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被厉天涧话赶话地应下,她还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胡搅蛮缠。
一个王爷,权势滔天,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子而遣散后宅?这传出去旁人会如何看待?
因此她根本没在怕的,就等着厉天涧变脸色指责她心比天高。
厉天涧还没说什么,跪在下面的九华心里却是狂喜。
老天有眼,那些刺客没有除掉这个王妃,她自己却在作死,她是不是将王爷当做京城里那些提不上台面的风流才子了?
在王爷面前想要独宠,倪月秋也太不了解王爷,不过这样也好,想来她在王爷心里的那点分量,也要全数消散!
九华几乎控制不住心里的喜悦,便是王爷立刻休了王妃她都不觉得奇怪。
王爷可不是做不出来。
厉天涧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微薄的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
小秋正等着狂风暴雨,冷不丁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等想了一想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自己说的话。
小秋脑子炸了一下,觉得王爷是不是没听清楚自己说的话?
“王爷,妾身方才的意思是……”
“我听清了,你说,只要我遣散了后宅那些女人,你就会对我真心相待。”
“那个……”
“我听见了的,这里的所有人也听见了的。”
小秋脑仁疼,“可是王爷当真会这么做吗?”
“为何不会?”
他笑着反问,小秋太阳穴一抽一抽的,什么叫为何不会?换任何一个有权有势的男子都不会好吗!
厉天涧却已经开始吩咐下去,“后宅那些女子,都给她们一笔银子,有去处的送回去,没有的,也给她们寻个安稳地儿安置。”
他说完转头去看小秋,“这样你觉得如何?”
小秋觉得头晕。
她忍不住抓住厉天涧的袖子,“王爷,如此草率行事怕是不妥吧。”
“可若不这样,王妃又如何肯予我真心?你放心,我会妥善安置的。”
“妾身、妾身有些头晕,先回去了。”
小秋站起来,身形晃了晃,她说头晕不是骗人的,是真的眼前都开始发黑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小秋此刻遭受了巨大的刺激,呼吸都变得不畅。
她想赶紧回去躺床上睡一觉,等睡醒之后,发现这都是个梦,都没有发生过……
厉天涧没有阻止,反而叮嘱她好生休息,后宅的事儿不用她操心,他会处理得妥妥帖帖。
小秋连礼数都给忘了,步履匆匆地离开,厉天涧却很高兴的样子,凤眸都带着隐隐的笑意。
“王爷,九华求您三思,府中的姐妹们都一心仰慕王爷,对您死心塌地,不求回报,您这么做,让她们该如何自处呀。”
九华被雷劈到的表情总算恢复了过来,字字泣血地恳求着。
她不为了自己求情,却是说起府中其他的人,为她们抱不平。
厉天涧眸中的笑意渐淡,“死心塌地,不求回报?你说这些,不怕这些年在府里殒命的冤魂,找你索命吗?”
九华猛地抬头,看到厉天涧洞悉一切的目光,心底升腾出骇人的寒意。
他都知道,府里没有什么事能够逃脱王爷的掌控!从前王爷不追究,并不是她掩藏得好,而是王爷没有追求的心思。
可不代表他不知道!
“你们进府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不知餍足地想要得到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我还留着你们在后宅做什么?”
厉天涧嘴角的弧度忽然加深,“这次行刺的人我留了一个活口,从他口中问出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他们伪装得如我朝中人,却其实是苦月族的探子,本王记得,你原本是苦月族的公主?”
九华的眼睛睁得硕大,里面的恐惧丝丝缕缕地流泻出来。
苦月族勇士骁勇善战,也最为刚烈,若是被人俘虏,为了族人,便是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
厉天涧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能让苦月族的勇士都承受不住?他是恶魔吗?
“所以在我心情还算好的时候,能逃赶紧逃,勾结外族的探子,你胆子很大嘛。”
厉天涧对九华终于表现出了兴趣,可绝对不是九华想要的那种。
她满脸的灰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北定王府要遣散后宅的消息,如一声响雷,在北疆这里造成了巨大的轰动。
所有听到的人起初根本不相信,直到开始有第一辆马车从府里出来,有人瞧见了哭哭啼啼的女子,在府门口磕头拜别。
“莫非是真的?北定王真要将那些姑娘送走?这是为什么啊。”
“那还用说嘛,定然是因为北定王妃咯,没想到她一来,竟是能让北定王做出这样的决定,太不可思议。”
“你弄清楚没有啊就乱说?北定王是那种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林的人吗?”
“哎哟那王妃是普通的树吗?北定王之前荒唐,那不是还没遇见王妃嘛。”
“北定王后宅的女子哪个普通了?这事儿还不定是什么情况呢。”
好事之人悄咪咪地关注着,外面传得风风火火,王府里也鸡飞狗跳。
厉天涧雷厉风行,说做就做,那些姑娘们被告知的时候一个个都蒙了,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等她们明白过来,王爷是要送她们出府的时候,各个院子都哭声一片,哭着闹着要去见王爷。
“王爷不会这么做的,到底是为什么?九华姐姐呢?王妃呢?”
九华回去之后,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眼眸血红,里面翻涌着浓烈的不甘和恨意。
她恨王妃夺走王爷的爱意,更恨王爷看不到她满腔的情意,自己一心只为了他,他却丝毫不领情。
九华没有见任何人,也没有最后再挑唆她们去恨王妃,她是最先离开王府的,在府外跪下磕了三个头。
坐上马车的时候,九华最后看了一眼北定王府,这份屈辱,她绝不会忘记!
姑娘们得知九华已经离开,才真正地慌了,她们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