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凰离去,还是将翟耀留下来保护顾月卿。是以这番是翟耀一人在外驾车,秋灵随顾月卿坐在马车中。
“主子,照理说近来不该有什么紧急军情需王爷亲自过问才是。”因着他们万毒谷都没接到任何异动的消息。
顾月卿手指轻敲着桌面,“着人去查查。”
“是。”想着,秋灵又问,“主子打算何时处理天启的事?可要属下传信回去让他们做些准备?”
若是可行,秋灵自不想提醒自家主子尚需报仇一事,近来主子与王爷相处融洽,主子也不似以往那般总心思沉重从不露笑颜。
虽则如今也不常笑,却比以往要好上太多。
只是她也知晓,与天启的恩怨,主子早晚要去了断。既是主子与王爷待在一处是开心的,那便尽早将这场恩怨了结,而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也能免了主子总被这一桩事困扰。
“暂不急。”
顾月卿知道,如今的天启定然十分热闹,就且让他们先闹着。
得到她的回答,秋灵便不再多言,提起桌上的壶给她倒了杯茶便端坐在另一侧。
马车又行一段时间,忽而于某一刻猛然停住,两人的身形也稍稍偏了偏,好在武功都不弱,即刻便稳住身形。
还未来得及问,马车外便传来翟耀焦急凝重的声音:“王妃待在马车中勿要出来!秋灵姑娘,保护好王妃!”
“你们是什么人?竟连摄政王府的马车都敢拦,好大的胆子!”翟耀怒斥一声,接着便是打斗的声音传来。
秋灵神色一凛,快速起身打开车窗帘子一角往外看。
彼时外面正有十来个黑衣人将翟耀和两名暗影卫困住。
这番是去皇宫赴宴,又是在君凰的地盘上,君凰和顾月卿的武功也都是世间难有人能出其右,加之有翟耀这个暗影卫首领及秋灵这个万毒谷右使随行,便只带两名暗影卫在暗处跟着。
如今看来,翟耀几人皆被困住,君凰又被支开,这些刺客的目的不难猜出,就是冲着顾月卿来的。
“倾城公主,我家主子有请。”
从翟耀的角度,恰能看到四五个黑衣人将马车围住,当先那人的话他也听得清楚。
王妃有危险!
翟耀心中大骇,又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只能喊道:“王妃万不可下车,属下已传信回去,相信过不了多久支援的人便会赶来!”
偏生刺客选择伏击的地方行人极少,或者说此番根本没有行人,这条道应是被事先打点过。
也不知是何人竟如此大胆,敢在君都有这般大的动作!
翟耀喊完一声便彻底被缠住,完全分身乏术。
当先的黑衣人好似未被翟耀的话影响一般,依旧保持着适才的动作,双手交握于前,态度看起来竟有几分诚恳的模样,“我家主子请倾城公主一叙。倾城公主且放心,我家主子并无恶意,只是想单独与倾城公主说几句话。”
马车中,秋灵微微拧眉放下车帘,回头看向顾月卿,“主子,现下该如何应对?”
会这般问,是她拿不准自家主子的打算,假使主子要出手……不,都用不上主子出手,便是她能加入战局,对方纵是人多,他们想要取胜也不过早晚。
“与他们去看一眼便是。”顾月卿饶有兴致道。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费尽心思,还有本事做到将君凰也支开,只为没有恶意的单独见她一面。
秋灵一听,便明白她的心思,“属下随您一起。”
说着便走到角落将燕尾凤焦抱在怀里。
顾月卿看她一眼,倒是未拒绝。她素来不喜做没有把握的事,这番既是不知来者身份,也不知是敌是友,更不知对方实力如何,自然要有完全的自保能力。
没有琴在手,她就仿若没有剑的剑客,绝世武功施展不出,仅算得上寻常高手,若遇到绝顶高手她断然不是对手。
当先掀开车帘走出。
在马车外围着的几个黑衣人,包括正在打斗中的人,骤然瞧见从马车中走出的顾月卿。
一袭红衣分明张扬,却莫名给人一种淡雅出尘之感。
绝色的容颜,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半分不过。
面容冷清,神色无波。
便是她眼底也瞧不出半分波动的情绪,沉着冷静得吓人。
适才说话的黑衣人微微愣住,这便是倾城公主?倒是如传言一般有着倾城之貌。只是如此喜怒不形于色的心性及面对眼下这般境况还面不改色的心性,与流落在外九年得乡野农夫收养的传言似乎有些不符啊……
莫不是所谓的天生高贵?或是那些关于倾城公主自小便聪慧过人的传闻并非夸大其词?这番心性胆色皆是六岁之前便养成的?
好半晌,待顾月卿从马车上轻轻跳下,那黑衣人才回神,“倾城公主,我家主子有请。”
“既是如此大费周章的相请,本宫若不一见岂非辜负你家主子一番心思?”
那边翟耀听到顾月卿的话,心中大急,“王妃,不可!这些人皆身手不凡,又敢如此明目张胆在君都动手,断不是什么好对付之人!”
