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庭烨:“……”
陌儿,你又凶我!不,是欺负我!
被楼陌晾在校场上的某人郁闷不已,可转念一想,人都说打是亲骂是爱,陌儿如此表现是否也意味着她对自己……
于是,大半夜的,某王爷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索性跑到某神医军帐内将人从床上挖起来,与其探讨一个女人怎样的表现才是对自己有意,还美其名曰:“谈心!”
凤之尧:“莫庭烨!我要跟你绝交!”
天亮后,西山大营的将士看到自家王爷一脸满足地从凤公子帐内出来,身后随之传来凤公子响彻云霄的怒吼声……
于是,西山大营中有了这样一个传闻:其实王爷和凤公子才是真爱,某天晚上王爷吃了凤公子,估计是经验不足,不够温柔,所以凤公子生气了……生气了……
除夕这日,陇邺城长街巷弄张灯结彩,烛火通明,就连冰冷刺骨的空气中也都透着些浓浓的年味儿,虽说是边关,但到底也有上百年的积蕴放在那儿,因而这个年节过得倒也热闹。
此时此刻,城外西山大营内,同样透着喜悦之气。
都道是边关将士生活清苦,却不知这边关生活最苦的不是漫漫长天的北国风沙,不是胡天八月的纷飞大雪,亦不是沙场拼杀的血泪盈襟,而是逢年过节时看似欢腾热闹实则凄惶难掩的孤寂。
愈热闹,愈孤寂。
暄王治军极严,但在每年年节之时,他都会在军营中举办年宴,全军将士不分等级、高低,悉数聚集在一处共同用年夜饭,也只有这一日,全军才不禁酒。
虽说仍是思乡情切,但能与共同驰骋疆场、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一起,也算是聊以**了,哪怕只是面上热闹也是好的,边关的将士早已习惯了将孤寂埋在心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谁也不去触及。
所谓边关军人,便是这般。
今年,亦是如此。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肆意谈笑,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暄王竟也坐在了宴席上首,与几个副将、统领相谈甚欢。
“王爷,今夜咱们真的不需要加强戒备吗?这万一……”萧越以杯掩唇,压低了声音问道。
一旁的尤昊同样侧身凑近,显然对此也有所担心。
只见莫庭烨昂首一杯饮尽手中的酒,淡淡吐出一句话:“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机,我们需要时间准备。所以,不能戒备!”
“王爷此话怎讲?”尤昊苦思冥想了一阵,看了看同样没有半点头绪的萧越道。
莫庭烨深深看了二人一眼,给自己添满了酒,轻酌了一口方才缓缓开口:“年节之时是军中戒备最松懈的时候,这一点,你们能想到,对方自然也能想到。”
“有人借军需之事寻衅,未必没有刻意打草惊蛇的试探之意,若咱们突然加强戒备,看似能够防得万一,实则露怯;相反,如果咱们宴饮一如寻常,那人反而摸不清其中的深浅,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话音未落便听得“啪!”的一声,尤昊猛地一拍桌子,大声笑赞道:“原是一出空城计啊!王爷果然高见!”
萧越也是笑意吟吟地拍掌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王爷这步棋走得实在是妙极、妙极!”
“只是属下尚有一事不明,还请王爷解惑!”萧越眸光一闪忽而拱手道。
莫庭烨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想问开战的时机吧?”
萧越先是一愣,而后坦然一笑,伸手提起酒壶给莫庭烨斟满酒,赫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莫庭烨望着烛火照耀下晶莹剔透的杯中物,半晌方道。
萧越神情一肃,“王爷,他们真有这本事能影响整个战局?”
王爷千方百计拖延战事开始的时间,如今更是连空城计都用上了,却始终不见他有什么别的动作和打算,若说不是为了那件事他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了。
他承认,那人的练兵方式确有不凡,相信假以时日他定能成就一支骁勇之师。可,可那毕竟只有一百人,即便是训练得再厉害还能以一当千不成?!更遑论如今时间紧迫,他们未必就能达到预计的效果。
此战事关整个东霂安危,将如此生死攸关的大事寄托在这样一支临时组建的军队上,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些?
“是,也不全是。”莫庭烨端起酒杯晃了晃,就在萧越以为他还另有应对之策时,却听得他话锋一转,道:“不要小看了这支军队,它会带给你们意想不到的惊喜。”
萧越一时沉默,显然对这个说法并不赞同,可在看到自家王爷眼底的坚定之色后,终于还是打消了自己心底的疑虑,定定道:“王爷,我知道了!”
五年了,从他第一次跟着王爷上战场开始,到现在已有五个春秋。
时间总是能轻易改变很多事情,却同样也能证明很多事情。一路走来,他见证着莫庭烨从一个上京城的不羁少年成长为睥睨天下的战神,他是打从心眼儿里信服这个年轻的亲王,他不仅是东霂的战神,更是他们所有人的信仰!
所以,只要是王爷决定的事,他无条件相信,无关其他,这是一种并肩作战历经生死之后的默契!
二人的对话听得旁边的尤昊是一头雾水,不由地诧异道:
“萧越,你和王爷这是打的什么哑谜?怎么我一个字儿也没琢磨明白?”
莫庭烨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别光顾着成日研究刀枪兵法,适当的时候也该学着琢磨琢磨人心!”
尤昊:“……”
这,他也没干什么呀,怎么这火就莫名其妙烧到他身上了?尤昊摸了摸脑袋,更糊涂了。
……
与此同时,深夜的校场上百余名将士直身而立,神色凛然,目光坚毅,如同一柄柄久经磨砺即将出鞘的利刃,带着隐忍的锐气与肃杀,在这幽冷萧索的漫漫寒夜里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