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水北还算顺利,压着过了一本线。
小姨很高兴,说他给苏家长了脸,筹备着叫亲朋好友来,准备请客庆祝庆祝。
水北并未搭理小姨,只管埋头打着游戏。
正是紧要关头,突然进来的电话叫水北爆了粗口。
再一瞧是许山南的电话,水北这才急忙接起来。
两个人皆是稀松平常的语气,并未刻意掩饰什么。
各自只是互通了成绩,再无其它。
就像是一个句子写完了,顺理成章的画上句号。
高考之前,许山南一直想去成都,并多次建议水北跟他一起去,每次都兴致勃勃地说那里的妹子有多正。
现如今两人再不是从前的关系。
所以苏水北筛掉了南方所有的城市,在许山南一直不喜欢的济南里挑了一所大学。
小姨虽觉得这志愿填得草率,但碍于苏水北的性子,遂也没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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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午,徐潇潇莫名其妙的找到了小姨家。
她哭哭啼啼地问苏水北能不能帮她联系到许山南。
苏水北当时觉得这女人完全不可理喻。
一句话也没说,苏水北将徐潇潇关在了门外。
这一计关门拒客叫徐潇潇好不难堪。
恼羞成怒的她一改自己乖乖女的脾气,拍着门咒骂道,“要不是你这个变态,我们不至于分手,死变态,臭不要脸。”
水北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跟许山南表白的事会被徐潇潇知道。
气愤的他一记重拳打在门上,惊得那门外的徐潇潇沉默了半晌。
徐潇潇听说过苏水北的作风,也不敢多待,只骂骂咧咧地下楼去,隐约听着徐潇潇骂苏水北的母亲,说他母亲是被男人们干死的。
苏水北听罢只攥紧了拳头,整个人都在发抖。
若不是那女人跑得快,现下怕是要没命了。
一口一口地灌着冷水,苏水北红着眼睛,像个嗜血的野兽一样,平复了好久他这才缓过劲来。
虽说是怨恨许山南的多嘴,可这怨恨无不又是置气。
即使知道许山南与徐潇潇分手,苏水北也懒得去问上一问。
至此的三个月时间里,苏水北没给许山南发过一次消息。
有几次水北要去联系他了,可是翻出号码来又不知道该说啥,几次编辑好了消息,又哒哒哒地全部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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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站离小姨家并不远,水北坚持自己坐地铁过去,可还是没能拗过小姨,于是他们两人开车去了火车站。
人群挤过闸机,各自散去。
熙熙攘攘的,尽是赶路人。
广播中播报着车次信息,一成不变的语调,冷冰冰,正适合离别。
一路带着耳机的水北未没跟小姨说一句话,小姨的那些叮嘱要么被喧闹声盖过,要么被音乐阻挡在了耳朵外面。
偌大的候车厅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水北双手扶着行李箱地拉杆站定了,张望一阵转身让小姨先回去。
未等回复,这小子便又重新塞上耳机,坐在行李箱上低头打起了游戏。
“等你检票再走。”这两人的对话自是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听到,且都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就好。
一局游戏结束,水北瞧了一下时间尚早,遂又开了一局。
低头只顾看游戏的水北头都没抬一下,只手接过从身后递过来的水,灌了两口,再递回去说一遍,“你先回去。”只这一次连耳机都没摘。
恍惚间,水北再看一眼那接水的手,猛地转过头去。
许山南坏坏地笑着,说了句什么全被耳机里的音乐盖了过去。
那么几秒钟,两人眼神交汇的时候,时间卡顿了两秒。
苏水北脑子里混沌一片。
许山南过来火车站已多时,与小姨攀谈了几句,听了些互相照拂一类的话,遂送小姨离开。
默默地盯着苏水北打了有十五分钟的游戏,一句话也没说。
水北急忙锁了手机屏,站起来收了耳机,强装淡定地来了一句,“好巧。”
许山南轻哼一声回到,“巧个屁,我们顺路。”
“我去济南。”水北说道,手指在口袋里揉搓着耳机,甚是紧张。
“我帮你买的票。傻子!”说罢许山南抬左胳膊将水北扣在怀里,带着他朝检票口走去。
“还敢不回老子消息。”许山南边走边嘟囔着。
报志愿时许山南是问了水北一嘴的,水北只当是没看见,觉得冷处理对双方都好,也就没回。
万万没想到,许山南会去联系水北的小姨。
因小姨对山南也了解些,想着有他照顾着水北,自己也放心,又多说了些两人去一个学校的好处。
