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东边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宽阔的客栈。现在正值春节,没有什么人外出打尖儿,因而客栈房间多的很,他们定了两间房,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许是时间尚早,慕容姜在床上有些辗转难眠,她坐起身来,推开窗户朝外看了看,发现这客栈竟然还有个后院,许是觉得外间过于吵闹,这客栈掌柜便把这窗户开在了对着后院的这一侧。
这掌柜还颇有些心思在后院栽种了些四季长青的树,在这万物凋敝的季节里,后院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在那葱茏的绿色中还搭建了一个石桌和石凳,想来是给客人交流谈天用的。
慕容姜眯了眯眼睛,见那石凳上坐着一个人,看不太清楚面貌,只是那是青色的粗布衣裳,不正是此时应该在房间休息的完颜陌么?
难道他和我一样睡不着?发生了什么?
这么想着,慕容姜便也下了楼。
完颜陌今日也有些难眠,一来是经脉中气血翻涌让他难以入睡,二来也是白日里慕容姜那一闪而逝的失望让他思绪翻飞不得安眠。
这让他无比的清晰的认识到一个事实,虽然她没有在今日就离开,但是她始终是要走的。
“诶?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随着清亮而稚气的声音响起,他的左肩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他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朝右边看去,果不其然,刚刚还在脑海的人此时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只见她披着棉袍背对着他,双手撑在石凳上,小小的身子朝上一跳,安安稳稳的坐在了石凳上,她扭了扭腰调整了一下姿势,颇为满意的露出两个小梨涡。
“今日所获颇丰,你的伤也有望治愈,还余了不少银两,够你和燕姨、木叔好好的用上一阵子,怎的不见你半分喜色?”
她双手撑在石凳边缘,两条腿垂在石凳上前后晃动着,继续说道:“犹记得当初你掳我来的时候,可是成天见的笑容满脸,恁的讨厌。”
虽是这么说着,脸上却露出了明亮的笑容。
完颜陌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方才说道,“生死常理,蜉蝣一场罢了。何故悲喜?”
慕容姜皱起了鼻子,伸出手拿起桌上的长颈瓷具,“又来了,我顶不喜欢听你这些论调,人生在世,多的是牵挂和追求,哪里能与蜉蝣相提并论呢,再者说,蜉蝣都能有朝闻道夕死可矣的觉悟,你呢,你找到你的道了吗?道都没有找到,就先看淡了生死,真的是本末倒置。”
“我……”完颜陌冷不防又被她暗地里训了一段,正想开口反驳。
却见她径自拿着桌上的酒器倒了杯往嘴里送。
“那是……”完颜陌还没来及说出口。
就见到眼前的人连看也不看,一口气将杯里的水喝了。下一刻就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发出了震天的咳嗽。
“这、这,你才多大,居然还喝起了酒?这店家也卖给你?”慕容姜一边咳一边不敢置信的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