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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随后那孩子就在大人的骂声中被带走了。

我多希望这个时候有辆车从我身上碾过去,我想对我而言,死才是最好的解脱吧。

也不知是谁找来了小区的保安,那保安看了我一眼,上前来推我:“曾女士。”

另外一个保安说:“赶紧给她老公打电话吧。”

我的脑袋里全是沈洋看到余妃被张路扒了衣服时拔腿就跑的身影,这个男人,做了我五年的老公,这一切都拜他所赐,他怎么可能会来管我死活呢。

过了没多久,一件西装落在了我的身上。

然后我就被人抱了起来,那人身上的古龙香水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我醒来的时候是白天,我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张路和妹儿见我醒来,都趴在我身上痛哭。

“妹儿。”

我想伸出手去摸摸女儿,但是那只手却根本动弹不了。

张路急忙拦住我:“别动,你身上全是伤,左手手腕被烟灰烫伤了,黎黎,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看着张路泪如雨下,我轻声问:“是谁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张路摇头:“我不知道,我从邻居家回来后就在家给妹儿洗澡,我以为干妈把你叫去是想向你赔礼道歉,毕竟是她儿子犯了错,后来我听到有敲门声,两个警察站在门口,说你被人打了,躺在医院里还没度过危险期,黎黎,你快把我吓死了。”

妹儿一直在我边上哭,我虚弱的对张路说:“别管我,你把妹儿送到乡下去,就说学校提前放了暑假,别告诉我爸妈我的事情,路路,麻烦你了。”

张路哭着点头:“那我叫关哥过来照顾你两天,我把妹儿送回去后立刻赶回来陪你。”

妹儿哭着喊着不肯离开我,五岁的她应该知道,这个大手牵小手的家,保不住了。

我又睡了一觉,天黑的时候,关哥和他女朋友都在病床前陪我。

“妹妹,到底是谁这么狠心下这么重的手?”

关哥一见我醒来就在问我,童辛小声责备他:“黎黎刚醒来,你闭嘴。”

我挤出一句:“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童辛拿了棉签沾了水擦我的嘴角:“都是朋友,谁还没有个三灾两难的,你放宽心,黑暗终究会过去的。”

我想笑着点头不让他们担心的,结果我一哽咽,泪水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打湿了我耳畔的发丝。

童辛拿着纸来擦我的泪:“别哭,医生说你小产本就身子虚弱,加上这一劫难就更严重了,不要哭,为了那样的渣男流泪,不值得。”

说曹操曹操就到,沈洋一身西装笔挺的站在我的病房前,甩手就丢给我一张报纸:“看看吧,你有多丢脸。”

报纸盖着我的脸,我伸手去拿,隐约看到报纸上的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我。

而令我震惊的是报纸上的标题。

☆、016.小三被原配暴打

那标题上赫然写着:小三被原配暴打,横尸街头。

童辛将那报纸撕了个粉碎丢在地上:“指不定你沈洋花了多少臭铜板买通了这些个丧心病狂不问真假的小报记者。”

关河上前拧着沈洋的衣领:“混蛋,你竟然还有脸到这儿来。好,既然你来了,给我妹妹跪下磕三个响头,大爷我今天就不揍你。”

关河认我做妹妹的事情,还得从跆拳道馆说起,那时候张路拉着我去道馆报名,我本来性子就弱,对那些拳打脚踢的事情一点爱好都没有。

进道馆之后我就一直坐在凳子上等张路,关河对张路是一见钟情,为了套近乎就认了我做妹妹。

但是这么多年来,张路拒绝了他后,我们也鲜少来往。

“我看今天谁敢揍我儿子。”

刘岚今天的装扮完全不像个家庭妇女,黑色的包裙衬的她气质出众,虽然年过五旬却依然能够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我进沈家门五年多了,竟然忘了婆婆是个爱美的女人。

而刘岚手中提着的最新款名牌包包,便是余妃送的。

关河松开了沈洋,走到刘岚面前:“你来的正好,这件事情不会是你唆使人干的吧?”

