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所夜荼靡此时此刻心中也是没了再和玉长河父子二人多做纠缠的打算,说到底,夜荼靡之所以会愿意和沈沐辞一起出席了这所谓的乞巧盛宴,无非也就是为了一个九州四国会鼎盛会的名额罢了,倒也不是特意来和玉长河父子二人做了一些没什么意义的口头辩论的。
而且事情追究起来,夜荼靡真正的仇人还是在于夜素绾和那所谓的夜家大族罢了,与夜素绾还有夜家大族两者相比起来,玉长河和玉衡二人至多也不过只是两个完全都不够上得了台面的小喽啰罢了,倒还真不至于让得夜荼靡在他们父子二人身上浪费了多少时间。
而且待在此处久了,也属实是有些扫兴的紧,还不如索性拿到了那九洲四国会鼎的名额,就早些离开了的好。
夜荼靡心中如是想着,便是在一句反驳了玉长河之后,就懒得再和他过多争辩了什么东西说了,反而是下意识的转过头,难得一次主动至极的朝着沈沐辞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张美艳容颜之上,头一次带了几分微妙之意。
略微了收拾了几分心情,夜荼靡语气温润的对着沈沐辞道:“殿下,荼靡瞧着此处多数人似乎都不太乐意我得了这个出席的名额,既是如此,荼靡也该不为难殿下了,而那九洲四国会鼎的盛事儿,荼靡既是无缘参与,今儿似乎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荼靡身子有些不适,这就先行退下了,还望殿下莫要责怪。”
好一番以退为进的做法,听得沈沐辞身边的一鹤唇角很是抽搐了不少。
如今这乞巧盛宴可是设在了皇宫紫霞殿上,可不等同于寻常一般的宴会,夜荼靡却仍旧是有这番胆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得不说当真是有些太过狂妄了一些。
而且任谁都听的出来,夜荼靡虽然语气温润,看上去没什么责怪之意,可事实上谁都能够听出她的一番言外之意,这是在表明倘若沈沐辞不能替他争取到九洲四国会鼎的名额,那夜荼靡对这所谓的乞巧盛宴便是半点兴趣也没有的,当下便是准备撂挑子走人就是了。
这才是实打实的以退为进啊!
沈沐辞似乎也是被夜荼靡这难得一见的乖巧温顺隐约惊诧了些许,如今听着她以退为进的说法,心中也是隐约生出了几分笑意。
不过这等笑意很快便是在沈沐辞的目光转向紫霞殿众人的时候,极为迅速的淡漠了下去。
“多数人不愿意你得了这九洲四国会鼎出席的名额?”跟着夜荼靡的话反问了一句,沈沐辞琉璃色的凤眸一一从在场所有人的身上掠过,漆黑色的瞳眸带着几分寒凉冷意,然后便是漫不经心的是嗤笑了一声道:“妩宁郡主何出此言,本宫既然是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会替你拿到了这个名额,那便是说什么都会替你办到的,至于你说的多数人不愿意你得了这个出席名额的事儿……”
拉长了语调,沈沐辞的话隐约停顿了几分,再开口的时候,他那狭长的凤眸已经微微眯成了一道极为危险的弧度,言语中的寒凉威逼之意也是再也毫无半分掩饰。
“今儿本宫便是要看看,到底你口中这所谓的多数不愿意之人,是哪些人物,竟是胆敢和本宫作了对”。
此言一出,紫霞殿中当真是对夜荼靡得了那名额之事有些不太满意的人霎时便是变了脸色,脸上一阵青白交加,又带着显而易见的畏惧之色。
沈沐辞的目光便是恰恰是从这些人的脸上掠过,似笑非笑的冷凝笑道:“怎么?你们当真还真是如妩宁郡主所说一般,对她要得了这九洲四国会鼎出席名额的事儿诸多不满吗?”
