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昭那个低贱的质子有甚好见的!一准是为了那个贱人!”三皇子妃咬牙切齿地道,“那次猎场意外,大家都受了伤,独独他与那质子妃失踪,如今看来,倒是那一晚,让那贱人有了机会!”
得知三皇子与一女子同时失踪一夜,最后还相互搀扶着回来,她纵然吃味,但还是不断宽慰自己,不过是偶然罢了,何况那女子也是有夫家的。
她如此想着,才忍着将那件事揭过,不曾想今日却听下人来报,自家夫君对那位质子妃英雄救美,还一路送了她回质子府,甚至进去讨了杯茶喝。
什么英雄救美?他家中有自己这个妻,还有外头带来的几个妾,不在家陪她,反倒跑外面去救旁的女人!
三皇子妃恨得牙痒痒,“那贱人,有夫之妇,竟还敢勾引我家殿下,实在没有廉耻之心!”
三皇子妃既已生恨意,自然不会干坐着,当下让人备车,来到景王府,来找景王妃。
她与景王妃乃是闺中密友,景王妃的母家乃为廖远候府,家世显赫,原本是要入宫的,只不过许是因着家族势大,皇上竟将她赐给了平平无奇的庸才二皇子。
二皇子性子懦弱,无才无德,母妃虽是齐妃,但不过侍郎之女,无权无势,能够位及妃位,不过是凭着跟着皇上许久,又诞下长子。
皇上将她嫁给二皇子后,许是为了宽慰,封二皇子为景王。
可这有何用?
作为景王妃的知己好友,自然深知她的性情,她们都颇为强势,除非遇见自己喜欢的男儿,否则这等懦弱男子,如何配得上她们?
景王妃瞧不上景王,在府中不但包揽了大小事宜,甚至做了名副其实的掌权人。景王无权无势,敌不过自己妻子,也没甚野心,只整日里关在王府里,鲜少出门。
这会儿,景王妃正在前厅翻看管家呈上的账本,她每月不定时会抽看,不为旁的,只是为了敲打下人,莫要给她耍小心思罢了。
好友匆匆来此,似有要事,她便搁下了手中事宜,前去迎接。得知对方遭遇了何事后,眸里幽幽冷光乍现,道:“是那位萧四姑娘么?女儿节上见过,倒不曾想是这种朝秦暮楚之人。”
“古往今来,有哪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不是以纯良面貌示人?”
景王妃沉下眼眸,道:“茹儿妹妹,你放心,我自会替你教训她!”
……
萧瑾岚闲在府里,原是打算穆子襄离开后便去同燕昭寒说说今日宫里的事,不曾想,那穆子襄居然待到许久也未曾离开。
她便去厨房看了看,也帮衬着将晚膳都端上餐桌,随后犹豫了半晌,还是往前厅走来,心里已经想好,若是穆子襄死皮赖脸想要留下用晚饭,该如何拒绝他。
怎知才靠近,便听见穆子襄难掩怒意的声音:“不知所谓!”
随后重重拂袖,大步离开。萧瑾岚只看见他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
“夫君好本事,竟能将三皇子气成这个样子。”
燕昭寒抬眸,便瞧见外套一件月白外袍的萧瑾岚站在门边,唇角弯起,似有玩味之意。
“你怎换了衣服?”还,穿上了他的外袍……
清冷的嗓音似染上了些奇异的意味。
萧瑾岚毫不避讳地走上前,“等你等的饿极了,但又想等你,我便先沐浴了。”
随后,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心,“我还道,不论你们是否谈完,我都要下逐客令了。他想蹭饭也不成!”
燕昭寒忍俊不禁,但随后,又像是听出了什么言外之意似的,主动道:“他问我是否愿回北昭,想让我投诚助他。”
萧瑾岚转了转眸光:“你拒绝了?”
“你认为呢?”
萧瑾岚笑道:“若是我,不会轻易答应,也不会轻易拒绝。”
抬眸望见燕昭寒漆黑眸底的幽幽笑意,便知他应当也是这样做的。
既然是穆子襄需要他的相助,自然要穆子襄多表现些诚意了。不过于穆子襄看来,他主动给予燕昭寒机会,他却不接,岂不是反过来逼自己低头的意思?
简直可笑,简直……不知所谓!
萧瑾岚幽幽地弯起唇,只是,三皇子殿下,您若非需要人力襄助,也不必来试探他们这不知所谓的质子府了。
用过晚饭时,萧瑾岚将皇帝对自己态度的反常,以及自己积累起的疑心尽数告知燕昭寒,见他陷入沉默,她便故意笑道:“外界都传闻,皇上若不是想将我封为公主当女儿,就是想收我入后宫呢。我记得,前朝似乎并非没有先例。”
燕昭寒轻压了下眉峰,没有回应,却缓缓伸手,学着之前萧瑾岚的动作,将手指插入她的指缝间,缓缓收紧,自始至终,萧瑾岚都没有任何反抗之意,良久才轻声道:“若有一日……”
薄酒似乎发挥了些作用,又许是应付穆子襄好些时候,他的双眼透出些许晶亮的红,细碎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出一抹奇异而诡谲的勾人魅色。
“你可愿,同我去北昭?”清冷的嗓音此时也沾染些许不同的情绪。
“为何不愿?”
理所当然的一句反问,没有丝毫的甜言蜜语,却承载着极为厚重的情意。
燕昭寒忽然觉得自己问之前还想了许久,倒显得有些多余。
萧瑾岚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光灼灼。
美人艳色压过眼尾,窗外月色惑人,让她有些忘乎所以,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
三皇子回到府中时,已是傍晚时刻。原茹善解人意地上前接过他解下的披风,含笑带嗔地道:“殿下怎回来得这般晚?饭菜都要凉了。”
穆子襄压下在燕昭寒那边积起的不悦情绪,温声道:“还是茹儿待我如旧。”
如是往常,原茹必然心花怒放,然而女人的情绪何等敏感,心里认定他是同那有夫之妇勾搭在一块后,便忍不下心里的怒意,这会儿自然注意到他的敷衍,刻意试探地道:“殿下去忙何事了?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下次便不必理会了,交由下人去做就是了,免得殿下这般劳累。”
穆子襄原本才压下的怒火便有些抑制不住,当然,面对原茹,他也不必克制。当下便冷了脸,将才被她塞入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在桌案上,语气冰凉地道:“自然是要事,否则我又何必去费力不讨好?”
随后,看着一桌的饭菜也没了胃口,直接便转身离开。
原茹愣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眼眶霎时就红了。
“殿下,您当真被那小贱人迷惑了么?”她的语气哽咽,既伤心又愤怒,双目逐渐被氤氲起的水光模糊了视线。