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正在筹备自己的攻天大计,确实很忙,最经常逗留的是书房,议事殿与正殿,确实也没什么心思去处理陵光神君与太真神的事。
陵光神君如今就在酆宫,而且他也不担心那人会找太真神的麻烦,她几乎并不热衷与对其他女子攻心斗计。
而他也答应过太真会在年前娶她,太真也很听话没再寻死觅活的。
如此他也就可以安心执行他的计划。
将手中的地图看了一遍又一遍,一旁的白羽忽而问道:“鬼王当真打算从南天门攻入天界吗?”
“何以见得?”鬼王也不意外,目光依旧停留在天界的地图之上。
白羽心里叹了口气:“王将陵光神君带回酆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打算让她避开这场战争吧?”
鬼王目光一顿,这时候抬头看向白羽,有这么明显吗?
白羽点头:“属下尚能看得出来,陵光神君又如何不知呢?”
鬼王坐正,面色冷凝:“既然她都知道,为何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个属下就捉摸不透了……”
鬼王凝视某处陷入思考,他确实不想与陵光神君有交手的时候,因为一旦再到交手时,那就是两人你死我亡的时刻。
但说了会成为他第一个关卡的陵光神君却是很是淡定啊,是当真不会阻碍他,还是说对阻碍他的办法志在必得?
陵光神君,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玄冥宫。
“神君,妖王来访。”
“有请。”
明月正在烹雪茶,屋内徜徉一股温暖的茶香,见到雀凛她微微一笑:“来得正好,正在烹茶,大厨尝一尝我的手艺。”
雀凛坐下目光停留在赵明月的脸上,确定她没事之后才叹了口气:“神君可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明月嘴角一弯:“人生难得有闲情。”
雀凛看她又清瘦了不少的面容,心里不知装了多少事吧?
“那一日……”
那一日因为听闻鬼王要娶太真神的事,他担心陵光神君受气,于是前来与鬼王说,他喜欢她,一者确实是想要刺激鬼王,但也真的存了私心的,如果鬼王娶了天真神,那明月就由他来负责。
即便,他甚至神妖依旧殊途,但能对鬼王光明正大说出自己的心意,竟然也有种释然与宣战的感觉,如此就不用每次对明月情难自禁时就会产生罪恶感。
当然罪恶感依旧有,只是光明正大了一些罢了。
但鬼王告诉他,陵光神君已经离开酆宫。
她离开酆宫也不能会天庭,但却没有去九曲城找他,雀凛急疯了。
听说她在忘川逗留了许久,所以他在那里找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找到她。直到那日黄泉界传来惊动声,听闻有神明投了忘川河。
这个消息几乎震碎了他的心脏,拼命地劝说自己这不可能,陵光神君不会丢下这样的局势一走了之,但他见过赵明月为了楚子晏的死痛不欲生的模样,所以赶来了忘川。
见到的是……
一具白骨破水而出,手中拿的是彼岸花簪。
明月出嫁鬼王那日,是他给她梳的妆,他给她戴上了鬼王为她打造的发簪,所以知道那确实是陵光神君的物件。
那一瞬间他也想要冲入忘川河。
但看鬼王半截骷髅握着发簪矗立在河面的样子,他没能往河里跳。不是害怕死亡,他一个破碎的灵魂还何惧死亡?
只是在鬼王白骨填肉恢复原貌时,他看到的是鬼王脸上的绝望与恐惧。明月曾说,不管他现在是怎样的,但他始终是她的后夕昼……
被她封印了记忆还是认定她,那么变成黑暗的鬼王也依旧是如此才对。
如今明月那话似乎应验了。
鬼王再次转身扎入忘川深处,然后血染了整片忘川,他看见鬼王的骷髅从忘川走上来,血肉重铸,但左眼鲜血淋漓。
他是有多挣扎多痛苦才以为,戳瞎最先看见明月的左眼,就可以免去失去的恐慌与痛苦?
那一刻,雀凛觉得自己……无处遁形。
因为他能察觉到,鬼王有多挣扎,二哥就会以那样的成千上百倍在他们谁也看不见的地方苦苦争斗着。
可是,他今日却上门要他恭他双喜临门,告诉他他喜欢明月要跟她在一起。
那么趁人之危的卑鄙啊。
所以,他无颜面对这一切窜逃了。
他掠过那一片被白雪覆盖的彼岸花海,在冥河旁跪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