那些个人陡然和沈沐辞目光撞上,几乎是整颗心都差点被吓唬的跳了出来。
现如今沈沐辞如此一问,她们哪怕是心中再如何不满,却又哪里还敢当着沈沐辞的面亲口说了出来。
在沈沐辞那灼灼目光的逼视之下,一群人下意识的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手也止不住的摆动摇晃着,开口极力否认道:“没有的事!殿下你可是万万别误会了我等啊,我等绝对是此事毫无任何怨言的!”
“我们也对此事毫无怨言!殿下也千万不要误会了我们!”整个紫霞殿上,还当真是没有谁胆敢平白惹了沈沐辞的恼怒的,所以另外的人也是极力附和道,更甚至还有人生怕沈沐辞会动怒,又开始极为卖力的追捧起夜荼靡来了。
“是啊,妩宁郡主本就生得一副九州之上绝顶美艳的容貌,出席了这所谓的九州四国会鼎的宴会,也是实属应该,定然是会让得整个九州都惊艳无端的,我等对此事儿乐见其成都来不及,又如何还会有什么怨言呢!”
还有几个稍微机灵的人,心中觉得些许对沈沐辞说这些言语不一定有用,便是极为机灵的将目标转到了夜荼靡的身上,恭恭敬敬点头哈腰的追捧着夜荼靡道:“就是啊!武陵郡主你也误会了,咋们整个紫霞殿上,绝对是没有人会不乐意见着郡主你得了那九洲四国会鼎的名额的,更何况这出席的名额不是有四个那么多吗?郡主不过才占据一席,又算不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郡主方才那般想法,属实是有些多心了啊!”
夜荼靡眼瞧着那些个心中分明是恨极了自己的好命,却又是迫于沈沐辞的一番威严,不得不极力追捧自己的人,心中也是觉得有那么些许好笑。
不过她面上倒是不显,依旧是镇定自若的站坐在位置之上,就等着沈沐辞这般的反应。
等着沈沐辞的目光终于是环绕完了大半个紫霞殿,惹得不少人都齐声附和着不会对夜荼靡拿走了那所谓的九洲四国会鼎出席的名额有什么不满之后,他终于才隐约挑了挑眉梢,散去了面颊上的几分阴翳沉凉,恢复了几分正常神色。
“妩宁郡主,你也是瞧着了,方才本宫已经亲口问过这紫霞殿上的所有人了,他们对你打算取走了这四分之一的名额的确是没有什么异议的,既是如此,本宫替你争取的名额,你便是安心受着可好?”
沈沐辞说话时候咬字的重点落在了“本宫替你争取的名额”之上,也是让得紫霞殿上一众观望的人越发多了几分畏惧之心。
若是说方才他们还只是被迫在沈沐辞的淫威之下又迎合了他的话一番,那么现在沈沐辞这话,便是毫无疑问就是在暗示在场的人不要再打这一个名额的主意无疑了。
这个名额不仅是夜荼靡想要的,也是他这个东宫太子亲口应允下来要留给夜荼靡的,总而言之,反正就是绝对不会落到其他人手上去了就是了。
而且沈沐辞这番话的言外之意也很清楚,这名额既然是他要亲自留着给了这位国公府的妩宁郡主的,那么可想而知,倘若这名额若是落到了旁人身上,只怕那人绝对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众人终归还是再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唯一还有那么一两个不太甘心之人,极不服气的将注意力接着又放到了显昭帝的身上,指望着他们这个一国之君,只能够替自己出了一口气。
只可惜这几人还是太过天真了一些,他们也不想想,倘若显昭帝当真是能够管得住,亦或者是想要管住了沈沐辞的话,那沈沐辞既然是作为东宫太子,那些个早朝朝议的时候,沈沐辞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缺席了去?
而且完全不用他们多想什么,沈沐辞也是早就已经将注意力放到了显昭帝这边了。
而在他问完了紫霞殿上的所有宾客之后,沈沐辞毫不客气的便是紧接着又对着显昭帝问了一句:“父皇,儿臣今儿所求之事,想来父皇你心中也是已经明白了,儿臣无非也就是想要替寻回了母后遗物的恩人,也就是妩宁郡主,求得一个九洲四国会鼎的出席名额罢了,父皇总不至于连儿臣这点要求都不乐意允了吧?”
