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悄悄地来到了院子里。
来到温迪身旁。
那么温迪是怎么发现的呢?因为她将睡未睡的时候, 有一道黑色的影子突兀地打在了她脸上。她觉得奇怪,疑惑又迷茫地眯着眼睛抬起头,谁知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大脸倒挂着出现在她正上方,差点没给她吓掉半条命。“我去!”温迪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翻身就失去平衡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不过等她重新爬起来时又能正着看人了,看清就发现这张大脸不是鬼,是梁奈。
对, 大白天的院子里哪来的鬼!
梁奈一脸迷惑地望着她问:“姐姐,您怎么啦?我吓到您了?”
“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温迪迷迷糊糊地挠头,“你不是在学校吗?”
“我从学校回来啦!”梁奈指了一下路边。
温迪一看就发现路边停了辆——卡车?
她顿时瞪大眼睛, 醒了, 瞬间就醒了。
“这什么东西?”
“搬家嘛。”梁奈轻松地说,“我请了搬家公司, 因为行李比较多, 靠我自己肯定是搬不过来的。”等她说完,卡车上果然陆陆续续下来了几个男人,开始卸货, 然后抬着一堆箱子从车厢里下来, 跑过来问梁奈这些东西要送去哪里。
“二楼, 等下我跟你们一起上去。”然后梁奈扭头告诉温迪她得走了。
“啊?哦、哦……”温迪赶紧摆摆手,“那你快点去吧,别让搬家公司那些人等急了。”
“嗯!”
梁奈笑眯眯地对她点头, 然后带着几个男人一块儿上去了。
温迪被吵醒以后也没心思睡觉了, 躺在椅子上发呆。过了一会儿她隐约听到有一些铃声从公寓里传出来, 很小,好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她的座机铃声?温迪愣了一下,赶紧跑回去,果然发现这些铃声真的是从家里的客厅传出来的。温迪赶紧拿出钥匙串把门打开,冲进去时电话还在响。
“这个人还真有毅力。”温迪吐槽了一句,迅速接起电话,“喂?”
“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里的男人声音很闷,听起来有点陌生,“我打了五个电话。”
“哦不好意思,刚才我在院子里没听到。”温迪先道歉然后问,“不过,你是谁?”
“还是我跟她说吧。”电话里传出第二个人的声音,然后换了凃坦,“我,凃坦。”
这个声音她倒是认识。
所以刚刚那个很闷的声音不是焦银就是洪卦呗?
温迪懒得计较那个冷淡的态度:“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干嘛?”
她刚刚给这三个人送饭客串了一次外卖员,还没得到好脸色,一想起来就有点气。
“咳咳,是这样的。”凃坦说,“刚刚我听到楼下传来一些动静,还蛮响的。我出来看了一下,发现二楼有很多男人,这个……你是不是找到了新租客?刚搬进来?你这里的房子不都是一室一厅吗?能住那么多个男人吗?”
温迪面无表情地反驳道:“你们也是三个人塞一间屋呀。”
“那不一样!”凃坦反驳道,“我刚在楼梯口看到了起码有四个男的。然后屋子还有别人的声音!哎,温小姐,我劝你最好小心一点这样的人,他们不知道会在屋子里干什么事情,到时候拖累你就不好了对吧?”
“是吗?”温迪想嘲讽他两句,但考虑到温玄不在家于是就忍了,解释道,“反正你放心吧,那些男的都是搬家公司的人,住进去的不是他们。”
“那是谁?”
“其他租户的事情你就不用瞎打听了吧?我是房东,也要保护人家隐私的!”温迪顶了一句。
她实在是没忍住。
本来温迪以为自己语气这么凶会被光头狠狠骂一通,没想到凃坦听到她这么说居然好像还挺开心的。凃坦在电话里笑着说:“是,是,你说得对,不能瞎打听别人的隐私,以后我不会问了。您这样的房东可真好!又给我们省钱,又保护我们的隐私。”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凃坦低声下气,温迪也不好意思乘胜追击。
她笑了笑,说:“他们是不是吵到你们了?不过,人多做事也快,很快就安静了。”
“没事,没事。”凃坦倒是主动打圆场,“不算很吵,没关系。”
“对了你们给我打电话到底是干嘛呀?难道就是为了问二楼那家新租户的事?”
“是啊。”凃坦说完后又停顿了一下,随即改口道,“不是,我是想说以后我们叫外卖都会送到门口,你能不能给我们提上来?”
