么妥协,他便再没有活路,鼓足勇气看向叶瑜,“你今日若敢动本王,父皇和母后绝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叶家!是,你说得没错,带人私闯叶府是本王不对,闹到父皇面前吃亏的也是本王。但你莫要忘了,本王终究是父皇的儿子,本王的母亲是当朝皇后!若本王死在这里,你以为父皇母后会放过叶家?”
“本少主都不担心自己的死活,凌王瞎操什么心?本少主说过,敢算计我叶家就要付出代价,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初柳。”
初柳应声端着汤药朝楚桀凌走去,护着他的侍卫执起手中的剑便朝初柳刺来。
初柳微微侧身躲过。
彼时叶瑜一招手,约莫有五六个黑衣人便冲上去与那些侍卫打起来。
叶瑜的白绫也适时飞出。其实即便没有叶瑜加入,凭着她手底下这几人也能将人解决。不过,未免夜长梦多,她不想再继续耽搁。
楚桀凌带人进叶府已有些时候,却迟迟没有动静,难保皇后那里不会接到消息过来捣乱。
显然,叶瑜此时还不知邹氏已被禁足凤鸾宫的事。
有她加入,那些侍卫很快便横七竖八。叶家其他人,包括叶琼都是头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叶瑜出手,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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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十二点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