山南觉得在理,本就没选到心仪学校的许山南更坚定了与水北同行的想法。
“我们这是无间道的……”许山南低头与水北对视一眼,笑着继续出了“爱情”两个字。
水北从不看娱乐八卦、电影剧作什么的,全然不知“无间道”的意思。
只听得“爱情”两个字,虽然知道是玩笑话,仍觉得满心欢喜。
水北这心绪复杂了好一阵子,表面上一池净水,满脑子里却乱七八糟地过了许多遍方才的话。
以玩笑的方式说出情与爱的言语,造就一桩桩看似玩笑的暧昧,然后逃脱不开以玩笑的身份被人淡忘的命运。
一高一矮的两个少年,行走在拥挤的人流中,他们是贴得那样近。
相逢的缘分比着离散去的,而那还未曾到来的离别,故弄玄虚地把彼此的命运紧紧箍在一起,仿佛,相逢就是结局一样。
两人的座位是挨着的,水北坐在f靠窗的位置,本想塞上耳机继续打游戏的水北,恐错过与许山南的对话,遂直楞着耳朵,僵着脖子看着窗外。
火车穿过原野,渐渐远离了市区,平房在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
坚-挺了半个小时,仍听不到许山南跟他说一句话,水北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脸,许山南已塞着耳机睡着了。
深吐一口气,水北算是松懈下来。
半躺在座位上静静地盯着许山南。窗外湖光山色,远不及这家伙眉毛半盏。
乘务员推着餐车照例询问是否有乘客需要水果零食。
水北微微抬起头瞟了一眼,再枕下去继续盯着许山南发呆。
突然,水北心头一惊,被这山南突然睁眼的举动,吓得脸红心跳。
“你要不要水?”许山南用倦怠的嗓音问道。
哪还管什么水不水,水北惊得只会摇头。扭过脸去盯着窗外,直到列车到站,再没有转过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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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校门,热情的学长们便蜂拥而至。
有学姐过来帮水北拉行李,被苏水北板着的臭脸吓到,那姑娘便转身迎着许山南去了。
水北跟在两人的身后,心不在焉地听学姐滔滔不绝地讲这个学校如何如何。
虽然说两人是同一个专业,但并没有分在一个班里。
许山南觉得可惜,苏水北淡淡的,觉得都ok。
办了登记,领了一卡通,两人再由一学长带领着往宿舍的方向去了。
许山南健谈,没几句便跟学长打成一片。
苏水北只管听着音乐,懒得搭理这两个人。
那学长也不愿意冷脸贴人冷屁股,行至313时,停都没停,只愣愣的说了一句,“这就是313。”便再与许山南往315去了。
水北是最后一个到宿舍的,他并没有回应室友们的热情。
简单收拾好东西,又躺在床上玩起游戏来。
下铺那哥们提议大家一块去吃午饭。
水北只说自己已经有约,不愿多说一个字。
那哥们尴尬地笑笑,也不再搭理他了。
说巧不巧,室友们刚离开没多一会,许山南敲了敲门进来。
瞧着四下无人,只苏水北趴在床上玩着游戏,过去拍了拍这小子的屁股,道,“干嘛呢!”
水北回过头,正欲发火时,见是许山南,遂摘下了耳机道,“干嘛!”
“午饭我不跟你一起吃了。”许山南道。
苏水北没回他,塞上耳机,继续游戏。
许山南挑挑眉毛,再拍一下这家伙的屁股,转身走了。
游戏一局一局的开,几次提示叫他注意保护眼睛,苏水北嫌烦遂又换了个号。
室友们早就回来了,只苏水北一心扑在游戏里,哪肯管那五个家伙说啥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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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黑影落在脸前,将这小子吓了一跳。
苏水北摘下一只耳机来冷着脸朝床下看去,只见一哥们举着马扎板凳笑嘻嘻地说道,“刚去领的军训服,还有这,给你放床下了。”
苏水北一愣,再磕绊地说了声谢谢。
“我是方浩,你叫啥名来着?苏……”
“苏水北。”他说罢,又欲塞上耳机。方浩那小子急忙止道,“唉,我们决定晚上一起去吃烤鱼,你一起呗。”
“我不爱吃鱼。”水北说道。
“那你来挑。”
这份突如其来地热情叫苏水北有些招架不住,只吞吐回道,“这边我不熟。”
“大盘鸡,听学长说商业街有家大盘鸡很不错!”方浩灵机一动,说道,再看向其他人,众人皆点头。
见苏水北也没反驳,方浩遂拍手,痛快道,“就这么定了。”
苏水北虽说又打起了游戏,但这次只戴了一只耳机,间或会偷偷瞥一眼寝室里的同学。
他们扎堆开团,骂骂咧咧,嘻嘻哈哈,好不融洽,似是认识许久了。
苏水北竟开始对着抱团的行为有了好感,不由羡慕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