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她通过什么渠道搞到了一块信石,丢进了贺老爷夫妇晚饭时的汤品里,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官哥儿生了点小病,孩子不舒服就不愿意吃饭,贺太太一直哄劝着他,结果她这边才吃到一半,那边贺老爷已经腹痛如绞,毒发了。
当时离宵禁还差着点时辰,下人飞奔出去就近拉了个大夫来,贺老爷这症状算好认,大夫很快辨出了,但去请医的下人不通医理,当时贺家也没人想到会有人下毒,于是跟大夫说的是病家吃坏了肚子,这跟信石之毒的严重程度差远了,大夫医箱里带来的几味药都不对症,没奈何,只好先令赶紧煮一大锅绿豆汤来,预备着给贺老爷洗胃催吐。大夫则又飞奔回药堂去,此时赶上宵禁,路上遇着了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官兵不免要解释周旋一番,时间受了耽搁,救治上添了难度,耗了一夜下来,贺老爷还没脱离危险。
来请霜娘是贺太太的主意,一则贺老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都该给她报个信儿,二来贺太太也想找个支撑,贺老爷救回来万事好说,救不回来,后头的麻烦事多了去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个垂髻小童,好多事是不便抛头露面去办的。
说话间终于到了贺家,周连营先下了车,再搀扶着霜娘下来,他的手没有放开,沉声道:“别怕,岳父不一定有事。”
霜娘笑笑没有说话——她总不能说她一点也不怕更不伤心,贺老爷和胡姨娘这个结局,对她来说就是狗咬狗一嘴毛而已。
进了大门,贺太太很快迎了上来,她逢此巨变,面容很是憔悴,但此刻憔悴里又透出一丝光亮来:“姑爷和姑奶奶回来了。”
霜娘看她的表情便明白过来:“老爷救回来了?”
贺太太牵紧了身边蔫头蔫脑的官哥儿,点点头:“谢天谢地,这会正睡着。”
贺老爷是报信的丫头走了后缓过来的,贺太太也是撑到那时才合眼眯了一会,时间不长,接到霜娘来的消息又爬起来了。
“胡姨娘现在关在柴房里,还没得空处置。唉,被发现是她下的毒后,她先还狡辩,这哪里辩得了?家里拢共这几个人,一对就对出来了。她知道逃不掉了,才说了实话,姑奶奶猜她说的什么?”贺太太问是问了,但并没和霜娘打谜语的意思,跟着就自问自答了,“她就是想毒死我和老爷两个,我和老爷一去,家里就是她做了主,到时候把她事先选好的一个丫头当做替罪羊推出去,贺家亲眷少,多半无人往细里追究,过了这一关,以后就能由她带着官哥儿过活了。”
霜娘不由问:“官哥儿?”
贺太太苦笑:“是的,她没打算杀官哥儿,所以特意选择把毒下在了汤里——昨晚的汤是咸口的,官哥儿从来不喝,只喝甜汤。”
霜娘一想也就明白过来:这不是胡姨娘对孩童有什么慈悲心,而是官哥儿是男丁,有在他,贺家的家产才在,他要也不在了,那贺家的家产不管怎么处置,都肯定不会落到她一个妾手里。
一路说着话,到了正院,离着还有点距离时,便听到有“啪、啪”的沉闷响声传来。
霜娘还未反应过来,周连营一下拉住她止了步,眉头微微皱起,道:“你别过去了,我去就是。”
霜娘疑问地:“嗯?”
