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就危险了!
薛筱筱忍不住惊叫一声。
正在她分神之际,后颈突然被人砍了一记手刀。
薛筱筱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下,身边的高挑宫女一把将她抱住,轻声唤道:“安王妃!安王妃您怎么了?”
见薛筱筱双眸紧闭毫无反应,宫女一颗嗵嗵乱跳的心总算是平稳了些,小心地看看左右,招手叫来早就守在一旁的两个宫女。高挑的宫女弯腰将薛筱筱背在身上,后来的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扶着,急匆匆离开了曲澜亭。
太子正在琢磨着怎么劝裴无咎离开京都,突然听得外面一阵大乱,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喊“女眷们落水”什么的。
太子一愣,第一反应就是他刚才没看见方知月,不知道她今天来了没有,糟了,不会落水了吧?
他刚想到这里,就见裴无咎猛地站了起来。
太子回过神来,“无咎快坐下!我推你过去!”
裴无咎心头狂跳,他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哪怕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哪怕在战场上面对着刀枪剑戟,他都能冷静面对。
可现在,知道他的小王妃有可能遇到了危险,他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到她的身边去。
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的腿就算能站起来瞬间,也不可能比轮椅的速度更快。
裴无咎坐了回去,太子推着他,两人速度飞快,赶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已经乱成一团。
魏贵妃、皇后、皇上都来了,画舫已经半沉入水中,好在贵女们都已经被救了上来。
皇后指挥着宫女送贵女们去储秀宫换掉湿透的衣裙,有被画舫砸伤的则先用毯子裹了,让太医诊治。
太子找了一圈没找到方知月,裴无咎则是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里没有薛筱筱。
“母后,阿月找到了没有,受伤了吗?”太子着急地问皇后。
皇后摇头,“她今天没来宫宴。”
太子松了口气,“那安王妃呢?”
皇后道:“本宫过来的时候就没看到,听宫人说安王妃没有上画舫,一直在曲澜亭坐着。可能去别处闲逛了吧?”
裴无咎轮椅转了个方向,去了曲澜亭。
曲澜亭中间的石桌上摆着茶点,茶水还冒着热气,可亭子中却空无一人。
裴无咎手指紧紧地握着轮椅扶手。
他的小王妃,去哪儿了?
薛筱筱是在一阵摇晃中醒来的。
她没有睁开眼睛,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变,静静地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此时她正伏在某个人的背上,感觉身形是个女子。
腰上一左一右搭了两只手,显然除了背着她的人,还有两个在旁边扶着。
薛筱筱掂量了一下,如果出其不意,自己有没有胜算。
刚想从空间中把特意磨得锋利的剪刀拿出来,薛筱筱就听见背着她的女子重重地喘了口气,“可算是到了。”
薛筱筱手指一顿,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隙,发现对着的是一个小宫女。
小宫女紧张地盯着前方赶路,脚下磕磕绊绊,并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醒了。
另一边的宫女低声道:“没把她弄伤吧?”
背着她的宫女累得有些喘,“就是弄晕了,绝对没留下伤口。”
薛筱筱趁机看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这是一个精致的宫殿,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盛。
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各处打扫得并不干净,似乎前不久还住过人,但现在已经空置了。
宫女背着她进了正屋,往右一转,穿过明间进了卧房。
薛筱筱闭上了眼睛。
感觉宫女把她放到了床榻之上,然后三个人匆匆离开了卧房,还将门关得死死的。
薛筱筱屏气凝神,细细听着周遭的动静。
三个宫女脚步慌乱,渐行渐远,听起来已经离开了院子。
她的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带着浓重的酒气。
这个人就躺在她的身边。
这是要给自己安排一出通奸?
薛筱筱想了想,从一进宫门开始,就有人试图把她带到偏僻的宫殿来。
如果她跟着小宫女走了,肯定也会被打晕送到这张床上。
如果她上了画舫落水,应该就是带着来换衣服,然后再被打晕。
没想到在亭子里坐着,最后还是被打晕了。
就是不知道,她的“奸夫”是谁?
薛筱筱不知道对方是否正在看自己,她强忍着没有睁开眼睛。
刚才送她过来的宫女很在意她有没有留下伤口,说明她们想弄成一个“自愿”的假象。
说起来也是,如果堂堂亲王妃在皇宫里被人打晕,那幕后安排这一切的皇后也是逃不掉嫌疑的。
浓重的酒气下,似乎还有别的味道。
薛筱筱放缓了呼吸,仔细辨识。
蔡嬷嬷教过她品茶、识香,这个味道……
是龙涎香。
宫里能用龙涎香的人不多,皇上、太子、宁王。
皇后肯定不会陷害自己儿子,那就不是太子。
身边的人摸到了她的手。
手指细腻,只指腹上带着薄茧。
宁王。
得知对方的身份,薛筱筱顿时安心了。
宁王不可能想跟她这个安王妃闹出什么事来,他定然也是被陷害的。
想到这里,薛筱筱睁开了眼睛。
裴琅正盯着她,桃花眼略有些呆滞,见她醒了,裴琅笑了起来:
“嘻嘻嘻。”
薛筱筱:“……”
裴琅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干嘛不理我,我不好看吗?”
薛筱筱身子没动,眼睛转了转,发现屋里并无他人,这才有了动作。
抬手把裴琅的手拍开,薛筱筱问:“知道我是谁吗?”
裴琅吃力地盯着她,好一会儿,“啊,你是那个……薛筱筱。”
还有神智。薛筱筱顿时轻松了。
裴琅是宁王,她是安王妃,皇后要是做得太明显,肯定会被皇上怀疑。
所以,她的身上没有伤口,那么宁王可能只是误服了什么导致醉酒的东西,却不会像某些话本子里那样中了烈性春毒,毕竟那些春毒是太医能检查出来的。
不对,就算没有春毒,也可能有助情之物。
果然,下一刻,裴琅就握住了薛筱筱的胳膊,他眼神迷离,“薛……你真好看。”
薛筱筱胳膊一甩,挣开了裴琅的手。
裴琅不满地往前一扑,抱住了薛筱筱的腰,嘟着唇抱怨:“你干什么嘛,我这么好看,你也好看,咱们亲亲好不好?”
他的脑袋埋在薛筱筱肩头,蹭了蹭,“薛……雪……小……”
他把自己绕糊涂了,干脆给薛筱筱改了名字:“小雪花,你、你好香啊,是、是……是梨花的香气!”
薛筱筱一阵无语,裴琅醉酒之后怎么是这副德行?
她挣扎了一下,裴琅毕竟是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力气比她大得多,薛筱筱没能挣开。
裴琅见她挣扎,双臂更用了几分力气,他醉酒之后没个轻重,这一下险些把薛筱筱勒得背过气去。
裴琅又是“嘻嘻嘻”笑了几声,“小雪花,你的腰好细好软。”
薛筱筱:“……”
这估计就是皇后想要的结果。
也不一定非要他们发生什么,只要她和裴琅在这僻静宫殿“幽会”,而她迷迷糊糊,裴琅醉醺醺,两个人躺在床上,就足以报复安王府和宁王,还能让裴无咎和裴琅生隙,也许从此反目成仇。
可是,这不是薛筱筱想要承受的。
想了想空间里的锋利剪刀,薛筱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拿出来。
她一伸手,揪住了裴琅的耳朵,用力一拧。
“你给我清醒一点!”
“啊啊啊啊,疼啊——”
裴琅叫了起来,眼泪汪汪,委屈巴巴,控诉道:
“你怎么这么凶,不给亲亲,还打人?!”
作者有话要说: 裴琅:这么凶,你不是小雪花,是小冰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