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脊背一震,慌忙跪到地上。
“大人,奴婢不敢欺瞒您,只是沈念安她、她对您明显存着异心,她无意间听说五皇子出事了,便立刻赶过去救人了,奴婢……”
“你派了谁下手?”男人沉声打断她的话。
明若小声道:“恶、恶鬼……”
男人闻言,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嘴角却带着几分冷笑。
“一个宇文真罢了,你不是不知道他的本事,却派了恶鬼出手,你可真听我的话!”
明若知道他已猜出自己的心思了,垂着头不敢看他,整个人吓得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男人冷哼一声,袖袍轻拂间,明若突然从地上飞起,接着重重撞到了回廊的柱子上。
等她艰难爬起时,男人早已消失了。
但她却并未生气,反而高兴,就算大人现在赶过去又有什么用,以恶鬼的功力,这时候早已把沈念安碎尸万段了。
从今往后,这王庭内就再也没人能跟她抢国师大人了!
夜色沉寂,冷风瑟瑟,僻静的观海阁内,沈念安慢慢调理好自己的气息,随后扶着墙从地上缓缓站起来。
虽然心口还有些痛,不过比起刚刚已经好受多了。
时辰不早了,她得赶紧回去了。
今晚之事,国师必定会追究起来,但她不怕,那人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她,待会儿必然也不会怪罪她。
虽然她不明白他对她一再宽容的原因是什么,但既然这是她的保命符,那就好好利用起来呗,以后的事就等以后再说,免得哪天像今天似的差点就栽了。
她扶着破旧的院墙慢慢往前走,岂料飞身出去时,正好和那道白衣翩翩的男人撞上。
他的呼吸听起来很沉重,像是一路跑过来,见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面前,沈念安明显察觉到他的呼吸一瞬间放松了。
“你怎么样?”
沈念安奇怪地看他一眼,淡然道:“有劳大人关心,奴婢没事,不过可惜了大人那位好手下了。”
男人瞬间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你把恶鬼杀了?”
沈念安抿唇点头。
“他招招狠毒,奴婢没办法,只能下死手,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不过大人若要怪罪,奴婢也没怨言,但奴婢还是想为自己解释一句,五皇子之所以找我,只是想让我去紫宸宫做事罢了,除此之外并无别的企图,还望大人不要再迁怒五皇子。”
男人盯着她的脸,眉眼带笑,似完全没听见她后面的话,冷不丁赞赏了一句。
“看来我小瞧你的本事了,能把恶鬼杀死,满燕北也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
沈念安闷声道:“奴婢也是侥幸罢了。”
男人轻笑一声,显然没有相信她的话,不过也没有过多的追究。
“既然你没事了,那就回去吧,日后宇文真再来找你,不准见他,既然你一开始就决定跟着我,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沈念安听着他的语气,虽是在笑,可这话倒像是在威胁她似的,让她不寒而栗。
不过她现在实在没精力管那么多,打了一架,又受了内伤,整个人累到不行了,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男人看出她面上的疲惫,突然向她伸出一只手。
“上来,我背你。”
沈念安神经一紧,瞬间清醒了。
他脑子坏了吧?大晚上的说这种话,简直要把人吓死好吗?
“不、不用了,奴婢是下人,哪敢劳烦大人,再说了,您、您……”
您老不是最讨厌身上沾上别人的气息的吗?
她现在一身血腥味儿,自己闻着都恶心,她就不信他能受得了。
最重要的是,若她真由着他把她背回去,明日一早这宫里肯定传得沸沸扬扬了,她可不想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思及此,沈念安脚下步子顿时轻快了不少。
“大人,您看,奴婢没事,适才奴婢就是有些困了,毕竟这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安歇吧!”
男人瞧出她的心思,摇头轻笑一声,只得作罢。
只是回到国师殿后,明若看见沈念安安然无恙地回来,险些要气疯了。
她受了大人一掌,伤得不轻,但她并不觉得疼,因为她知道沈念安的下场一定比她更惨,只要一想到这个结果,她就高兴到不行。
但她万万没想到沈念安竟然还活着!
恶鬼那个没用的东西,这么久了居然没得手!
沈念安瞧见她失望的眼神,冷笑一声缓缓走到她面前。
“你今晚费心了,不过从明天开始,你就得小心了,带着珠玉的账,我定会一笔一笔慢慢跟你算清楚!”
明若被她的神色吓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转念又不想被她看扁,又抬起头伸直了脖子。
“沈念安,你不要把什么名头都往我身上安,珠玉的死早已查明,是宁秀陷害她的,与我何干!”
沈念安轻扯着嘴角慢悠悠地说道:“明若姑娘,你的解释不是任何时候都有用的,也不是任何人都会相信你的话,我不是韩护卫,所以不必拿你那一套功夫来糊弄我,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她也不管明若是何反应,转身向国师行过礼后便回房了。
明若不甘心地咬唇,她根本就不在乎沈念安如何想她,她只在乎大人的看法。
只是当她的目光转向那个丰神如玉的男人时,他却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寝殿,由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
明若顿觉屈辱,除此之外还涌起了几分悲凉。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人,可为何大人总是对她视而不见,难道沈念安就当真那般特别吗!
…………
沈念安回房后便躺床上睡了,这还是她住进国师殿这几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快。
只是临到后半夜却又做起噩梦来,梦里有一把刀闪现在她面前,毫不犹豫地插进了她的胸膛,让她根本就没办法避开。
惊惧间,有一只手拉住了她,一种求生的本能让她将那只手视若救命稻草,不管不顾地死死抓住。
只是这触感怎么这么真实,她能清晰地摸到那手指上突出的指节。
沈念安顿觉不对,蓦地从噩梦中惊醒,一转头便见一个人坐在床前,吓得她险些叫出声。
那人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眸光精湛地看着她。
“别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