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能?”阿昭拧眉问。
秦书盯着裴寂的脸摸起了下巴。
“她一早就清楚王爷的真实身份了。”
阿昭闻言,不假思索地反驳道:“不可能,我们行此一路上都极为小心,绝不可能暴露身份的!”
秦书嗤笑着挑眉看他。
“真是愚蠢,你们虽然乔装打扮过,但你们的身份也只对外面那些平民百姓有用罢了,东离定安王是何等身份,真想隐藏也绝非易事吧?
更何况你们从东离动身出发的时候,京中不少人都知道了你们的行踪,若是和西凉这边互通消息也不是没可能。
若你还不信我的话,不妨好好想想王妃,她和燕北国师来西凉时也隐藏过身份的,可为何刚到极乐城当天就被人掳走了?傻小子,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天真的。”
阿昭见他说的有理有据,两手不安地攥成了拳。
“如此说来,那王爷的身份还有伪装的必要吗?还有那位玲珑姑娘,若她对王爷当真别有所图,她又岂会料到我们会去破庙救人,难道她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这话一出,裴寂突然抬眸看向秦书,眼底尽是深意。
秦书忙摆手解释道:“属下发誓,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事先也不知道她会混在那些姑娘之中,至于属下对王爷的忠心,王爷自不必怀疑,属下虽然在西凉驻守多年,但心中一直牢记自己是东离子民,无论如何也绝不可能帮着外人来对付王爷!”
裴寂意味深长道:“你对本王的忠心,本王自然清楚,但你手下人忠诚与否就另当别论了。”
秦书听见这话,心里不禁一顿。
“王爷,您……”
裴寂敛容从凳子上站起来,将手里的一封信缓缓放在桌子上,那正是沈念安寄出去的家书。
“定安王府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动身离京,而这封信若从西凉寄到上京,最快也要两天,而我收到这封信时是第四天早上,把时间一步步往前推算,也就是说,念安这封信是在她到达极乐城的当天晚上寄出去的。
而你的人却说她是在白天失踪,国师的人找了她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找到,这便和她寄信的时间自相矛盾了。
如若抓她的人当真是那群人牙子,试问她又是如何瞒过那些人的眼睛把信传出去的?再者,即便她真遇到了危险,她也不会在信上写这样几个字。
可你的人却十分笃定的将那帮人牙子的行踪告诉了我们,目的难道还不够明显?他们就是故意要把我们往破庙里引,无论救人与否,我们最终都一定会遇上玲珑。”
“可是一开始猜测王妃可能被大漠孤鹰抓走的人是属下……”秦书忍不住辩解道。
不是他故意要跟王爷辩驳什么,而是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人出了问题。
裴寂凝眉道:“一开始有此猜测的人确实是你不假,但问题在于这件事做得太过顺利了。”
秦书说过,大漠孤鹰是近年来流窜在西凉的一个极为狡猾的团伙,且与西凉高官也有勾结,既是如此,他们就不可能只派四个没用的废物看守那些姑娘。
无论是秦书的人查探那伙人的行踪,还是后来遇到那四个人的首领,他们从头到尾几乎都没费什么力气。
结果唯一的成效便是带回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种种一切,都很难不让他怀疑什么。
秦书凛凛神,显然也猜到了他的想法,神色顿时紧绷。
“属下亲自去查,如若真出了内鬼,属下到时自会给王爷一个交代!”
裴寂拦住他凝声说道:“不着急,眼下还没必要打草惊蛇,且看看这群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而阿昭更多的还是担心念安的下落。
王爷是聪明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反应过来是秦先生的手下人出了问题,想必早就想好该怎么应付那位玲珑姑娘了。
那王妃呢,难道他们就不管王妃了吗?
“王爷,且先不说秦先生那边有何问题,咱们眼下还没有找到王妃呢,若是她遇上了什么危险……”
“她不会有危险。”
裴寂义正严辞地打断他的话,目中带着十足的笃定。
“我们进入沙漠的第二天见到了海市蜃楼,当时念安穿着一身婢女服饰站在一群人之中,也就是说她的处境直到昨天还是十分安全的,这就恰好和我之前的推测联系上了,抓走她的人绝对没有伤害她的意图,且极有可能还是她认识的人。
所以我们现在不必在城中大张旗鼓地找她,这样反而有可能会给她带去难以预料的麻烦,派人在城中大大小小的角落留下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的标记便是,她若看到标记,自会主动现身来见我,到时便可知道她这半个月来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这、这可行吗?”
阿昭心里有些犹豫,王妃安全与否毕竟只是王爷的猜测,万一他猜错了呢?
秦书见他居然敢质疑王爷的决定,果断从凳子上站起来推着他往外走。
“可行可行,你还能有王爷了解王妃不成?王爷怎么说就怎么做,两天之内若是王妃没有看见标记找到我们,我们到时再另作别的打算便是。”
反正现在只要确定王妃还好好活着,他们所有人的心就都可以放下来了。
阿昭被秦书堵得没话说,回头看裴寂一眼,只得出去做事了。
十七神色讪讪地摸摸鼻子,也跟着出去了。
秦书本来也打算走的,只是还未踏出房门就被裴寂叫住了。
转过身,却见他手里拿着一样甚为普通的东西。
“这是什么?怎么长得跟一块儿石头似的。”
裴寂摇摇头,随手把那东西扔给了他。
秦书稳稳接住,掂量两下,继而挑眉。
“还真是石头啊,王爷出去救个人,怎么还带回来一块石头,瞧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裴寂凝目问他,“你真没瞧出异样?”
秦书知他是在故意考问自己,启唇笑道:“这石头形似半月,月心边缘却有一处形状相似的凹槽,且切口整齐,明显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人力切开过,若属下没有猜错的话,这世上应该还有另一半与之相对的石头,二者合起来可组成一个圆盘。”
他边说边拿纸笔将他形容的样子画了下来,只是正中间的凹槽却让他犯了难。
“不过这里面放的是什么,属下就不知道了。”
裴寂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只是见那黑衣人对此物如此看重,想来应该是西凉的什么罕见之物。
而秦书又在西凉待了这么多年,多少应该了解一些的,没想到他也一无所知。
不过无妨,那人既然如此在乎此物,必然还会想方设法地来抢,到时他自会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