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变了脸色，手里拿着托盘好像没有回神，一直没有动。
但是巧玉却显得很高兴，要知道她也是很久没有尝到荤腥了。
虽然自家小姐顿顿有肉，但那也仅限让自家小姐吃饱的份量，她甚至连点肉汤都喝不到。
而且今日就算有鱼有肉，但她也知道绝对不会有她的分，所以对于李姨娘这不好的手艺，却有肉吃，还是很高兴的。
“谢谢小姐，谢谢李姨娘！”然后直接将李氏手里的托盘给拿走了。
直到手里轻了，李姨娘才晃过了神。
“呵，大小姐说的挺对，我这手艺确实差了点！”李氏笑得有些僵硬。
心里也有些委屈，她这辈子都没下过厨，也是最近才开始学着做饭的。
能把那些东西做到如今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程松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姨娘的失落，在几人看不见的地方，伸手握住了李氏的手。
看着自己儿子安慰自己的举动，李氏心里暖暖的。
总觉得经过这些时日，她的儿子对自己这个做娘的，好像亲近了不少。
再也没有从前那种疏离，还有嫌弃了！
对于这样的改变，李氏鼻子一酸，顿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好了，这里也不用人伺候了，巧玉你也下去吃饭吧！”
“今天就只有咱们一家四口，一起吃顿饭吧！”
有了程山的开口，没人敢反对什么，巧玉也端着自己的菜下去了。
“是，老爷。”
“还愣着干什么，都坐下吧！”程山看着还站着的程松母子，不禁开口对着他们说着。
李氏看着自己有些油污的衣裙，整个人有些拘束地不知道坐在哪里好。
“娘，您坐在松儿身边就好。”
程松看着自己娘的样子，就知道这女人又在担心什么了。
无非就是怕这幅模样被自己爹看到，然后嫌弃了她。
随着程松的出声，程山和程蝶也看向了李氏，然后就看到了她的这幅样子。
刚才还没仔细看，但现在经过这么一看，程蝶眼里立刻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甚至还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子。
好像李氏的身上有多大的味道一样！
相反程山，虽然也有些讶异李氏的变化，要知道记忆里的她都是穿着艳丽的衣服，头戴着金钗，摸着香膏。
这幅不修边幅的农妇打扮，真的让他有些意外！
这段日子李氏为了避免被自己的夫君看到她这样子，所以每日做好了饭菜都是由着巧玉端过来，而她要么在厨房里吃，要么就是陪着儿子吃。
根本就没有往程山面前凑过！
所以今日也算是程山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看到李氏这个模样。
看着眼前这个变化巨大的女人，程山这心里也是隐隐泛上来一些心疼，一个肯陪着他吃苦的女人，值得自己对她好些！
“行了，快坐下吧！都是一家人，没这么多的讲究！”
李氏听到这话，整个人顿时感动的不了，只是程蝶见了，这心里却老大不是滋味。
总有一种原本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宠爱，被人分走了一样。
“李姨娘，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不修边幅了，要不然丢的可是我们程家人的脸面！”
“是，大小姐，我记下了！”
“好了好了，菜都快凉了，赶紧吃吧！”
程山这自己的女人和女儿这氛围，也意识到情况不该是这样的，所以赶紧出来解围了。
在心心念念的美食面前，程蝶也没了和李氏计较的心情，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肘子皮，吃进了嘴里，顿时露出了一副满足的神色。
程山见状，想起刚才在门口时程松说的话，也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吃吧，你刚才不是说了想吃吗！”
这还是程山第一次给程松夹吃的，而且夹得还是程蝶也爱吃的。
“谢谢爹！”程松对着自己的父亲，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但对于人家父子俩的温情，旁边的程蝶见了又不高兴了。
从来都是她喜欢的菜，不许别人碰，只有等自己吃完了，不吃了，旁人才有资格动筷子。
可今天爹竟然给这小子夹自己爱吃的肘子皮，这下程蝶直接当着程山的面，摔了筷子，不吃了！
“我不吃了！”
旁边的程山听到女儿说不吃了，整个人都着急了。
“怎么了，是不是这饭菜不好吃啊？”程山整个人都慌了，根本就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爹，你难道不知道我爱吃肘子皮吗！为什么要给他吃？”
程蝶的娇蛮，让她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并不需要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
程山听到这话有些尴尬，但对于女儿，他的耐心从来都不少。
“这不是只给他夹了一点吗！你弟弟还小，吃不了多少的，这里不是还有很多呢吗！”
“姐姐，要不松儿把这肘子皮给你，松儿还没吃过呢！”程松在一旁说的怯生生，看着很是可怜。
“谁要你碰过的东西！还有你那副可怜的样子摆给谁看！”程蝶看着程松就生气，直接就冲着他吼了起来。
“大小姐，您说我也就算了，我只是一个妾室！但松儿好歹也是您的亲弟弟，您又何必这样骂他呢！”
李氏红着眼眶将自己的儿子揽进了怀里，满是心疼。
“怎么，作为长姐不能说他几句啦！难道他是金子做的不成！”
“还有你们母子似乎忘了，从前在程家的时候，在饭桌上只能吃我，不要的东西的时候了吗！”
“现在竟然还敢跟我抢食，是太久没有教训你们，让你们忘记尊卑了吗！”
程蝶教训起程松母子，没有任何的顾忌，根本就不在乎刚才那块肘子皮，是自己父亲夹给程松的事实。
其实她这话，也有说给自己父亲听的意思。
让他别忘了曾经在程家的时候，是如何对待她这个嫡长女的！
听到这里，原本还想为程松母子说上几句的程山，一时也是闭了嘴，不再言语了。
虽然心里有些心疼程松母子，但他还是更在乎程蝶。
躲在自己母亲怀里的程松，余光看到自己父亲的模样，就知道了结果，于是他从自己姨娘的怀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