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宾馆里,蓝姐色诱他,等那人脱衣服的时候,蓝姐拿刀就要杀他。
可女人终究是女人,拿着刀,也还是个女人。
结果人没杀成,自己却被捅了一刀。
她腿上的伤,就是那时候被捅的。
蓝姐说到这里,我心中的愧疚,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因为她,一直都没背叛过;为了坚守我们的爱情,她做了太多的牺牲。
海风还在吹,她的泪也在流。
无尽的哀伤,伴着潮水的声音,起起落落……
爱情,永远都没有无缘无故地背叛。
当一切的谜团,全部解开以后,你会为当初的莽撞,感到深深的自责。
海风带着湿湿气味,吹乱了蓝姐的长发;她抿着嘴,看着海的尽头,样子美得,让人心疼。
在我眼里,她始终都是个柔弱的、容易受伤的姐姐,我想象不到,眼前这个瘦削的肩膀,是怎么抗下这一切的。
我更加怨恨那些人,那些该死的男人;这么好的女人,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地欺负她?
我王宇,虽然本事不大;但谁若伤害了她,我一定誓死,也要和他们死磕。
不管他们位有多高,权利有多大。这是一个男人,必须要做的事。
因为这牵涉到尊严,男人的尊严,爱情的尊严!
可是蓝姐,却静静地靠在我怀里,拉起我的手说:“小宇,答应姐,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再去报复任何人,好吗?”
我搂着她,贴着她的脸颊,咬牙说:“姐,我不会让坏人,就此逍遥法外;谁害了你,我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却拼命地摇头说:“你答应过姐的,你说什么都听姐的!姐当初不愿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那些人,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咱们斗不过他们,姐更不希望你有事!”
“可是姐,他们都是混蛋、坏人,他们每一个人都该死!”我紧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
“世上的混蛋多了,你能把他们全杀干净吗?”蓝姐劝不住我,就开始质问我。
我说别人我不管,但伤害你的人,我绝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
蓝姐摇着头,哭泣着:“就当是为了姐,为了乐乐,听姐的,好吗?”
看着她,我心里矛盾的厉害;风风雨雨这么些年,能走到今天,拥有此刻的幸福,确实不易。
我想蓝姐,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在一起,最终的目的,不是为了复仇,为了打击坏人;而是为了那份简单的,甚至任何人都会拥有的,平淡爱情。
她抓着我胳膊,摇着我说:“不要再冒险了,这样的生活,姐已经过够了;好好过日子行吗?我们都不再年轻了,为了乐乐,咱们不要去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姐求你了……”
看着怀里的女人,这个小小的女人;考虑了很久很久,我最终,为了她,放下了自己的固执。
蓝姐说得对,我不可能杀光所有坏人;这个世界,本就是善恶并存的。
“姐,我答应你了,什么都答应你!”我咬着牙,很不甘心地,说了这句话。
她听了,就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笑的特别美。
那天,我们在海边呆了很久。
海风吹走了我们的忧伤,那些喜悦,再次挂在了我们脸上。
她从我怀里站起来,脱掉鞋子,跑进海水里,朝我洒水。
我挡着脸,说姐你别闹了,都多大的人了。
她不停,冲我坏笑,一个劲儿泼我。
“坏男人,你这个坏男人!你伤姐伤的那么深,姐要惩罚你!”
那年那天,我虽年轻,却早已失去青春的活力了。
而她,却还是那么爱闹,有时成熟的可怕,有时却像个单纯的孩子。
可能,她的骨子里,仍旧是个小姑娘吧;只是在遇到一些事,为了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时,才强迫自己,让自己成熟,让自己变得坚强。
“王宇,不要老板着脸,生活是美好的!”她抄起一汪水,洒在了我脸上。
我闭着眼,故意生气说:“都多大了,还闹!乐乐要知道,她妈妈这么白痴,肯定觉得丢脸!”
她噘起嘴,抓了一把沙子,扔在我身上说:“乐乐大了,就让她跟妈妈一起闹,一起闹你!你这个坏蛋,老欺负我……”
我拍掉身上的沙子,把鞋一脱,也跑进了海里。
她知道我要抓她,撒腿就跑。
我说你慢点,伤刚好,别沾水发炎了。
她说发炎了最好,姐住医院,让你天天陪着我。
我说傻瓜,干嘛要住医院?只要你不走,我天天陪着你!
