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话真是天大的冤枉,二少爷是老爷的独子,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他过不去啊。”
柳姨娘嗤笑着走进来,嘴上说着示弱的话,可面上却一派幸灾乐祸的神情。
从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她就料到杨氏不会放过她,所以这时候根本就没什么可害怕的。
大不了就是一条死路,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
“夫人尚且有儿子可以惦念,可是我呢,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诞下的儿子,还没有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尘世的繁华就走了,我这几年所受的委屈和苦楚,又该对谁说!”
杨氏闻言,心里非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像抓住了她的把柄似的怒目相视。
“所以呢,你这是承认你是因为私怨才故意利用柳依依来对付我儿了?云儿走了,我只剩下珩儿这一个儿子,若是珩儿也出了什么事,我就绝不可能好过,你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算计我儿,是不是!”
柳姨娘闻言冷嗤。
“夫人真是误会我了,我确实想过要对付您的,可是我还没动手,二少爷就出事儿了,您把这么大的罪名往我头上推,我可担待不起。”
“贱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否认的!敢做不敢认,你那侄女和你真是一个德行!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若不给你一点苦头尝尝,这个家怕是早晚要被你毁了!”
杨氏怒不可遏
婆子压住柳姨娘后,杨氏轮圆了膀子左右开弓,一口气打了柳姨娘好几十个大巴掌。
柳姨娘的脸又红又肿,一张口便有血从嘴中慢慢溢出来,疼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可杨氏还不觉得解气,泄恨似的让人把柳姨娘关到了柴房。
两个婆子使劲浑身解数,把惯用的招数又在柳姨娘身上招呼了一遍。
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夫人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来碍夫人的眼,更不会替柳姨娘求情。
对他们而言,柳姨娘是死是活与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夫人把气都撒到柳姨娘身上也算好事,免得他们自己遭殃。
再说了,若非柳姨娘自己动歪心害了二少爷,如今也不会遭这一场罪。
府里的下人这会儿认定了沈秋珩是被柳姨娘算计的,对柳姨娘连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反而觉得她是自作自受。
他们虽这么想,但不代表这府里连一个聪明人都没有。
为首的自然就是沈玥了。
“韩少恭是韩家独子,沈秋珩今日又杀了他,如今沈秋珩锒铛入狱,夫人却偏偏以为此事是柳姨娘策划的,还真是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呢!”
秋兰奇怪道:“听小姐这语气,难道您不认同二少爷是被柳姨娘算计的?”
沈玥挑眉道:“此事当然不可能是柳姨娘做的,她还没这么大的本事。”
秋兰困惑地摇摇头,“奴婢听不明白……”
沈玥笑道:“首先,柳姨娘这几日从未出过府门,她又是如何算准柳依依一定会勾引上韩少恭的?再者,就算柳依依当真有那个本事,这捉奸一事又岂是那么好策划的?”
秋兰顺嘴说道:“这应当用不着策划吧?听说夫人和二少爷今日刚到兴客来,就发现柳依依和韩少爷的丑事了。”
沈玥提醒道:“你可别忘了,他们今日出门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秋兰拧眉想了片刻,眸光突然亮了。
“是陈夫人约夫人和二少爷去兴客来的,陈夫人说兴客来今日有斗诗会!”
沈玥笑着点头。
“不错,这也就解释了定安王和朝中几位大臣们为何会出现的那么及时。
以我之见,斗诗会只是一个幌子罢了,定安王真正目的就是要当众把沈秋珩抓个现行。”
秋兰凝神听着,后背不禁生出一层冷汗。
“小姐的意思是说,二少爷这事儿,其实是定安王一手策划的?”
“不无这种可能。”沈玥信誓旦旦地看向秋兰。
她早就说过了,以定安王的性子,寿宴当日让沈秋珩和柳依依丢尽脸面恐怕只是一道开胃菜,凡是被他盯上的人通通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沈秋珩和夫人是当局者迷,所以还没有看透这其中的关节。
不过这事儿就算跟他们说了也没用,定安王想杀的人,从来就没有活命的机会。
更何况,沈秋珩若是死了,对她的好处反而多于坏处,所以她又何必节外生枝破坏定安王的计划?
她虽是沈秋珩的妹妹,可这些年来,沈秋珩打心里承认的妹妹只有沈流云一个,所以别在这时候说她不顾念什么兄妹之情。
她在沈家这些年,学会的最重要的一个道理就是沈家没有亲情。
她又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好不容易快熬出头了,断不可能再让自己过回以前的苦日子。
只要沈秋珩一死,杨氏就彻底垮了。
从今往后,沈家唯一能指望的人便只有她沈玥。
这一切还都得谢谢她那位好姐姐才是,若没有沈念安出手,她在沈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冒出头。
不过现在就高兴还为时尚早了,听说父亲出去找人帮忙了,这人世间的变数很多,万一真让父亲找到帮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秋兰,这几日关心一下父亲的动向,二哥突然出事,父亲必定忧心如焚,我怕他的身子会有什么异样。”
秋兰闻言,不疑有他,忙不迭地答应了。
彼时,已经来到汪家的沈水北还不知道府里出了乱子。
他去汪家找人,自然不敢说自己是去拜访汪太傅的。
越是这种生死关头,越容易吃闭门羹,这个道理,他自然还是懂的。
所以他直接告诉门房自己来找沈朝臣,也并未报上自己的身份,只说是沈朝臣的远房叔叔。
可沈朝臣何其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是沈水北来了,不过也没有闭门不见,否则难免落人口舌。
行至汪家府外,沈朝臣见沈水北在一条僻静的胡同巷子里站着,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二叔找我何事?”
沈水北急声道:“朝臣,二叔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来求你了!你和珩儿是同族亲兄弟,打小也是一起长大的,如今他出了事,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