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委屈(一)
郁默感觉到有些冷,她拢了拢被子,心里有些埋怨:陆霆昭,你走的时候就不知道关个门吗?这还有一个在这里光着身子的呢?
可是一想到这里,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然后是一股巨大的讽刺涌上了自己心头,郁默你是傻瓜吗?人家去见柳若水去了,连看你一眼的功夫都没有,还会帮你关门吗?你在想些什么啊?
郁默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只是眼睛里一点温度也没有,她仿佛是在想着不相关的人的事情,可是她自己明白,这个悲惨的女主人公是谁,和自己的丈夫共度夜晚的时候,结果,丈夫被另外一个女人叫走了,郁默觉得真的很少有自己这么憋屈的了。
如果她给她的人生写一篇自传,那这个绝对是很耻辱的一笔。
她刚才有那么一刻甚至有一个冲动,她想要喊住陆霆昭,她想要对他说:“你能不去吗?”
可是这个答案连自己都知道有多么的不可能,自己和柳若水之间,陆霆昭从来不会选自己。
郁默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虚伪,自己在被陆霆昭拥抱着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要让他也忽视掉外面的敲门声和喧闹,可是自己却固执的非要提醒陆霆昭去做个选择,等到他真的做了选择之后,感到不快的却又是自己。
如果陆霆昭有那么一刻是犹豫着的,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些,可他走的就是那么爽快,那么潇洒,完全忘记床上还有一个尴尬的自己。
明明刚才两个人还在做着亲密的事情,可是转眼间,这么大个房间就只剩下了自己,自己身上的温度也在迅速的退散着,刚刚看着陆霆昭那明亮的眼睛仿佛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男人啊,果然都是很直接的动物。从来不会关心别人的感受,只会关心自己关心的事情。
连最起码的客套难道都做不到吗?不是总把夫妻义务挂在嘴边吗?那为什么你在大半夜里去别的女人那里的时候,想不起来和我说一声?我们这一对“夫妻”可真是特别有意思。
陆霆昭和自己说:“我们之间是合法的,床笫之间的事情很正常。”
郁默也已经接受了它这个说法,可是总是天不从人愿,也不知道柳若水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今天晚上陆霆昭想来是不会回来了。
想起最后周妈妈走的时候看自己的那个眼神,郁默心里仿佛有一根刺一样,真是奇怪了,自己以前明明也没有那么在意过这些啊,就今天晚上特殊了吗?就因为陆霆昭对自己态度好了那么两天?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了?
郁默摇了摇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眼底一片黯然,如果这个时候,陆霆昭能够回来看到这个样子的郁默,他一定会明白,这个女人平时的那些冷漠都是硬撑出来的,她骨子里也有一个小女生,也会委屈,会羡慕,会嫉妒,也许陆霆昭会心软,会想要和郁默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可是这些,他都没有看到。
郁默眨了眨眼睛,很是嘲讽的笑了笑,自己究竟在奢望什么呢?陆霆昭明明就是喜欢柳若水的,就算他这两天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好了起来,那又怎么样呢?他对自己好,也只不过是因为老爷子在家里而已罢了,想想,老爷子没回来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吧,郁默,你就不能少做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可是今天晚上的事情,郁默却还是牢牢地记着。
今天晚上在餐桌上,陆霆昭还给自己夹了菜,当时的笑容,自己记得,很温暖,柔和的灯光照在他身上,让他的轮廓显得不再像平常那样清晰,多添了几分柔和,他说:“多吃点,你太瘦了。”
自己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郁默承认,当时自己的确是心动了的,她还半开了一个玩笑,很是俏皮:“女孩子嘛,苗条点好看。”
陆霆昭却摇了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很好。”
郁默当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吃饭,可是自己心里的涟漪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段对话,过去还没有两个小时,结果自己现在呢?
一阵风吹过,郁默感觉自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把被子又拢了拢,让自己感觉到暖和一点。
真是奇怪啊,明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心也是感觉很冷了,怎么自己的身体却还是会冷呢?
陆霆昭急急忙忙的离开了陆家,却在发动车子的那一刻,鬼使神差的看了楼上一眼,那灯光还在亮着,郁默还没有睡。
陆霆昭突然想起自己刚才没有和郁默说一声就走了,想到这里,陆霆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有些责备自己,自己怎么把郁默就这么丢下了呢?自己明明正在和她……郁默会怎么想呢?她一定觉得自己又是因为小水所以这样对她吧?或许,她连这么想也不会,巴不得自己离开呢?
自己和她进了房间之后,她的不情愿自己看的一清二楚,或许自己离开了,她也能轻松一些。
陆霆昭虽然这么想着,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可是,自己都已经下楼了,也不能再上去和她说什么了,算了,等自己回来以后再解释吧,还是先去看看柳若水怎么样了,想着,陆霆昭开着车子就离开了。
郁默在房间里坐着发呆,一动也不动,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说是难过,却也不是,可说不难过,又是骗人的,她以为自己应该已经麻木了,可是怎么还是会在乎陆霆昭做的那些事情呢?
或许是没想到,陆霆昭就算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做的这么绝情吧。
郁默的眼睛里起了一层雾,她暗骂自己没用,可是委屈的情绪却是扩散的越来越广。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早逝的母亲。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一直很坚强,但是直到另一个女人的出现,让她彻底见到了母亲的另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