“这是杖刑的声音。”周连营道,“现在里面应该不大好看,连一点挣扎动静都没有,人恐怕已经没了。”
霜娘心里一跳,脸色白了点,贺太太吓得更狠,忙拉着官哥儿停住,还倒退了两步。
周连营独自大步上前,进去院里一看,两个小厮按着个人,也没抬个凳子什么,就压在地上打,血迹把周围的泥土都浸透了。打人的那个小厮已经不太敢下手,但堂屋门口放着张藤椅,贺老爷就窝在里头,脸色蜡黄似鬼,眼神也似两盏幽幽的鬼火,直愣愣地盯着监督,他就算觉出不对劲来也不敢停。
周连营过去,手伸下去试了试胡姨娘的呼吸,而后抓住了那小厮挥下来的板子,道:“够了,已经没气了。”
小厮没干过打死人的活计,一吓,险把板子丢了,忙踉跄着缩到了一边去。
周连营上去同贺老爷说了,贺老爷虽然捡回了命,但还有余毒未清,困难地从喉间发出干哑之极的声音来:“便、便宜她了。”
这种岳父,周连营和他没多的话说,自进去找了块布出来,把胡姨娘盖住,而后出去引了霜娘和贺太太进来。
贺太太不敢往盖住的那块地方看,一路都捂着官哥儿的眼睛——她本不该带着孩子进来,但出了这桩事,虽然胡姨娘已经死了,她仍旧一刻也不放心让孩子离开自己的眼前。
霜娘和贺老爷也没什么话好说,不过面子上慰问了两句,贺老爷是在贺太太睡后不久就又痛醒过来,愤怒下令人拉了胡姨娘来打死的,这会胡姨娘真死了,他一口气算是出了半口,很快支撑不住,又让人扶回床上休息去了。
似胡姨娘这等毒害主家的婢妾,可以不必经官,打死勿论,因此周连营帮着差遣人去买了口薄棺来,也不讲究什么时辰之类,直接抬出去寻块野坟地埋下就算发丧完了。
贺太太谢了几句,霜娘再客气几句,拢共加起来在贺家耽误了半天功夫之后,告辞离开。
回到侯府时,周连营在外院先下了车,去问周侯爷要了张名帖,命人持着去请侯府常来往的那位太医去给贺老爷瞧一瞧。
霜娘在二门处停了一会等他,听闻之后心中一暖,她知道周连营这是为了她才费这个事,免得别人诟病她。
“我看岳父不大好,”周连营一边往里走,一边沉吟着和她道,“人往里抬他时,他两条腿一动不动,好似没有一点知觉。我昨天交完差后见太子,刚听殿下说了人瘫时的状况,似乎就是岳父那样。”
霜娘一奇,没管贺老爷,先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太子好端端和你说这个?他身边谁得了这个毛病?”
周连营先没说话,只是往天上看了眼,而后才低声道:“是卒中引起的,殿下起初不知道,但连着罢了好几天的早朝,说是风寒,殿下要去侍疾,玉年宫却不许他进去。殿下觉得不对,拐了好几道弯,终于从张太监的外宅那里打听到了风声,如今朝里还不知道,殿下虽然知道了,也不敢透出去,恐怕犯了忌讳。”
霜娘大为咋舌:“这——严不严重呀?”卒中就是中风,有程度差别的,并不一定发病就永久瘫痪,程度轻发现早治疗及时,初期是可以扳回来的,但是无法根治,而且基本上年纪越大,复发率越高。
周连营摇头:“不知道,殿下只得到了‘卒中’两个字,病征都是回来查的,好在这病来的虽急,但一时还不危及性命——”他中间含糊过去两个字,继续道,“又是第一次发,应该问题不大。”
他说着有点歉意,“我先骗了孩子,那边形势未明,这次休假的几天我恐怕都不怎么能在家里,他们该闹你了。”
霜娘有点失望,但兹事体大,她分得清轻重,就打起精神来笑道:“不怕,我收拾他们容易得很,你安心忙你的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 信石的毒就是砒,霜,这两个字会被屏蔽,我就换了个词,
谢谢给捉虫的姑娘,确实该是伯伯不是叔叔,
我对这些亲戚关系不太在行,一不留神就绕错了。
☆、第129章
太子进不去的玉年宫,对于齐王却是不设防的。
皇帝和卫贵妃及齐王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寻常百姓的一家三口,气氛十分温馨融洽。
而这次和以前有些不同,因为在齐王印象里一直康健强壮的皇帝,现在躺在炕上,眼神浑浊,嘴角歪斜着,时不时流出一丝口涎,再没有多少至尊威严,仿佛一夜之间老上了二十岁,露出了清晰的老人姿态。
齐王震惊得呆住了,还是卫贵妃拉了他一把,他才忙跪下来,扒着炕边哽咽问:“皇爷,您这是怎么了?”
