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坐着的忠义候夫人见状忍不住插嘴问道:“老夫人,不知这位姑娘是谁家府上的千金啊?”众位夫人也都是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楼陌,这女子样貌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那气度绝非是常人所有的。
闻老夫人闻言接过丫头岚衣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抹了抹眼睛,这才道:“这是我家子兮的好友,楼陌。”说罢又对楼陌道:“陌丫头,快,过来给各位夫人见礼!”
楼陌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抱拳行礼,道:“楼陌见过各位夫人!”
众人纷纷侧目,这哪有姑娘家行男子之礼的,这位楼陌姑娘莫非是个江湖儿女?虽心中有些不满,但在座各位谁也不是傻子,方才的场景大家都看在眼里,闻老夫人对这位楼陌姑娘分明是喜欢得很,她们又何必去触这个眉头!
然而并非每一个人都懂得息事宁人,方才开口的那位忠义候夫人便是个例外,她是闻子兮已故母亲宁氏的妹妹,是闻子兮的嫡亲姨母,因此在闻老夫人面前一直都是说得上话的。
早些年忠义候一家尚未搬来锦官城,故而楼陌并未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这位忠义候夫人十分看中闻子兮,一直想要亲上加亲,让自己的女儿韩溪悦嫁给他,韩溪悦自然是求之不得,然而闻子兮却只当她是表妹,并无二意,闻老爷子夫妇也听之任之,竟隐隐有撒手不管的意思。
故而当忠义候夫人听闻老夫人说楼陌是闻子兮的好友时,便绷不住了,忍不住开口讥讽道:“哟,原来这位楼姑娘是我们子兮的好友啊,不知楼姑娘是哪里人士,家中风俗如何,怎么于我们行的都是男子之礼啊?”
众位夫人闻言皆是一阵捂嘴轻笑,显然对楼陌不乏轻视之意。
楼陌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这是在说她不懂礼数?浅黛闻言正待要上前同她理论,却见锦舞轻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静观其变。
果然,就听楼陌淡淡回应道:“江湖人士,不拘小节惯了,夫人若是看不惯大可不必理会我。”言外之意是你太多管闲事了,显然,楼陌并不把这位忠义候夫人放在眼里。
忠义候夫人被楼陌不着痕迹地给噎了回去,一时怒上心头,正待要反唇相讥,却被另一人打断——
“楼姑娘胸怀坦荡,自是不畏人言,在下佩服!”一道冷清的声音传来,楼陌寻声望去,却见一素衣女子长发轻挽,面容清冷决绝,背脊挺直,站在一群燕环肥瘦的夫人小姐当中显得颇是显眼。
好一个清冷孤傲的女子!楼陌在心底赞道。
但却有些诧异,看她坐的位置应该也是锦官城某个权贵的夫人,只是她看起来和这些人格格不入,倒是颇有些江湖儿女的潇洒之气,于是抱拳谢道:“多谢夫人赞誉,不知夫人是……”
“温尺素。”那女子的回答简洁明了,却只口不提夫家之事。
楼陌挑眉,这女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闻老夫人却是对楼陌开口解释道:“这位是平西将军的夫人。”
只见温尺素轻微皱了皱眉,似乎是不喜这样的称呼,眼中有种不明之色一闪而过,但许是碍于闻老夫人的面子,并未出言反驳,只是淡淡颔首。
“在下楼陌!”楼陌对其点头示意。
温尺素略微颔首,报以善意一笑,从看见楼陌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很特别,又或者是很熟悉的气质,大概是源于那个已经离她太过遥远的江湖吧,想到这里,温尺素眼中划过一抹黯色,是她自己甘愿画地为牢的,怪不得旁人!
“楼姑娘和子兮哥哥很熟吗?”一个身着黄衣的娇俏女子猝然问道,语气中分明带着几分不善。
只见那女子十四五岁的模样,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话间顾盼神飞,娇憨可爱,一身鹅黄色的齐胸襦裙更显得她明媚娇俏,只那对楼陌的态度不怎么友善就对了。
楼陌不由地摸了摸鼻子,她今天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冲她来了?楼陌有心不理她,却又碍于闻老夫人的面子,不好闹得太难看,于是淡淡笑道:“是有些往来,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那女子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楼姑娘怕是还未许过人家吧,不如听我一句劝,身为女子还是应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才是,免得惹来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楼姑娘觉得呢?”
楼陌不由地有些好笑,她跟闻子兮什么关系与她何干?竟拿这些个规矩来压她,当真是可笑至极!
“不知姑娘是哪位?”楼陌似笑非笑地问道。
那女子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挺直了腰板,娇声道:“我是忠义候的女儿韩溪悦,子兮哥哥是我表哥!”
“原来是闻子兮的表妹!”楼陌笑笑,不欲多说,在她眼里,韩溪悦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实在没必要同她计较。
可韩溪悦显然并不这么想,见楼陌如此轻视自己,不由气上心头,她是忠义候的掌上明珠,何曾受过这般的忽视!于是继续挑衅道:“今日是闻爷爷的寿辰,楼姑娘该不会连礼物都没带吧?”在她看来,楼陌一个江湖草莽女子,就算准备了礼物,也不会是什么拿得出手的物件儿!
“自然不会,礼物已经放在门房那里了。”韩溪悦打的什么主意楼陌岂会不知,她此刻已经有些不耐,却并未表现出来,她宁愿跟夜冥绝打一架也不想应付这种场面,无聊透顶,尽是一些没营养的话题。
等等!她怎么会想到夜冥绝那厮,暗自将脑海里的那人挥去,看来自己果然不适合这样的场面,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竟然脑子都不清醒了。楼陌不由地暗暗在心里腹诽道。
韩溪悦随即笑得一脸天真,“不知楼姑娘选的什么礼物,可否让我们一同看看?大家觉得呢?”说罢看向一旁与她交好的几个世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