眼角眉梢染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色,沈沐辞看着显昭帝的眸光分外清亮,却又像是黯然深邃得如同蕴含了星辰大海一般。
显昭帝被他这番似笑非笑别有深意的模样弄得有些头皮发麻,这一个九州四国汇鼎的出席名额有多贵重,显昭帝自然不信沈沐辞词心中不清楚,可他也还真是好意思,想要替夜荼靡争取了一个九州四国会鼎的名额也便罢了,竟然还将如此重要之事儿说的像是什么不足轻重的小事儿一般,属实是让显昭帝心中有些气的发慌。
关键最气的是,沈沐辞口口声声都拿着夜荼靡替他母后,也就是元娴皇后寻回了遗物的说法在这里说事儿,倒是让得显昭帝想要指责了夜荼靡一番,都属实是拿不出任何的借口出来。
当然他也确实是说不出任何的指责言语就是了。毕竟夜荼靡归来时候行回来的那一把鹤云仙,本就是他和元娴皇后定情之物,元娴皇后拿着那把伞救了他一命,这才有了后面登基大统,位处天子之尊的自己。
元娴皇后去世之后,他贵为一国天子,未曾将那遗落在外的鹤云仙寻回来也便罢了,而夜荼靡既然是有幸将那把伞带了回来,自己若是平白得罪了去,倒也属实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愧对元娴皇后。
所以不得不说沈沐辞的确是极为擅长扣住了自己的命门的,显昭帝本来心中还觉得夜荼靡如此一番不知进退的样子颇有几分不识抬举,也是一心想要指责了夜荼靡几局,可是有着沈沐辞在一侧帮衬着用了元娴皇后作为借口,倒是让得显昭帝完全无法下口指责了分毫就是了。
显昭帝没有法指责了夜荼靡,也就只能变着法儿的想要从另外的方式来拒绝了沈沐辞,他的视线从紫霞殿上那些个明显有些许憋屈之色,却又是不得不使劲开口奉承着沈沐辞的人身上掠过,下意识的便是想要开口发作一番,未曾想到沈沐辞却是率先一步,将他的话悉数拦截了个干净。
“对了,”开口两字,沈沐辞便是毫不留情的率先占据了主动,紧接着他便依旧是面色带笑的对着显昭帝开口道:“倘若父皇是在为旁人心思有所担忧的话,儿臣方才也是亲口问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已经明确的表示了自己对此事毫无任何异议了,如今紫霞殿上圣上跟前,这些人绝对是不敢犯了任何欺君之罪的,所以一来,此言必是不假,所以父皇也是再也无甚值得为难的地方,既是如此,父皇总归是可以允了儿臣这个要求吧?”
沈沐辞这一番话,轻而易举便是将显昭帝的所有退路堵了个结实,刚才他就是想要借口这些人不过只是被他威逼利诱着才会没什么意见来反驳了沈沐辞的,但是沈沐辞那么一句“紫霞殿上,圣上跟前,这些人绝对是不敢犯了任何欺君之罪”的话,直接便是将他那所谓的借口堵了个严严实实的。
如今,哪怕是显昭帝有心想要凭借着自己南诏天子的威名,让得那些个群臣不至于被沈沐辞压迫得不敢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所想,让他们勇敢的说了出来,但是现在有着这么一句欺君之罪在前,这些人也是万万不敢再改口了一句的。
否则若是他们一旦改口,那便不仅仅是迎合了沈沐辞那么一句欺君之罪,更是直接就会将沈沐辞得罪的彻底!
所以这事儿。还真就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这般地步,显昭帝的心中也是隐约有些欣慰,毕竟沈沐辞刚刚那么一番话,也算得上是将这是个文武大臣之后会寻了自己诉苦的可能性斩绝殆尽,可只要一想到这事儿是在自己并不如何情愿的情况下达成的,他心中仍旧是有那么几分不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