“无妨,本宫随他们去,待一个时辰后本宫若未回府,翟侍卫便着人来寻本宫便是。”
说着又眸色无波的看向那黑衣人,“本宫随你们走,你们的人勿要为难本宫的侍卫。”
“这是自然,我家主子不欲与倾城公主为敌,此番对倾城公主也是诚心相邀,只要这几人不阻挠倾城公主去见我家主子,在下自不会为难他们。”
退开,“倾城公主,请。”语罢原围着马车的黑衣人也退到一边。
顾月卿目不斜视的走过去,秋灵抱着琴从马车上跃下,便要跟上去,却被那黑衣人拔剑拦住,“这位姑娘请留步,我家主子只见倾城公主一人。”
目光淡淡从她怀中的琴上扫过。
不是这琴有多好,而是在这种刀光剑影间,一个小丫头不止面不露惊色,还有闲心抱着琴,委实怪异。
“我是我家主子的贴身婢女,自来主子做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此番主子随你们离开,我自是要跟着,左右我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于你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秋灵不闪不避,顾月卿也停下脚步。
“本宫贯常是这婢子照顾起居,也习惯了她随侍在侧。”
“可……”
那黑衣人刚想说什么,便被顾月卿打断,“不过这般小的要求阁下都允不得,这便是你们所说的诚心相邀?”
黑衣人拧眉,转而方道:“这位姑娘要跟着也可,只是这琴……”看着这琴,黑衣人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这是天启惠德皇后留给我家主子的,自来我家主子不管行到何处都会带着,这番既是与你们走,自是要一并带上。”
黑衣人看看目光坚定的秋灵,又看看淡然沉静站着的顾月卿,终是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也罢,拿着便拿着,勿要弄出声响便可。”
“倾城公主,马车已在路口候着,倾城公主请随在下一道过去。”
“王妃!”翟耀大喊。
顾月卿看他一眼,未说什么便走了,倒是秋灵道:“记住,一个时辰不见主子回府,便叫王爷来接人。”
是接人不是寻人,因着在君临皇城中,秋灵丝毫不怀疑会有摄政王找不到的地方,是以她并不担心到时他会找不到她家主子。
更况有琴在手,这世间便难有人是主子的对手,加之她自己身手虽远不及主子,却也勉勉强强。
寻常人奈何不得她们。
翟耀停下动作,那些黑衣人也算守信,不再出手,仅是将翟耀和两名暗影卫拦住,不允他们再上前阻扰。
在路口,竟是停着五辆一模一样的的马车,顾月卿眸色一顿,不由对这家主子高看了几分。
不仅能悄无声息在君都设下埋伏,还能备下这般多一模一样的马车在此候着而不被觉察。
好本事。
这番五辆马车一同跑开,便是君凰想要查到她被这些人带往何处,怕也要费一番功夫。
顾月卿和秋灵坐在马车中,由那领头黑衣人亲自赶车。
约莫一刻钟后,目的地到达。
从马车上下来,入眼是一家铁匠铺。这处人烟稀少,倒是那铁匠和两名学徒都还在费力敲打着东西,好似未瞧见他们一般。
看到这处铁匠铺,顾月卿和秋灵皆有少许愣神。
有很多地方,许多人不知它的主人是谁归谁所有,看着很是寻常,就像是普通商贩开的店铺,譬如此处的铁匠铺。
但万毒谷有着多年的缜密情报网,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他们都知。
就像这处铁匠铺,他们清楚的知道它归何人所有。
大抵确定是被何人请来,秋灵便放心了不少。不过,她更好奇的是这里的主寻主子究竟有何目的。
若她未记错,不管是哪个身份,主子与这处的主人都没有半分交集才是。
突然想到什么,秋灵眼睛猛地睁大,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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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继续打着铁,黑衣人则领着顾月卿打开近旁的大门走进去,先是简陋的屋子,穿过屋子之后有一道小门,将那小门打开,里面竟是一处宽敞的院子。
花草树木皆有。
秋灵抱着琴警惕的跟着。
这个季节,尚有许多不知名的花盛开着。一处树荫之下,花草遍布之间,一白色面纱覆面的白衣女子坐于石桌旁,缓缓斟着茶。
远远看去,纵瞧不清样貌也能觉察到女子卓然的气质。
想到此人的身份,秋灵忽而觉得她能有这般气质似也在情理之中。
顾月卿看到白衣女子时,眼底闪过了然。
原来燕浮沉的谋士流萤便是她,难怪万毒谷这么多年都查不到那流萤的底细。
至于流萤,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看过去。
待看清顾月卿的样貌,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在这世间,她自觉容貌气质过人,甚至曾以为这世间女子无一人能及得过她。
如今看来,似乎是她见识太过浅薄了。
这倾城公主的美,不止在容貌,还有她那一身气韵。
早在来之前她便着人细致查过倾城公主,除却倾城之貌冷清之颜与查到的相符,其他似乎都相差甚远。
眉头微拧,或许她得重新估量这个倾城公主了。
只是她这一身的红衣,还有那张琴……她怎瞧着有几分熟悉?
实则流萤未将顾月卿与万毒谷谷主想到一处,乃是这两人即便都是一袭红衣,气质上却有很大的差异。
倾城公主淡雅绝尘,万毒谷谷主冷戾杀伐。
最主要的是,当初交手时天色已晚,瞧得也不甚明晰,便是这琴,流萤也记不得长着何种模样。
事实上顾月卿这番带着琴过来,是没想到要见她的竟是与她交过手之人。不过即便这流萤认出她的身份,她也不担忧。
毕竟注定为敌,早晚会对上。
流萤起身,“倾城公主,幸会。”
顾月卿面色淡然,“阁下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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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修。
明天起来就写,三点以前来刷一定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