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兵部尚书魏巍突然嗤笑一声,斜着眼睛看着他:“我看越国公不是担心江山社稷,而是想要暗指暄王妃居功自傲,有不臣之心吧?”
“你,你信口胡言,妄自揣测!本官何时这样说过了?!”辛远征被人猜中了心思,登时就沉下了脸,厉声质问道。
魏巍却不理他,只是凉凉道:“越国公多虑了,我就是个粗人,听不出来什么弦外之音,更没那个脑子去揣测别人话里的意思,我只是平心而论,说两句公道话罢了,越国公又何必如此紧张呢!至于我是不是信口胡言,想必皇上心中自有圣断。”
“你……你简直就是胡搅蛮缠,不可理喻!”辛远征被他气得胡子乱颤,却又担心皇上真的怀疑自己,于是连忙就要表明心迹:“皇上,臣一片拳拳之心,可昭日月,绝无挑拨离间之意,望皇上明察!”
“好了好了,朕没有怪罪你。”莫御城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转而道:“煜儿睿儿,你二人如何看?”
突然被点到,莫君煜有些拿不准皇上的心思,于是转了转眼珠,抢先一步道:“回父皇,眼下两位丞相各执一词,句句所言都有理有据,儿臣愚钝,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二皇弟素来睿智果决,不如听听他的看法?”
莫君睿闻言顿时黑了脸,好你个莫君煜,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祸水东引,真是其心可诛!
可饶是心里将他骂了个遍,此刻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前答道:“回父皇,儿臣以为空寂大师所言不无道理,况且,无悔大师不也说了吗,渡劫不成的凤凰会堕入魔道,为祸世间。儿臣以为……”
“谁说陌儿是渡劫不成的假凤?!”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低喝,辅国公夏侯凌霄大步流星地从殿外走了进来,身旁跟随的那人可不就是越国公口中那个正在闭关清修的无悔大师吗!
被夏侯凌霄锐利如鹰的眼神扫过,莫君睿顿时心虚不已,悄悄地闭上了嘴。
这些年来,夏侯凌霄已经很少过问朝事了,若非什么重大场合他一般都不会出席,此刻出现在殿上定然是为了他唯一的外孙女——南宫浅陌!
“阿弥陀佛!老衲来迟了!”无悔大师上前微微行了一礼。
相比于无悔大师的超然物外,空寂大师方才的举动就显得有些刻意做作了。
“大师不必多礼,打扰大师清修,朕深感歉疚!”看到无悔大师和夏侯凌霄,莫御城的脸色总算好了几分。
无悔大师微微一笑,“无妨,老衲与这位施主命中合该有三面之缘,这是天命。”
这声音……南宫浅陌顿时瞪大了双眼,惊讶地望着他:这个声音不是当初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时同自己说话的那个吗?
这个世界真的玄幻了!这是南宫浅陌此刻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无悔大师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别多年,施主别来无恙啊!”
是了,就是他!她很确信在原主的记忆里从未见过什么无悔大师,所以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他就是当初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
南宫浅陌觉得自己的大脑内混乱一片,似乎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他,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倒是站在他身旁的夏侯凌霄咳了咳,道:“陌儿,无悔大师在同你说话呢!”
南宫浅陌终于冷静下来,定定看着他:“您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无悔大师了然一笑:“施主,世间万般皆有定数,既来之则安之。”
见状,莫庭烨眼中不由划过一抹深意,看陌儿的样子似乎是认识无悔大师,而他们前世的事情无悔大师很有可能也是知道的……
南宫浅陌欲要再追问,却被莫庭烨拦下,冲她轻轻摇头:“陌儿,有什么要问的待会儿再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南宫浅陌深深地望了面前的无悔大师一眼,终于还是没有再追问。
自打见到无悔大师进殿开始,空寂脸上的神色就变得微妙起来,似惶恐,似敬畏。越国公和裴肃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这个无悔大师不是在闭关吗?怎么就突然出来了,看来今日怕是再难成事了……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敢问辅国公方才的话是何意?”魏巍是个直肠子,典型的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因而忍不住率先开口询问。
夏侯凌霄冷冷看了一眼不做声的辛远征和裴肃,道:“字面意思,陌儿是天生的凤命,怎么能同那些个魑魅魍魉混为一谈!”
“什么?!无悔大师,这,这可是真的?”魏巍此刻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原以为无悔大师来了最多不过是替暄王妃摘了这个假凤的罪名,怎么,怎么就成了真正的凤命了?
此刻最震惊的不是他,而是辛远征和裴肃,他们苦心筹谋的这一局,就算不能除掉这个南宫浅陌,也不能成为她的垫脚石啊!
“辅国公,此事事关重大,您可不能随便拿来唬我们哪!”裴肃一脸严肃地说道。
“笑话!我夏侯凌霄这辈子就没说过谎!你算哪根葱,也值得我费心思去哄骗?!”夏侯凌霄不屑地呵斥道。
“你!”裴肃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又是当朝右相,身份尊贵,何曾被人这么呵斥过,此刻气得老脸通红,却也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不为别的,这夏侯凌霄虽然早已不在朝堂,可到底是天子旧臣,连莫御城都要给他三分薄面,这份体面和殊荣是他们这些人拍马也及不上的!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无悔大师的身上,似是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印证。
终于,在众人瞩目的眼光中,无悔大师开口道:“辅国公所言不错,这位女施主确实是天命凤星,命格当属贵重无二!”
“那方才空寂大师所说的假凤呢?”人群中,有人不甘心地问道。
只听得无悔大师淡淡吐出一句话:“纯属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