刘岚怒目一瞪:“小伙子,说话可要讲证据,我今天是带着律师来的。”

果真在门口有个律师,看起来四十左右,一进病房就递给我一份离婚协议书:“曾女士,我个人认为这份离婚协议书还是比较公允的,请你在上面签字吧,婚姻都是讲究缘分的,你和沈先生的缘分已尽,不如早些做个了断。”

童辛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你们这是干嘛呀,想逼死人是不是?你们一家人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迟早是要糟糕报应的。”

那份离婚协议书上写着,孩子归我,房子也可以归我,但是所有的贷款归我还,而且妹儿的抚养费沈家不会出一分钱。

我冷笑一声:“沈洋,你就不怕余妃肚子里怀的也是个女孩儿?你就这样跟妹儿断绝了父女关系,你确定将来不会后悔?”

沈洋很不耐烦的递给我一支笔:“你的手要是还能动的话,赶紧签字吧。”

我的手根本抬不起来,沈洋将笔丢在我胸前,关河一拳揍过去:“去你三舅姥爷的,你真当我妹妹这么好欺负啊。”

沈洋瞬间和关河厮打在一起了,刘岚立刻丢失了刚刚优雅的风度,拿着名牌包包使劲的捶着占了上风的关河,律师在一旁慢条斯理的说:“打架是不对的,你们不要打架,打架是违法的,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不要打架。”

童辛一把推开律师:“滚。”

随后也加入了这场大战中,童辛与关河都是运动健将,沈洋和刘岚很快就败下阵来,沈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刘岚还好,只是头发有些凌乱,沈洋一把揪着童辛的头发,被关河一拳打倒在地,鼻血蹭蹭的往外冒。

最后还是护士推门而入,大喝一声:“闹什么闹,这里是医院,要闹去大街上闹去,病人刚刚度过危险期,需要静养。”

童辛急忙跟护士道了歉,关河却不甘休,拖着沈洋就往病房外走去。

刘岚着急忙慌的跟了出去,连高跟鞋都来不及穿上。

我也想起身的,被童辛拦住了:“黎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想离婚吗?

☆、017.关河被抓

关河打人的那个下午,警察把关河带走了。

童辛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安慰我:“关河这不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了,他有关系,很快就能出来,以前追我的男生也给他揍过,他就是这个暴脾气。”

但是一晚上过去了,我们等来的不是关河,而是趾高气扬的余妃。

她把离婚协议书啪的一下甩我脸上:“签了他,孩子归你,房子归你,欠款不用还,关河也不用吃官司,另外我会再给你一份额外的补偿,从今天起,你就是下岗职工了,所以,我们酒店招保洁员,一般人做保洁员只有两三千一月,你不一样,我给你一万一个月。”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余妃白了我一眼:“都这个份上了,大妈,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

童辛上下打量了余妃一番,不屑的说道:“我们家黎黎可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要谈离婚让沈洋自己来,哪轮的着你这个小三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

余妃冷笑着坐在椅子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怎么,难道你还嫌曾黎的衣服被扒的还少?”

童辛扬起拳头:“臭biao子,要是让姑奶奶我查到证据是你下的狠手,我要你死的很难看。”

余妃仰脸:“你尽管打啊,反正你男朋友一个人被关在派出所里也确实有些孤单,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沈洋被打的骨折了,还断了两根肋骨,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如果曾黎不想好聚好散的话,你们将要面临巨额的赔偿,据我所知,你和关河正准备买房子结婚吧?长沙的房价不贵,但对于你和关河这两个农村来的乡巴佬而言,着实不便宜。”

童辛立即将手垂了下来,忿忿不平的在病床前坐着。

余妃骄傲的看着我:“曾黎,这离婚协议书,你到底签不签字?”