她笑了,特别干净的笑容;微风轻轻吹过,如春日里的阳光般温暖。
后来母亲打电话,问我找没找到小蓝,孩子在家里哭,怎么都哄不好。
我说这就回去,我俩在海边呢。
挂了电话,我说姐,不闹了,回家吧。
她不太高兴,就说不回去,都没玩够呢!
我说乐乐哭着找妈妈,咱妈都哄不了了……
一听这话,她跑得比兔子还快;连鞋都没拿,就蹭蹭上了路边。
开着车,她又哼起了歌谣,就如刚认识事,那么动听,那么自然。
我想今天过后,蓝姐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因为她的生命里,出现了很多人。
这里面有我,有夏雨,有我们的孩子,有太多太多的牵挂。
那天过后,似乎生活不再有起伏,那些伤感的往事,都已被幸福所淹没。
蓝姐闲着没事,又开始修炼她的主持功力了;天天在阳台上:“八百标兵奔北坡,北坡八百炮兵炮……”
乐乐坐在小车里,呆呆地看着他妈妈,小嘴一动一动的,想模仿她说话。
蓝姐就冲他眨眼:“小家伙,跟妈妈一起说,八百标兵奔北坡……”
看着她们娘俩,我无语道:“姐,有你这么教孩子说话的吗?我都学不会,别说乐乐了。”
她就坏笑说:“我儿子,什么学不会?哪儿像你那么笨?你要是我儿子,照样能学会。”
她这是拐着弯,在占我便宜!我就跑过去,抓她、挠她……
乐乐在一旁,呵呵直笑。
我说儿子,看我给你妈,来个老汉推车!
蓝姐当时就脸红了:“臭不要脸,当着儿子的面,不要瞎说!”
我爸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了门口,他干咳两声说:“乐乐呢?我带着他,出去溜溜弯。”
我:……
蓝姐:……
我爸抱着乐乐走后,蓝姐红着脸,对我一顿暴揍!
欢乐的时光,一天天过着,似乎一切,都远离了那些不幸的伤痛。
转眼间,到了冬天;我在去海城电台,接蓝姐下班的路上,昆给我打来了电话。
“宇,杨东林的事,有眉目了。”昆的话语,虽然冷酷;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虽然曾经,我答应了蓝姐,不再折腾了。但杨东林这人,跟我结下了那么多仇怨,他不死,天理难容。
我问昆,你们到底掌握了什么线索?
昆说:“我们救了一个人。”
“救了人?什么人?”
“您的岳父。”
“什么?我岳父?”我疑惑道。
“没错,您爱人的生父。”昆很确定地告诉我。
我百思不得其解,就问他:“那个人怎么了?怎么还用你们救?”
昆说:“他差点被杨东林杀死,至于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昆也不太清楚。”
我愤恨道,算了,你们不用救他,让他死了算了!
一想到他跟在杨东林身后,摇尾乞怜、六亲不认,我就盼着他早点死。
如今,狗咬狗,他落得被杨东林迫害的下场,这就是报应!
可是昆却说:“他似乎知道杨东林的一些事情;我们问他,他不说,有些信不过我们;他指名道姓,非要见你。”
听了昆的话,我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昆,你们现在在哪儿?”
“正往海城赶,你最好开车过来,迎一下我们;因为你岳父,快要不行了……”
“好,我这就往高速那边赶。”挂了电话,我迅速调转车头,朝着城北高速驶去。
蓝姐的父亲,为何会被杨东林迫害?
他的手里,又掌握了杨东林的什么证据?
一路上,我脑子里,不断地想着这些问题。
二十分钟后,我把车停在了高速入口的路边上。
不远处,从收费站处驶来了一辆车,那是昆的车。
昆的车,在路边停下来。
我赶紧下车,往他那边赶。
他的车是箱体货车,看我过来,昆就从驾驶座上跳下来,给我打开了后车门。
车厢里,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坐在两侧;中间是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
我爬进去,看见了蓝姐的父亲。
他闭着眼,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死了吗?”我冷冷地,问向旁边的医生。
“终于……终于等到你了……”没等医生回答,他就微微睁开眼,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屑地看着他,居高临下地问,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他努力挤出一丝苦笑,张张嘴说:“王……宇,替我跟小蓝,道……道个歉;那天,我不该跟那畜生,一起骂她……”
我一笑,就坐在车里的长凳上,狠狠地看着他说:“都要死了,才说这种话,你不觉得有些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