“皇爷,没大事。”皇帝勉强着说出了这一句,就目视卫贵妃,卫贵妃体贴地先使帕子把他嘴边的口涎轻轻擦了,然后才跟儿子解释了一下。
“……一点预兆都没有,忽然就倒下去了,把我的魂都吓飞了。”卫贵妃说着,换了条帕子拭了拭泪。
齐王听得也使袖子胡乱擦泪:“儿臣竟然不在,真是不孝极了。”
“不,怪你,没,事。”皇帝吃力地开口。
卫贵妃忙跟着翻译补充:“你皇爷的意思是这怪不得你,如今太医治得及时,过几天皇爷就会好起来了,你别担心。”
齐王哽咽着应了一声,给皇帝掖了掖被角:“儿臣这几天哪都不去,就留在宫里给皇爷侍疾。”
齐王说到做到,果然当即就留了下来,太腌臜的事自有宫人去做,他无非是喂个药捧一捧布巾,这就够令皇帝宽慰的了,卫贵妃这里的宫人们没有不向着齐王的,都来夸个不住,营造的好一派父慈子孝之相。
不过只到隔天,玉年宫诸人的心情就不很愉快了,因为太子的到来。
皇帝先前不肯相见,太子没有勉强,但现在齐王入内侍疾,他作为兄长却在旁袖手,不管事出是否有因,单看结果都是太子不对,所以太子接到消息后,很快就来了,为防再度被拒之门外,太子还特意去求了方皇后同来。
方皇后名义上是六宫之主,消息却比太子闭塞得多,内廷与外朝不同,盖因一个是臣,一个是奴,内廷依附皇权而生,皇帝一言可决生死,是以宫人们几乎皆看皇帝眼色行事,以皇帝喜恶为准则。方皇后既无圣宠,又无亲子,收养来的楚王是个一般不讨皇帝喜欢的蠢货,再加之方皇后本人小户出身,并没多少宫斗手腕,这么着下来,她被架空成个空架子就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了。
太子好歹还得到个“风寒”的搪塞,方皇后连这都没人去告诉她,还是太子上了门,她才知道皇帝病了。
方皇后的感想可想而知,她再对皇帝死了心,不表示她能接受被这样打脸,当即乘辇到玉年宫前,要求面圣。
卫贵妃的宫人欲待阻拦,方皇后厉声道:“皇爷若是身体康健,我自然不来讨皇爷的厌烦,但如今听说皇爷卧病在床,本宫身为皇后,却是不能不来探望——卫贵妃,你再令人横加阻拦,别怪本宫多想了,你在这种时候把持着宫门,将本宫与太子统统隔绝在外,你想筹谋些什么?你若还坚持不肯让开,本宫只好去请阁老们来评一评理了!”
太子在旁谦恭地打了个圆场:“皇爷若实在不想相见,儿臣也不敢执意打扰,只求皇爷发两句圣音,使儿臣担忧之心略去,这便离去。”
太子的话听上去很好打发,但事实上当然不是如此——他知道皇帝的真实病症是什么,结合皇帝的发病时长,他现在应该根本就没办法顺畅地把声音从殿里传到殿外来。
内外僵持一会,卫贵妃被逼得无法,只得挥袖令放人进来。
见到病榻上的皇帝,太子的表现与齐王差不多,震惊难过表示“没想到皇爷病得这么重”后就是积极要求侍疾,皇帝哪里乐意看到他,好在有现成的理由,便含糊地道:“朕,病着,国事,仰仗于你,朕身边有齐王。”
太子再请两次,见皇帝坚持不允,只得勉强从命,表决心道:“儿臣谨遵圣命,请皇爷安心养病,外事自有儿臣,皇爷万勿操劳。”
皇帝就闭了眼,不再理他。太子不敢相扰,恭谨退出,方皇后一同受着冷遇,赌气之下也不多说,跟着走了。
齐王出来相送,到宫门外时,太子转身笑道:“皇弟快回去照顾皇爷吧,我送娘娘回宫便是。”
方皇后淡淡地道:“太子有皇爷托以重任,国事繁忙,也不用送,自去忙吧,本宫自可回宫。”
说罢便上辇命起驾,一行人头也不回地去了。
等到太子也离去之后,齐王独自站在宫门外,脸色平板,指甲却深深地掐入了掌心——他知道方皇后临走前那句话是存心刺他,但他不能不放到心上,皇爷再不喜欢太子,当他病体不能支撑的时候,朝堂仍要交给太子;而他得皇爷万般宠爱,却只能困守在玉年宫里,做个寻常孝子。
母妃从小就和他说,太子不得圣心,储位总有一天会更易到他身上,从他还是个不怎么能记事的小童起,一直说到他年将而立,这“总有一天”的一天,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来?母妃一直信心满满,可是他,却看不到一点松动的希望,快要觉得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了。
齐王伫立在秋风里,茫然之际,又想起了昨天卫贵妃的话:一点预兆都没有,忽然就倒下去了……
万幸是后来救过来了,要是救不回来呢?太子将顺理成章地登基,而他多年的想望彻底落空,会被飞快地打发到封地去,从此做个远离中央的藩王,不出意外的话,新皇一生都不会再容他入京。
那种境况一旦发生,他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难道还能造新皇的反吗?就凭他手里那点人马?