我记得沈洋在向我求婚的时候曾经口头答应过我,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分开,不管是谁的对谁的错,他都会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

如今缘分已尽,他却步步算计我。

如果我拖延下去的话,我能猜到下一步就是沈冰出来讨债,早上我就接到了经理的电话,说是本来要给我升职加薪的,但是我连家庭生活都应付不了,想必也成不了一个优秀的业务经理,加上公司正在大肆裁员,我的病情至少要在医院里躺上半个月,身上的伤口也会影响工作的形象。

基于种种原因,公司将我裁员了,补偿了我三个月的工资。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余妃在里头捣鬼,但是我无力反抗。

我的右手连握着眼前这支笔签下自己名字的力气都没有,我拿什么跟他们去斗。

有道是biao子配狗,天长地久,我在心里叹息一声,点点头:“这份离婚协议书,我签。”

余妃瞬间笑脸绽放,起了身将离婚协议书和笔都递到我手上,笑嘻嘻的说:“我就知道姐姐对沈洋还是有感情的,既然他不爱你了,你成全他也算是你大度,你放心,沈家不会再为难你,只要你签了离婚协议领了离婚证,你就是自由身了,姐姐你这么漂亮,肯定还能找到一个优秀的男人带给你后半辈子的幸福。”

童辛呸了她一口:“虚伪,绿茶婊。”

余妃竟然没有生气也不反驳,脾气好的令人诧异。

我的右手哆嗦的握着那支笔,抬脸睁眼看着余妃,一字一顿的说:“我签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余妃的手突然就愣住了,笑脸也僵住了:“你有什么条件?”

☆、018.从此一刀两断

我嘴角一扬,面露微笑的吐出一句:“沈洋必须当着律师的面签下协议,沈妹儿归我。”

余妃立刻松了一口气:“你放心,没人稀罕你闺女。”

我冷哼一声:“我还没说完,并且沈家得公开登报澄清我是原配,因男方过错导致婚姻破裂,孩子改姓,沈家从此与妹儿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余妃面目狰狞的看着我:“算你狠,难道你想让妹儿从此没有爸爸?”

我心里清楚,余妃对于我的这番话是欢喜雀跃的,毕竟她肚子里怀着沈洋的孩子,没有了妹儿这个拖油瓶,她和沈洋的日子要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这一条在沈家是绝对通不过的,就算刘岚不念血缘关系,沈中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或许在沈洋的心里,妹儿的存在无足轻重,但沈中的压力,他是无论如何都顶不住的。

我用尽全力将手中的笔丢开:“我只有这一个条件,你回去跟沈洋商量吧,看你这肚子越来越大了,拖太久的话婚纱都会穿不下。”

余妃捡起地上的笔:“我会说服沈洋接受你的条件,你就安心养伤等着我和沈洋的结婚请柬吧。”

余妃走后,我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张路也从我的老家回来,我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村人,张路回来的时候给我捉了两只土鸡,带了几十个土鸡蛋,还有一张存折。

“黎黎,叔叔阿姨其实都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我没说什么,这是他们老两口给你的。”

我躺在房间里,接过张路递来的存折,泪流满面。

存折里有五万块钱,一部分是装修房子的时候老两口亲力亲为省下来的,另一部分是平日里卖些瓜果蔬菜积攒下来的,都是辛辛苦苦存下来的血汗钱,我拿着薄薄的存折却感觉无比的厚重。

“我爸妈怎么知道的?”

我实在忍不住,哽咽着嗓子问。

张路来抱我,拍着我的后背说:“阿姨跟我说,你和沈洋结婚时,沈洋每个星期都会给他们打一个电话问候问候,你们每个月都会抽两天时间回家一趟,虽然在家里只住一个晚上,但好歹念家,但现在你们俩都已经大半年没回家了,沈洋也再没有给家里去过一个电话,叔叔阿姨就已经猜到了你们俩会有今天。”

我也时常给家里打电话,但说的都是最近忙,忙着出差,忙着赚钱,忙着经营自己的小家,我真不知道父母原来会这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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