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沈念安还是遵从了朔玉的建议,先行去他房间换了一身男装。
朔玉见她气度翩翩的从屏风后面出来,反而别扭起来。
“奇怪了,小堂主明明是个男人,可为什么见过你的女子装扮后,我反而觉得你穿女装看起来更顺眼些呢?”
沈念安嗤了一声懒得搭理他。
“阿绫呢?”
“在楼上等着呢,这小姑奶奶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我与穆大叔相交时倒是见过努达两面,努达虽说行事冲动了些,但性子挺好的啊,怎么养了这么个妹妹,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你看看我这两天被她折腾成什么样了,我连觉都睡不好!”
朔玉边说边领着她往楼上走。
沈念安闻言轻嗤,“你一向不是挺有主意的吗,居然也有为难的时候?”
“情况不同嘛,谁知道阿绫的性子比楼里这些姑娘都执拗。”朔玉挑眉打趣道。
沈念安抿唇一笑,没再搭理他。
上了台阶,两人很快便到了阿绫的房门前。
朔玉刚要抬手敲门,房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门后面站着一个眼睛通红的小丫头,可不就是阿绫。
沈念安愣了一下,正要开口,谁知阿绫却哽咽着一把抱住她。
“小堂主,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啊,我都快想死你了!”
沈念安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只是最近事务繁忙,你在这儿好好听朔玉的话,切不可再胡闹了知不知道?”
阿绫闻言摇头,红着眼眶轻轻抽了下鼻子。
“我不想住在这儿了,这儿与我以前的生活一点都不一样,就好像、好像我是凭着大哥的死才过上这等舒坦日子的,我、我心里有负罪感,总觉得对不住大哥,所以……所以你带我进宫好不好?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朔玉见她突然改变了主意,顿时慌了。
“阿绫,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说过只要见到小堂主就行了,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你这不是要害死哥哥我吗?”
小堂主若是个莽撞性子,估摸着还以为他是故意假传消息骗他出宫呢!
可沈念安这会儿哪有心情搭理他,一脸头疼地看着阿绫。
“宫里不是你能进的地方,若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大哥交待。”
阿绫吸着鼻子哼哧道:“我不管,我就是要跟着小堂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然我今天就死在这儿!”
朔玉拧着眉头疼道:“又来了,阿绫,这种戏码不是每次都管用的知不知道?你若当真为小堂主好,就乖乖听他的话,否则才真是害死他了!”
阿绫心里一顿,有些受伤地看向沈念安。
“我、我当真只能成为你的拖累吗?”
沈念安抿唇摇头。
“你不要听朔玉胡说,只是我好不容易才接近国师,如若带你进宫,反而没办法安顿你,且国师身边盯着我的人也有很多,如若他们从你口中得知我的真实身份,到时我们两个人都得死在宫里。”
“那你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阿绫紧张地握住她的手,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小堂主,我们不报仇了好不好?素闻国师他神通广大,万一哪天发现你进宫的目的,他必然会要了你的命,我只想让你好好的,我相信大哥和穆大叔也不会怪你的!”
“可我会怪我自己。”
沈念安苦笑一声,慢慢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阿绫,你不是我,根本就没办法理解我的心情,如果有人在危急之时挺身而出护着你,而你明知仇人是谁却不敢去报仇,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想活成那样的人。”
就算穆大叔和努达他们在九泉之下真的不会怪罪她又如何,可她却会责怪她自己,心里那一关不是那么好过的。
“总之你放心,我行事自有主张,你在这儿安心再住些日子,等我办完了正事,到时便送你回水泉镇。”
阿绫见他固执己见,心知自己根本说不动他,只得作罢。
“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在王庭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隔些日子便出来看看我,我、我……”
她说着说着突然红了脸,语气也变得扭捏起来。
沈念安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拍着她的肩膀温笑道:“放心吧,若得了空,我自会来见你的。”
阿绫得了她的保证,这才安心了。
朔玉早已扭过头捂着脸没眼看了,一大早就这么浓情蜜意的,真让人受不了。
可他又哪里知道,沈念安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了。
她也不想跟阿绫说太多腻歪的话,心里总有一种负罪感。
以前看见那些风流成性的男人花言巧语地欺骗女子时,她都是直接上手暴揍的,谁曾想有朝一日她自己居然也成为了这种人。
光是想想都让她觉得恶寒。
她抖抖肩膀,忙转了话锋说起正事儿来。
“朔玉,有件事,你帮我安排一下。”
朔玉闻言,瞬间肃正了神色。
“您请吩咐。”
沈念安沉声说道:“宫里有人怀疑我的底细,虽然我随口糊弄过去了,但我担心他们会细查,所以想让你在外面帮我做好安排。”
朔玉当即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这么说,您已经找到机会接近国师了?”
沈念安抿唇点头,“我如今就在国师身边做事。”
阿绫听见这话,不免急了。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不尽早杀了他?小堂主,咱们以前是没机会,可现在您既然已经得到国师信任,出手的机会多的是,为何不动手?”
沈念安无奈启唇。
“阿绫,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我不想动手吗,只是国师的武功深不可测,我根本就打不过他,若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就动手,到时不但我自己要遭殃,可能连整个明理堂都要被他一锅端了,我不能冒此风险。”
朔玉赞同似的点头道:“小堂主的顾虑不无道理,虽说明理堂的根基很深,但这两年在国师的围追堵截下,盛势已远不如从前,所以行事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只是不知小堂主吩咐属下做的又是什么事?”
沈念安凝声道:“我在宫里跟人说我是因为家境贫寒被父母卖进鱼水欢的,你去找两位可靠的老人家,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