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珠是在她的母妃裕妃最得宠的时候怀上的,那会儿裕妃宠冠后宫,永怀帝对她怀的龙嗣十分看重,特意使人精心照顾。
等到瓜熟蒂落,永怀帝也并未因为她是个公主而失望,反而赐予了“福珠”的名号。
寓意如珠如宝,掌上明珠。
裕妃说,她是皇上亲自抱了最多的子嗣,连皇子都要排在她之后,皇上每日都要过来看看她,时常会说,她会是他最最重要的女儿。
可这样的情况,一直到福灵出生之后,戛然而止。
所有的荣宠,都被福灵抢了过去,父皇眼里只有福灵,最爱的女儿,也从福珠,变成了福灵。
福珠不止一次听母妃抱着她哭,说她命不好,被福灵一直压着,往后就算是指婚,都得从福灵挑剩下的人当中挑。
福珠吞下微凉的茶水,凭什么?
就凭国师无凭无据的几句话?她不服气!
福慧不是也不满吗?那就让她去闹腾,最好让福灵惹了父皇的厌烦,父皇就会发现,比起福灵,她才是父皇最值得宠爱的公主!
……
御书房里,永怀帝让福灵站到自己的身边。
“婉秋,你来瞧瞧,父皇到底挑哪一个比较好呢?”
福灵闺名婉秋,在私底下的时候,永怀帝都会亲切地唤她的名字。
婉秋看向书案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又抬头去看永怀帝,眼里是淡淡的疑惑。
永怀帝笑起来,“朕需要一些人去做点事儿,可是奏请的人太多,父皇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婉秋帮帮父皇好不好?”
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见了,定会说永怀帝荒唐,如此重要的事情,怎可儿戏一般地让一个公主来选择?
可是在永怀帝这里,这事儿还真有些必要。
婉秋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名字上,她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伸手去拿了一旁的笔,随后从名字里圈出了两个人名来。
永怀帝立刻露出舒心的笑容,“哈哈哈哈,婉秋与朕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拿过一旁卷着的圣旨打开,上面出现的,赫然就是婉秋圈出的那两个人名。
“如此,朕甚心安。”
永怀帝将圣旨交给一旁的总管太监,让他赶紧去宣旨。
总管太监出去,外面来了御膳房的人,捧着刚做好的点心呈了上来。
永怀帝笑着说,“朕知道你喜欢吃玉兰乳酥,特意吩咐了御膳房刚做的,你尝尝。”
玉兰乳酥色泽雪白,香甜可口,是婉秋难得喜欢的一道点心。
“多谢父皇。”
婉秋弯了弯嘴角笑了起来,笑容让人瞧见了就舒心。
“只要你喜欢,父皇什么都会给你送到面前来。”
永怀帝看着婉秋的笑容,心里十分舒畅,他这个女儿从小就跟人不太一样,不喜欢哭,只喜欢笑,且笑起来尤其讨人喜欢。
永怀帝本就因为国师说她是个福星,心里对婉秋很是看重,又每回见到她的时候,都能被她的笑容所安抚,更是对婉秋疼宠至极。
并且,国师所说,在永怀帝看来,并非是虚妄之言。
婉秋年幼的时候,有一回在永怀帝那里,无意间用手指蘸着墨水在永怀帝随身带着的奏折上画了圈圈,永怀帝起先也没在意,只当是孩子顽皮。
可是等到后来,永怀帝才发现,那份奏折上面写的是那一次科举的名单,婉秋画出来的,刚刚好是后来殿试的前三甲。
永怀帝觉得很神奇,若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于是他后来又试探了几次发现,婉秋似乎确实是个宝贝。
她拥有很奇特的直觉,并且每每都能验证,这也是永怀帝为何如此宠爱的理由之一。
婉秋吃着玉兰乳酥,永怀帝还亲手倒了茶,给她解腻。
她也并不像其余的皇子公主一般诚惶诚恐,或是感恩戴德,婉秋对待永怀帝的态度,就是非常普通的女儿对父亲的态度。
高兴了笑着表示开心,父亲给她的宠爱和关照她也全盘接收,有什么说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
这在寻常人家或许很常见,但在皇家,就异常难能可贵。
同样也是在皇家长大的永怀帝,对婉秋的特立独行给与独一无二的纵容和娇惯,只觉得特别珍贵。
“皇上,福慧公主在外面求见。”
太监进来通报,永怀帝的眉头微皱,他在御书房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福慧莫非忘记了吗?
“让她进来。”
永怀帝想听听福慧找来御书房来的理由。
很快,福慧公主提这裙子走了进来,“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你有什么事这个时候要见朕?”
福慧站直了身子,像是才看到婉秋一样,微微睁大了眼睛,“呀,五皇妹也在呢。”
婉秋福了福身子,给她见礼,然后继续吃玉兰乳酥。
永怀帝瞥见婉秋的茶杯里茶水所剩不多,顺手提起水壶,在福慧诧异的注视下又给她续上了。
福慧目光剧烈闪动了几下,虽然她知道父皇偏爱福灵,却不曾想到竟然会纵容如斯!
福灵到底有什么,她母妃的位份还不如自己的母妃,就因为会讨人喜欢,父皇竟这般纵容她?
福慧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来。
“父皇,福慧是有阵子没见到您,心里甚是惦念,特意来跟您请安的,只是没想到还是落后了五皇妹一步呢。”
福慧语气娇憨,浑身上下都撒发着小女儿的娇态,只恨不得蹭到永怀帝身边,牵着他的袖子晃一晃才好。
永怀帝见她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眉间又隐隐地皱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不早不晚的你请的什么安?你的母妃没教过你,不可随意来御书房吗?”
福慧察觉永怀帝的语气不对劲,赶忙收敛了笑容,委委屈屈地说,“儿臣只是太久没见到父皇了,又听闻五皇妹也在,才想着来给父皇请安……”
“你方才不是还说,不知道婉秋在朕这里?”
“儿、儿臣……”
福慧慌了,她本以为福灵也在,父皇应是不会怪罪她才是,可是她好像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