“你们自己下楼拿吧,我很麻烦的。”温迪说。
凃坦又尝试说服她,但温迪不听,不仅不听,甚至主动挂断了电话。
“真莫名其妙,租房子还搞服务项目,我不怕赔死啊?”温迪抱怨完,就出门晒太阳去了。
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人家或许是抱着尝试的心态提提建议,如果她真答应了那就算是赚了。目前她不答应,这三个人总不能死皮赖脸地要求她吧?温迪出去之前还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就着太阳舒展身体,“啪”地给可乐开罐,一口灌下去,整个人都清凉了。结果刚喝一口她就看到路边“唰”地又来一辆车,眼熟。
哦是张月的车。
“张老板!”温迪把可乐放下跑过去迎接,她一猜就是张月给她又带来了新客户。
果然,张月从驾驶座下来,副驾驶座也下来一个年轻男人,戴着鸭舌帽,东张西望。
虽然这个年轻人鬼鬼祟祟的,但他走近后倒是不猥琐,因为五官比较清秀。
“这是高老板。”张月给温迪介绍,然后又向“高老板”介绍她,“这是温迪。”
虽然这位高老板看起来一副很急的样子但是蛮有礼貌的,对温迪点点头:“您是房东?您好。”
“您好。”
“他想看下房子,我们直接进去吧。”张月笼统地说。
“嗯。”
三人进了公寓。
高老板问还有几间房。
温迪说:“一楼和二楼都租出去了,但还有三间房子。”
“在三楼?”高老板停下来,看了看周围问,“有电梯吗?”
“我们这里已经就三层。”温迪说。
“我知道。”高老板继续问,“有电梯吗?”
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说话!
这时张月在旁边插嘴了,对高老板说:“高歌,这里一共三层装什么电梯呀?”
原来这位高老板叫高歌。
高歌说:“如果你们没有电梯,房子也只剩下三楼那就算了。我是在张老板你那里看到这间公寓的房型不错才过来的,但是对楼层我们也一样有要求。既然一楼和二楼已经全部都租出去了,又没有电梯,那我们就不考虑这里了。”他虽然条件颇多的样子,但是讲出来的理由倒是很合情理,而且也没有抓着温迪非得提很苛刻的条件。
既然基本条件无法满足,那这桩生意就不谈了,这没问题。
尤其是他还对温迪道谢,感激她配自己走进公寓,温迪对他就更有好感了。
在刚刚被梁奈和凃坦来回折磨过后,她对这种讲礼貌的人印象极好。
张月叹了口气,对高歌说:“那你先去车里等我,我跟温小姐说两句话。”
然后他就把车钥匙递给高歌,让他先去路边发动汽车。
“你太信任他了吧……是朋友?”
“对。”张月无奈地说,“真可惜,他对房子是真的很满意,说只要过来看了现场跟图里一样,他就愿意租。”房间的图片是张月第一次来的时候顺手拍的,每一个房间都摄入照片,温迪看了都恨不得当场买下来,极有吸引力。
“你还真用心想撮合这单生意,你很喜欢他呀?”温迪问,没别的意思。
“真能撮合,那就是我占你的便宜了。”张月说,“哎,你考不考虑把101室租出去,自己住三楼?”
“不考虑。”温迪马上回答。
她已经把监控全装好了,再撤掉?多麻烦啊。
“哦……”张月可惜地说,“如果你租101室给他,他肯定要。”
“你欠他钱啊?这么替他着想?”温迪好奇地问。
她怎么觉得,这笔生意做不成,张月居然比高歌和她还生气?
“不是欠钱,是……”张月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算了,这是商业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噢哟?这么厉害呀?”温迪摆摆手,“不能说就不能说吧,您下午记得再带客户来就行。”
“几个客户都不如高歌这个。”张月忍不住说,“他眼光挑得很,要不是你公寓条件好我也不会带他来碰碰运气……真可惜呀。”
“到底有多可惜,让你气成这样?”
“唉,你根本不懂。”张月摇头走了。
把温迪留在原地瞪眼。
——我不懂?我不懂你倒是说呀!
张月到最后都没说,开车带高歌回去了。
于是莫名其妙被喂一肚子气的温迪只能回到院子里无能狂怒,再拿起罐装可乐,更气。在太阳底下暴晒这么久,别说不冰了,连罐身都隐隐发热。谁要喝热可乐啊!又不是做可乐鸡翅。温迪只能把这罐可乐倒了,然后去冰箱里重新拿一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