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对文登城的奇袭无疑是极具传奇色彩的。不同于海阳、乳山这种小地方,文登可是不折不扣的千年古县,人杰地灵,物产丰饶,是块大肥肉,而且胶东抗战的第一枪也是在这里打响的,不管是经济还是政治,或是军事方面,都有着很重要的意义,这样一个要地,日伪军自然是高度重视的,在城里修建了很多坚固的工事,更有大批宪兵监视着城内城外的风吹草动,能在这种情况下奇袭成功,确实很了不起。
战役结束后,薛剑强问巫团长:“那头野猪是怎么回事?”
巫团长说:“敌人戒备森严,我们的人想要出其不意夺取城门可不容易,所以我想了个法子,让人在山上打了一头野猪,剖开野猪的肚子将内脏全部掏掉,然后把一枚鬼子飞机丢下来的哑弹改装成遥控炸弹塞进它的肚子里,再用羊肠线缝合,糊上一些树脂、污垢,做好伪装,然后让武工队抬着往城里走,故意给小鬼子抢去……等到城门附近的小鬼子都跑出来看热闹了,就引爆这枚炸弹,一下子炸死炸伤三十多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把守城门的鬼子全给解决了。”
薛剑强大为惊叹:“往野猪肚子里塞炸弹?厉害啊!这脑洞简直无敌了!”
巫团长谦虚地说:“一般一般啦,如果换薛总教官你来,肯定能做得更好。”
薛剑强一点也不客气:“还别说,如果换作是我,我是绝对不会用猪肚子塞炸弹这种馊主意的。那么长一道刀口,再怎么伪装也没用,只要鬼子稍稍留意一下,或者手贱往猪肚子戳一刺刀就全发现了,然后你们派去送猪肉的人就等死吧!”
巫团长求知若渴:“那如果让薛总教官你来,你会怎么做?”
薛剑强说:“我会买几头活的家猪,把巴豆油跟清水兑开,然后用水针从猪的肛门注进去,再注意把这些打了水针的猪让小鬼子抢去,让城里的敌人美美的吃上一顿,然后等他们拉到脱肛再发动进攻!”
巫团长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肚子,惊叹:“薛总教官真神人也,巫某今天深受教育!”
据说,后来巫团长跟手下那几个营长说:“你们就算阎罗王也别得罪那小子,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在巫团长眼里,薛剑强就是个极度猥琐、毫无下限的贱人,只要能弄死敌人,再阴险的招数他都想得出,这种人……可以做朋友,但千万别得罪他,否则可就惨了!
然而,在文登城内的日伪军眼里,他这个想出了猪肉炸弹这种馊主意的家伙也没比薛剑强好到哪里去,都一样是贱人。现在这个贱人一手导演的大戏渐入佳境,他事先策反的那支伪军按计划向日军大队部发动了进攻,完全打乱了日军的指挥,事先混入城里的民兵则让日伪军腹背受敌,四处挨打,苦不堪言,好几分钟过去了,愣是没有一支部队能杀到城门,将洞开的城门关上!
既然是这样,独立骑兵团就不客气了。
当!
胸甲迸出一撮火花,张文相咧咧嘴,他奶奶的,又中弹了,而且挨的还是重机枪子弹!
不过,八毫米厚的高锰钢制成的防弹胸甲是值得信任的,这发马克沁重机枪发射的子弹也只是在胸甲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然后就不知道弹到哪里去了。当然,这么厚的防弹胸甲也就骑兵能穿,步兵穿了可跑不动。他无视胸口的钝痛,死死瞪着城墙上那挺喷火的机枪,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噗噗噗!
他的战马也连中三弹。三发子弹都打在战马的胸部,换平时,战马百分之百会悲嘶着栽倒在地,然后将他当石头一样抛出去摔个半死,然而这次不一样,围在战马胸部、项部的尼龙纤维挡住了高速飞行的弹丸,战马毫发无损,相反,冲得更快,更猛!
城墙上一大片手榴弹抛下来,轰隆隆的炸开遍地火光,弹片呼啸,冲锋的骑兵接连倒下。手榴弹碎片同样没能要这些人马都拥有良好防弹装备的骑兵的命,但一些战马腿部被弹片击中,或者被冲击波撞断,便轰然倒下。但是这也挡不住高速冲锋的骑兵,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抄起79式冲锋枪照着城墙猛扫,虽说在高速冲刺的马背中想打中敌人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但是几十支这样的冲锋枪同时开火,火力还是很猛的,一下子就压制住了日伪军,让他们无法继续射击、投弹。趁此机会,骑兵团横队变纵队,冲进了城里。
而在城门附近,七十余名日军已然赶到,跟控制城门的武工队爆发激烈的战斗。透过甬道,日军能看见城外高速冲来的骑兵,他们知道,如果不能尽快关上这道城门,他们就得死,所有一上来就是机枪掷弹筒猛扫猛砸,压制住武工队的火力,然后五十来人集体上刺刀冲锋,试图一个冲击解决这些武工队员。
然而,还没等他们冲到武工队面前,八路军骑兵就三骑一排冲进来了。武工队员两边让开,骑兵们无视嗖嗖飞来的子弹,齐刷刷的拔出65式马刀,径直撞上去!