圣宠——
齐王简直想要冷笑,圣宠对母妃来说是重要的,所以母妃的日子比起皇后来要风光得多,可他不是后宫妇人,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名分,论德行论能力他比太子差在哪儿?他只差在了“嫡长”二字上,更准确地说,只差在了一个“嫡”字上!假如他的母亲也是皇后,说不准他早已如愿以偿了——
“王爷。”
呼唤声打断了他的胡想,齐王醒觉过来,一转头才发现张太监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王爷,”张太监陪着笑又唤了一声,“怎么在门口发起呆来了?这儿风大,王爷仔细受寒,还是快进去吧。”
齐王定了定神,哦了一声,转身返回宫里,张太监执着拂尘落后两步,一路陪着小心笑道:“王爷这一回来,皇爷眼看着就好上两分,比喝了几天的药都灵。”
这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且替玉年宫出过力,虽然齐王现在心情极坏,也不能对他摆脸色,勉强挑出个笑容来:“那是母妃和皇爷身边的宫人们服侍的好,本王才回来,哪有什么功劳。”
“王爷就是谦逊。”张太监先赞一句,又接着感叹道,“说起来,这次把老奴也吓煞了,幸而皇爷福大。只是太医说了,这往后啊,皇爷可千万要保养着了,饮食上的忌讳不说,更要紧的是不能再过分劳累,情绪上也有讲究,尤忌大惊大怒。王爷别怪老奴多嘴,王爷能在这上面劝着些,说一句话比老奴们说一百句都管用呢。”
齐王才侍疾一天,对个中详情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听张太监这一说不由听住了,脚步都停下来:“这么些忌讳?皇爷母妃要宽我的心,竟都没和我说,公公快多说些,本王好照办。”
张太监笑道:“老奴这些都是从太医那里听来的,王爷想知道,不如去问太医,太医的话才更详细更准确,老奴万一不留神说错了一句,误了王爷尽孝的心就该打了。”
齐王便点头。
张太监觑着他的脸色,又道:“老奴再多一句嘴,瞧着王爷方才似乎有些不虞,其实王爷不必多虑,万事都有皇爷做主呢,就拿这次来说,皇爷病发后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封锁消息——这都是为了王爷呀,一则王爷不在京,二则有那等心志不坚的小人,听见了未免要望风倒向太子那边去了,皇爷这是怕于王爷不利。唉,就是没想到太子会把皇后请来,如今却是瞒不住了。”
齐王心里一沉——他知道张太监是想要巴结他才跟他透了这些话,可他口口声声说皇爷如何向着他,他听了皇爷的话也在外面南征北战,拼死拼活,可最终呢?他建再多功业都是无用,朝臣没人把他的努力看在眼里,风向就是不可逆转地一点一点往太子那边倒去,而且可以想见的是,随着皇爷春秋日长,太子哪怕什么都不做,他的优势都只会越来越大。
这一刻,齐王对皇帝布局的怀疑升到了一个顶点。
齐王勉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但却分不出多余的心力来给予张太监回应了,也不想再听这个拍马拍不到点子上的老太监再说什么,胡乱应了一声,就加快脚步进了殿里。
张太监慢悠悠跟在后面,低了头,眼底闪过一丝如狐般的笑意——跟太子办事就是舒心多了,托他说这两句话,光明正大,谁听都挑不出毛病,他一点风险也担不着,一匣黄金轻轻松松就落了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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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的坏心情仿佛没个尽头似的,下午太医来时,他送着出去,顺便问了几句该如何照顾皇帝的话,结果就从太医那里得到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皇帝的病是会复发的,因为皇帝的年纪摆在这里了,复发率还不低,如张太监所说,不管是饮食还是情绪,哪一个的管控出了问题都有可能成为诱因。
齐王闷了几天,终于忍不住寻了个没人的空档问卫贵妃:“母妃,不能让皇爷册封你当皇后吗?”
卫贵妃诧异:“怎么忽然想起来说这个?”跟着摇头叹道,“你以为我不想?姓方的贱人霸着位子呢,她一天不死,我便没有希望。你也知道的,当年太后去时,逼着皇爷发了誓,不许废后。皇爷纵能扛得过朝臣的压力,扛不过在太后跟前的盟誓啊。”
齐王:“——就不能试一试?”
卫贵妃的皇后梦做了许多年,一听之下不由心动,但思考后终究还是摇了头:“算了,你皇爷现在养着病,且太医说了,就算皇爷的病好了,以后也不适合太费神了,还是不给他添这个麻烦了罢。”
她说着,慈爱地抚了抚齐王的肩膀:“母妃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如今只想着如何帮你再上一步。你放心,皇爷早已保证过,这万里江山,只有你才配做它的主人。”
齐王心头陡然一阵烦恶——又是这些话,又是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早已把耳朵听出茧子来了,可还要继续听!
齐王深吸了口气,最后努力了一把:“母妃就不想一想,母妃若是做了皇后,我的把握才更大一分?”
卫贵妃不以为意地笑道:“母妃看开了,皇后又如何?姓方的贱人倒是皇后,你看她比母妃的日子怎样?归根到底,还是看你皇爷的,谁得了皇爷的意,谁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