日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疯狂的骑兵顶着弹雨向自己猛中过来,接连中弹却毫发无损,他们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撒腿就跑!并不是他们懦弱,实在是想要面对成群冲过来的骑兵太需要勇气,群不见,苏联在拍《滑铁卢战役》的时候动用的可是正儿八经的苏联红军,他们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然而当大队胸甲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的时候,明知道这只是演戏,明知道那些骑兵不是自己的敌人,不会要自己的命,按剧本组成空心方阵准备对抗骑兵冲锋的步兵却瞬间崩溃,吓得四散而逃!现在看到这么多骑兵仿佛完全无视枪弹的威力,径直向自己撞过来,这些只能算二流甚至三流的日军士兵当场吓破了胆子,完全提不起勇气跟他们对抗,撒腿就跑!
只是,他们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高速冲刺的骑兵。汹涌的蹄声完全淹没了日军士兵的尖叫和嘶喊,铁骑洪水般咆哮而过,马背上的骑兵都不用挥刀了,只是径直撞过去便将四散逃窜的日军士兵给撞得满天飞,或者直接踏翻踩成肉泥!一些比较机灵的在千钧一发之际两边闪开,躲过了独立骑兵团的战争践踏,但他们躲不过那一把把一米长的马刀。马刀化作一幢幢匹练般的刀光卷过,一颗颗丑陋的头颅脱离躯体,打着旋飞出去,血柱从颈部那个骇人的创口中狂喷而出,直直喷起两三米高,失去头颅的身体仍然呆呆的站着,足足过了好几秒钟才轰然倒下……
日军三挺歪把子轻机枪拼命开火,子弹成串打向高速冲来的骑兵,几乎弹无虚发。但弹无虚发也没卵用,骑兵身上的防弹头盔、胸甲,战马的马盔、项铠、胸铠都足以免疫歪把子轻机枪的杀伤,除非凑巧击中骑兵的脸部或者战马的腿部,否则他们根本就无法让这些疯狂的骑兵停下来。一梭子打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击中目标,反正眼看着骑兵无视喷吐火舌的机枪直冲过来,机枪手也崩溃了,尖叫一声扔下机枪就跑,然后转眼间就消失在那一个个上下翻飞的马蹄下。
日军小队长没有逃,他绝望地拔出武士刀,站在街道中孤独地面对着数百飓风般杀过来的骑兵,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我跟你们拼了!!!”使出吃奶的劲跃起,朝一名迎面冲来的骑兵劈去。
遭到他攻击的那名骑兵,正是张文相,一个可以骑在飞驰的马背上一刀挑起一枚浆果的牛人。这位牛人冷眼看着小队长高高跃起,打发出一声咆哮:“杀!”身体前倾,一刀刺出!
噗!
武士刀刚斩落一半,65式马刀便刺中了小队长,前胸入后胸出,把他捅了个对穿,然后一甩甩出老远。他哇地喷出一大口血,吃力地抬起头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对手,一只马蹄便重重地踏在他的脸上,咔嚓一下把他的头颅踩了个稀巴烂……
一个小队顷刻之间就完蛋了,骑兵席卷而过,所到之处一切尽成齑粉,只留下几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武工队都看傻了,队长吸着凉气叫:“我的天,这帮骑兵也太凶残了吧?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骑兵这么厉害?”
副队长说:“以前一直听人家说重机枪是骑兵的克星,现在看来完全是扯淡,你看他们,一点都不害怕机枪子弹!”
队长说:“就是!还好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不然碰到这么一群跑起来跟风一样快还不怕机枪子弹的骑兵,可要倒血霉了……别说了,赶紧跟上,别让他们卷入巷战中!”
武工队员赶紧跟上。
跟武工队员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那些民兵,骑兵所到之处,跟民兵交火的日伪军为之一空,这些民兵欢呼着从房子里跑出来,跟在骑兵后面向前掩杀。一开始只是民兵,后来越来越多的老百姓也拿起家伙跟了上去,成千上万对日伪军满腔仇恨的青壮以骑兵为先导,汇成一股可怕的洪流,迅速淹没一个个街区……
文登城中的日伪军,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